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灵陪夜白站了一会,很快皇上身边的小太监过来传话,说是皇上有要事邀二皇子前去商量,他见这儿也没有自己什么事,便转身离开,不料那小太监伸手拦住了她,
“请问这位可是付公子?”
扶灵迷茫回道:“正是,公公可是有什么事?”
小太监笑眯眯盯着扶灵:“那真好,免得洒家去宫外请公子一趟,皇上有旨,召你进宫。”
“那皇上有说是什么事吗?”扶灵看了一眼夜白。
夜白双手一摊表示与他无关,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分明是看好戏的模样。
“这...洒家也不知道啊...公子去了不就知道了?”
“那就有劳公公了。”
扶灵和夜白跟着那位公公一同去了昭明殿。
昭明殿,百姓昭明,协和万邦,皇上日常处理政务的地方。
踏过白玉石台阶,登上这高高在上的宫殿,向下俯瞰,皇城的风景一览无余。
殿门前袁公公再次恭候多时,他见二皇子与扶灵一同前来,开口道“付公子劳烦在这等一下,皇上有话单独同二殿下说。”
“好的!”扶灵恭敬答道。
这袁公公扶灵曾在长公主的船舫上见过,才第二面,就将她的名字记下来。
“二殿下,这边请!”
袁公公伸出手,摆出请字的姿势。
夜白撩起衣摆,起身踏进这昭明殿,抬眸望去,帝王正挺直脊背端坐在龙椅之上,批改着奏章。夜白对这个父皇谈不上什么父子感情,更多的不过是君臣。
“夜白拜见父皇。”
皇上放下手中的笔,看了一眼夜白,笑着道:“老二来了!免礼。”
“多谢父皇。”
皇上收回视线,伸手将案上的奏章递给了身边的内侍:“今日刑部有个官员呈上了一份奏折,说安国公之前有个下属来自河汉,他在牢狱里待久了,想将功抵过,爆出了当年河汉之战的内幕。说看到过刑国将领手里曾经拿着我国军事分布图。”
皇上边说边暗中观察着夜白的表情,夜白面上波澜无尽,接过奏章,大致扫了一眼。
“老二,你怎么看?”
夜白不动声色合起奏章,帝王最多心,这么问就是在试探他。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你觉得是谁泄露了军事分布图?”
夜白回答道:“有可能是守边的将领,有可能是其他人泄露的,都有可能、”他偏偏就是不说可能是刑国暗探所为。
皇上连连否决,河汉的将领都是他千挑万选,效忠皇室的,不可能是他们泄露的,而那张军事分布图一直是最高机密,由皇族保管,除了多年前在雨阳宫被刑国的暗探拿走过,可最终也算是追回了,所以军事分布图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皇宫。
“吾虽一览,犹能识之,唯其中石缺二字为不明耳。”夜白不紧不慢说到,这句话后面有个典故,说的是黄祖的长子黄射,为章陵太守,和祢衡尤其友善。曾经和祢衡一同出游,一起读蔡邕所写的碑文,黄射喜爱碑文的文辞,回家后遗憾没有抄下来。祢衡说:“我虽然看一遍,还是能够记得碑文,只是其中碑文缺两个字还不清楚。”于是默写出碑文,黄射派人骑马去抄写碑文回来校对,跟祢衡所写的一样。
皇帝一听,脸色骤变,目光深沉,若有所思看着夜白。
“也有可能有人看过军事分布图,而又恰巧此人的记忆力超群,过目不忘,便记录下来,送给了刑国,也不是没有可能。”
皇上握住龙椅的手微微颤抖,看夜白的眼神更加冷上几分。
夜白根本就不在乎这高高在上的父皇对他是什么看法,若不是因为当初他手握军权,皇帝忌惮于他,才迫不得已,将他这个罪子从边疆调回皇城。否则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到京都。
“这也只是儿臣的猜想,父皇不必挂在心上,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查一查这牢狱之人的来历,再去核实。”
皇上用手敲击着桌面:“这件事朕自会派人去查,今日找你来,其实还有另一件商量。”
皇上尽管将心中的猜疑云淡风轻遮盖住,可那细微的敲击案面动作却没有逃过夜白的眼睛,他知道,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
“父皇请说。”
“你大哥已经被禁足东宫良久,朕看着两国会晤马上就开始了,想着把他放出来,他离开朝堂也有半月有余,有些政务方面不太熟悉,你在一旁相助相助,还有历年来国事都有储君主持,太子这次虽然犯了错,可毕竟是一国之君,这大事还要交到他手上!”
夜白身体十分僵硬的站立在原地,垂落在两旁的手不受控制的颤动,他说不清那一刻的感受,有酸涩有痛恨但更多的是怒火,有些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拥有者世间最好的东西,而他却拼命努力去争取,却也占不到丝毫!!
他有时真的羡慕太子,占尽了皇帝的宠爱,即使放下了滔天大祸,也能保他周全,可他呢,在这皇宫里如履薄冰,时时刻刻都要小心谨慎,不犯错误,只要错一步,背后就是万丈深渊。
“父皇考虑周到,儿臣定竭尽全力,竭尽全力。”
即使有很大的不忿,他都要假装欣然接受,因为高高在上的永远是君:“不过,儿臣也有一事相求。”
皇上重新拿起奏折,低头翻阅:“儿臣需要火灵芝,请父皇赐药。”
“准!”皇上头也不抬答道
夜白心里暗暗冷笑,这个父皇当得多差劲,都不问问为何求药,药现在在何处?
皇上身边的袁公公小声提醒道:“皇上,御药房好像没有这一昧药。”
“那在何处?”皇上闷声道。
夜白抢先一步,说道:“正在路上,这药本在刑国,不过刑国这次来人拜访,便拿了这火灵芝做贺礼。”
“嗯~那就等火灵芝到了,朕让人送到你府上,小袁子提醒一下朕。”
“是,奴才记下来了。”袁公公是个聪明人,朝夜白说道:“二殿下放心,奴才一定安排得稳妥。”
“那就有劳袁公公了!”
夜白告退,皇上都未曾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