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灵回去之后找了一个平日里信得过的大夫瞧了瞧身上的伤,大夫说受得只是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如和梦璃所说一样,精细调养便可。按照医嘱,扶灵喝了好几日的药,不过每日月儿都会送来一盒糕点,说是解药苦,她知道若是没有和梦璃的嘱咐,这小丫头片子又怎么会这么乖乖送过来,这几次令她赶到欣慰的是月儿都没和她拌嘴。

这日扶灵吃完药,拿了一块刚刚送过来的糯米糕品尝,突然想起来她从喻博言身上拿了一块灵牌回来,放在了暗道里,她寻思了好几天总觉的这灵牌有些古怪。

客栈小二告诉她,说是喻家的家丁都不管喻博言,喻家那个二老爷对着小孩也不上心,可扶灵在火场看见的却不是这样的,那个家丁宁愿活活被烧死都要护住喻博言,与外间的传闻大相径庭,极有可能是在混淆视听。

她猜测这个小孩身上或许有太子亦或是二皇子找的东西,纵观全身,喻博言最珍贵的便是她爹爹的灵牌。她走的时候便留了一个心,将喻博言父亲的灵牌拿了回来,就算里面没有什么东西,也算是让死去的喻家人有个安息的地方。

恰巧这几日三溪镇客栈纵火案风波差不多平息,她想找个机会将这块灵牌送到裴思远手上,扶灵从暗道中取出灵牌,将其放在桌子上,正准备回身去够那机关的按钮,灵牌一个不稳便从桌面上摔了下来了,啪嗒一声,从中劈开了两半。

一本薄薄的像账本的东西摔落在地上。

见状,扶灵连忙弯身拾了起来,小簿子正面写了地契两个大字,她好奇翻阅了一遍,整个人都惊呆了,这小簿子记载了安国公侵占他人土地的证据。安国公是何许人等,边疆的大部分军权全部交由他手,他为何还要侵占土地,扶灵不敢往下想,囤地练兵可是死罪,怪不得喻家人如此慎之又慎,将其交到了一个失智小孩子手上,既不会引起注意,又能够巧妙瞒天过海将其送到上京。

扶灵内心久久未平定,她不知道这个小簿子是否应该交到夜白的手上,毕竟夜白也不是什么好货,万一他用这个小簿子来要挟安国公继而控制军权,岂不是会谋权篡位,一旦兵变,苦得只会是百姓。思虑再三扶灵决定还是先试试夜白的想法,先暂时将这本薄子留在自己手上。

一个月之期很快就到了,若是夜白发现她不需要解药,又不知道整什么法子来控制她,她决定冒险去了一趟酒馆,顺带试探试探夜白。

她提前打了个暗号,夜白早早在酒馆等候她,扶灵借口出去办事离开茶楼,屏退了随从,轻车熟路翻窗进入了房间。

夜白将窗户突然打开,还跳进了一个人,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满是笑意道:“本宫将付公子活蹦乱跳的,看来刑部也没有怎么下重手。”

“呵呵~”扶灵冷笑,移步坐在了夜白的对面,挥手示意夜白撤走身边的随从。

夜白照做了,他倒要看看扶灵今日会带来什么。

时间紧迫扶灵直接开门见山道:“解药!”

夜白眉角一挑:“我要的东西呢?”他学着扶灵,伸出手故作讨要的样子。

扶灵一巴掌拍了过去,结结实实打在了夜白的手上,秀眉倒竖指责道:“我的命差点丢在那儿了,你想要什么东西,当初不说清楚,我拿什么给你?”

手上传来温热柔腻的触感,不似男子手感粗糙,夜白侧头打量扶灵的脖颈处以及耳朵处,随即才施施然收回手,悠然道:“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看着夜白如此欠揍的样子,扶灵顿时怒火丛生,她强忍着好态度,调整说话语气,恭敬说道:“东西拿到了,可是现在还不能给你!”

“为什么?”夜白慢悠悠答道,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笑意,扶灵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拿着这个东西去谋权篡位。”

夜白稍稍迟疑了一下。

稍纵即逝的小表情被扶灵捕捉到了,看来夜白并不知道这喻博言二叔身上到底是什么。

“谋权篡位,看来本宫在你眼里是这样的存在。”

夜白凤眸一挑,挑衅看向扶灵。

知道就好,这几年谁人不知二皇子的权势强盛甚至碾压了太子,说你有篡位之心都是人人皆知的,好吧!扶灵腹诽着。

不过话说回来,扶灵是偷跑出来,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谓的争辩和猜测上。

“二皇子的心思,草民不敢揣测,不过实话告诉您,喻家人拼命保护的证据是有关于安国公的。”

夜白薄唇抿成了一条细线,自己却毫无察觉,继续心平气和说道:“你是怕本宫利用这个要挟安国公,扩大自己的军权?”

“大人们的斗争,我们这些草民不想知道,可是却有一点草民比殿下更清楚,您与太子之间的斗争只要动用了军队,那么死的是无辜的百姓。”

“所以你想怎么样?”夜白唇边的笑意愈发冷了几分,他生平最讨厌别威胁他。

“我命如草芥,死不足惜,一命换百人,千人死以足惜。证据已经送到了殿下宫里,草民却将其一分为二,无论是哪一份都可以制裁安国公。”

“另一份你送到了哪?”

“自然是皇上手里。估计时辰还没有交到皇上面前,殿下回去若是能赶在此人面前,想必会立一个首功。”

证据只有到了皇上的手上,才能真正的结束。她这么耍花招想必已经踩了夜白的底线了,但若全部交到夜白手里便是她失去了做人的底线。

“你很好!本宫果真没有看错你!”

夜白的脸色铁青,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温文尔雅的脸庞看多了,偶尔换一个表情看看也不错,扶灵安慰自己。

啪地一声~桌上的茶水一扫而尽,夜白拂袖而去。

扶灵望着地上的碎片,哀叹了一声,随即冲着某人的背影喊道:“殿下,解药!!!”

夜白恨不得一手掐死身后之人,他压下胸中怒火,将袖中的解药递给身边的随从,恨恨道:“拖五天在给他。”这是扶灵自作主张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