裴宜理赶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子时了。

对名册对到疲乏的扶灵早就提议要回去休息,奈何刑元易一直揪着她不放,让扶灵很是恼恨。

“裴将军回来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刑元易放下手中的书。

“听完再走也不迟。”

刑元易是铁了心要拉她下水。

扶灵心烦意乱盘坐在案边,单手扶额,倒了一盏茶。

裴宜理将今日探查结果一一汇报,这一趟虽然摸清楚了铜矿的位置,可是外围有重病把手,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他不敢太靠近。

刑元易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突如其来的动静把扶灵吓得杯盏都打翻了。刑元易瞥了她一眼,慢慢收回手。

“大约有多少兵力。”

裴宜理稍有迟疑,抬头看了一眼手忙脚乱正在收拾的扶灵。

刑元易微微咳嗽了一声,对扶灵说道:“先放在那儿,等会会有人进来收拾的。”继而转过头示意裴宜理,“但说无妨。”

“估计有一个队,但是里面卑职就不清楚了。”

“一个队,看来边境军里是有人想占山为王了!”

“属下这就修书一封,请求陛下派兵。”

刑元易伸手打住裴宜理。

“边境军一直是父皇的心头病,他们关乎着边境的存亡,若父皇公然派兵来整顿,把那些人逼急了,怕是狗急跳墙,会起兵造反,而在边境另一头的桐国也一直虎视眈眈,这样做不妥,乃为下计。”

“殿下是已经有了对策?”

扶灵正在收拾茶具,突然营帐内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慢慢放下手里的茶杯,缓缓转过身,刑元易和裴宜理都在看着她。

“有……有什么事情吗?”

“要姑娘配合我们演一场戏。”

“怎么演?”扶灵直接问道。

……

翌日清晨,扶灵忙碌了一个晚上,终于得了闲,在床榻上小憩了一会。

还未熟睡,就被身边的婢女唤醒。

“灵儿大夫,裴统领和太子殿下出事了。”

扶灵披上外套往帐外走去,只见好几个营地的士兵蜷缩着身子呻吟着。

“他们怎么了?”

婢女回答道:“不知怎地,今天早上营里大半士兵都呕吐腹泻,而且殿下他们也有这样的症状。”

扶灵停下脚步,拍了拍附近坐在地上的士兵,示意他把手伸出来,看了看后又娴熟的翻开他的眼皮。一连检查几个人,都有同样的症状。

等他们赶到营帐时,她发现成帅也在,手捂着肚子,脸色不太好看。

扶灵快速给刑元易和裴宜理做了检查,轻叹了一口气。

“殿下这是中毒了。”

“中毒?什么毒?”

扶灵托着下巴,望向成帅,“还需仔细检验,不过这种毒的症状已经很明显,眼白泛黄,舌苔上有白霜,呕吐腹泻不止。”

成帅一听,朝着营外吼了一声:“来人,给本帅彻查!”

扶灵看着刑元易额头上冒出的轻轻冷汗,速从怀里拿出药瓶,顺带递了一杯水过去。

“殿下,这个药可以暂时缓解病症,您先服下,等成将军查到病源,我这边才能对症下药。”

这段话其实是说给成帅听得,在他的眼皮底下下毒,还波及到了太子,是谓失责失职。

成帅捂着肚子,愤恨说道:“等我抓到下毒的人,一定把他大卸八块,替太子殿下泄恨!”

成帅回到营帐之后,立即把军医和军师召唤过来,就下毒这件事,他对太子身边随从的诊断一点都不相信,太子所在军营都中毒了,却唯独她安然无恙。

“看出什么端倪来了吗?”

军营紧张抹去额角的汗,小声说道:“这确实是一种急性的毒。”

“什么毒?”成帅瞪了军医一眼。

“属下看不出。”

“废物!”气得成帅抄起手边的茶盏就扔了出去,“本帅命令你三天之内炼制出解药。”

军医连忙下跪,“将军,这个……”

“炼不出来,提头来见!”成帅不耐烦朝着军营挥手,示意他下去。

此时军师似乎看出成帅的烦闷之处,上前劝说。

“将军,这事发突然,必然有人从中作梗,有没有可能是向思轩那边的人!”

成帅摇头,“向思轩虽然平时和我不对付,可这关乎太子殿下和整个边境军的安危,他不会动手,现在只能去查查是不是军营之外的人。对了,太子身边随行的太医留意点,盯着她,有什么情况尽快来报。”

“你让巡逻的人加派入手,防止再生事端,然后让副将带小队去查一下水源,粮食以及出入情况。”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