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瑾蹙着眉,他乃是一介武夫,若是杀人打架的问题来问他,他或许还能答上几句,可这触及到了他的盲点:“属下愚钝,不解其意。”

“自从十多年前,刑国与桐国交战,双方虽然和解,可那一战遗留下了很大问题,我朝一直尚武不崇文,镇压附属国以及战争中夺来的疆土,不愿意以理服人,导致那儿的百姓怨声载道,父皇虽有意察觉,有心扶持文官,可那些人只会卖弄小聪明,大多数的精力全部用在了内耗之上,国力一直衰退,早已不能与刑国抗衡,反观刑国崇文尚武,止戈为武。那些蛮夷之国更是争相附庸!”

“那这和《刑国图志》有何关联?”

夜白手顿了一下,瞥了宣瑾一眼,扶额叹道:“有时间多读读书,尤其是这本《刑国图志》,这上面记录的都是些刑国军事方面的成就,值得借鉴!可惜啊,咱们圣上却没看过,连自己的弱点都不敢直视!”

“和书青不会是想用这本《刑国图志》来打动圣上?”宣瑾没头没脑冒出了一句。

夜白神情突然严肃起来,心里立马否定了宣瑾的想法,以他对和书青的了解,他不是鲁莽之人。

他现在怀疑和书青手里极有可能有皇上一直想要的兵器构造图。可这远远不够,虽然皇上一直想加强守边将军的战斗力,但这不足以撼动他重审的雨阳宫一事的决心,夜白突然看见《刑国图志》这本书有一页折了起来,他立马寻着痕迹找到了这一页,定睛一看“河汉”二字被做了记号。

河汉?若是他没记错,前几年边疆有一场小规模的战争,刑国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力就占领了桐国的一座小城,那座小城就叫做河汉。

他从那时起就隐隐怀疑桐国的军事分布图早就被泄露出去莫非和书青想用这件事来做文章。

“前不久安国公一案审讯中,本宫听你提到过,有几个将领来自河汉?”

宣瑾楞了一下,他家主子心思难测,也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是,主子,当时你说留着,属下就把他们关进地牢了,他们可是有什么问题?”

“现在替我安排一下本宫要见他们!”

宣瑾怔忪了一下:“主子,现在?”

“有问题吗?”夜白反问道。

“没,属下这就办!”宣瑾腹诽道,主子这也太雷厉风行了吧,这刑部提人还要走程序,真是难为他了!

日近黄昏,厚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遮住了群星的光亮。

夜白披着斗篷站立风中。

“主子已经打点好了,已经屏退了所有的狱卒!但今日是刑部侍郎值班,他或许要过来”

“让人去通知一下刘全胜,就说本宫召见,让他在宫外候着。”刘全胜太过于耿直,夜白打心底不喜他过来,坏了事情。

天牢中,夜白每走一步,眼中的戾气愈重,这里每一寸他都铭刻在心,当年所受的屈辱,尽管过去了这么久,却也无法忘却,就像自卑是刻在骨头里,无论现在身份多么光鲜,也掩盖不了。越走向深处,犯人的惨叫声越大,夜白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亢奋,热血沸腾。

窄小的牢房里,铁柱上绑着三个男子,全身都是鞭痕,没有一块完好无损的,夜白在他们的正前方坐下,伸手掸去衣袍上的灰尘。

“你们三人曾经参加过河汉战役?”

没人回应,宣瑾见状从桶里舀了一瓢水,直接泼了过去,

流着鲜血的伤口沾上了盐水,瞬间哀嚎声骤起,宣瑾叫人把他们放下来,宣瑾揪住其中一个人的头发,将其拽到夜白面前,摁在了桌子上,跟着呵声问道:“可参加过河汉战役!”

那人喉咙间发出哀鸣,渐渐弱了下来:,奄奄一息道:“参加过。”

夜白笑着从腰间拿出手巾,慢条斯理擦拭着那人身上的血迹:“你有一个女儿?现在在洛河?”

那人瞳孔猛然放大,不停地摇头恳求道:“求你,不要动他们!不要!”甚至弯下膝盖,试图向夜白跪下。

夜白加重手中的力道,沿着鞭痕,撕裂了伤口。那人失声惨叫,可声音还未出喉咙,宣瑾从火炉旁挑出了一块火红的石头,塞进了那人的喉咙中。

其他两个人看到后,疯狂惨叫起来,夜白嘴角慢慢上扬,他喜欢这种死亡的声音,比世间任何中的乐声还要美妙。

“从现在开始你们不需要说一句话,按照我的要求来做,我可以保你们家人安全,否则......”夜白脸色顿时冷沉下来,漆黑的眸子有些摄人。

宣瑾抓起吞了火石的男人,直接了断了这人的生命。

“这是我家公子对他的恩情,你们不会比这轻松,听过船刑吗?”

剩下两人听到这两字浑身抖擞如筛子一般,几近崩溃,在他们眼中,夜白就如同是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

“把这封信给他们,让他们照着上面的内容写一遍。”夜白说完便离开牢房。

“是!”

宣瑾屏退牢房中的狱卒,揪着呆滞的二人过来。很快拿着二人笔迹的书信走了出去。

“主子,他们的手迹已经拿到了,就这样递上去,皇上会信吗?”

“信不信都无所谓,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在他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

“万一皇上要是派人过来查的话,那...”

“听过死无对证吗?”

宣瑾点了点:“明白!”

夜白未接过那封信,瞥了它一眼:“刑部不是有个员外郎,前几日投到我门下,就把这封信递给他,借着他的手交给皇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