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听到吗,诸葛探员?我是苦胆局长……没错,中间是有段小插曲,不是非得今天说的。”

“莲藕”暂时离开位于社安局总部大楼的地下区域,乘坐电梯回到休息室,“苦胆”坐在直连社安局联络员的作战频道和指挥屏前,单独和已经完成一半行动的诸葛俊武对话。

“四把步枪,四件防弹衣和全套的作战服,震爆手雷、C4、催泪瓦斯、作战口粮若干;加上一台送话仪。如果有便携的钩爪,最好也带两副过来……”

“听得到吗,探员?我是苦胆……”

“焦先生的伤势如何了?医生……他说还要继续和我们并肩战斗?恐怕还有点……”

目送焦作仁被带上伤病员所在的医疗车厢后,诸葛俊武轻叹一声,走向最靠近会展中心大厅的特勤局指挥车。

“回答我啊!诸葛探员……”

“稍等……苦胆先生,我们还在这里整顿装备,一人受伤,其他人的装备均有不同程度的损坏……但我们快要把解药送到所有的病灶了。”

“最坏的打算是减员三分之一……除去网络特勤部队和见习生以外的任务组基本都在这个比例上下,还算好,何况在此之前还有莲心女士留下的插曲……”

“关于那段插曲你也真好意思拿出来说……老常和小欧早就原封不动地告诉过我,战斗快要到尾声了,连同你尚未满月的第二段任期。”

诸葛俊武进入指挥车内,脱去被刀片刮花护板的头盔和沾有血污的作战靴,换上整身全新的黑色城市迷彩作战衣裤,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在喉结与送话仪旁边分别轻敲一下。

“没错,这场瘟疫散去过后,对我而言的‘零日’迟早会正中眉心……比你更希望看到我笑话的家伙大有人在,甭提是公司高管,还是普通吃瓜市民。”

“能辞职加道歉就解决的事情,大佬还用得着和我一个小探员来商量,苦胆先生?”

“你他老娘的要嘲讽我也先挑个适合的地方行不?这是新亚!不是油扣蛤蟆(天照列岛某港口城市的非官方音译)!”

“苦胆”握紧布满褶皱的拳头,差点直接砸在作战频道一角的接收天线上。诸葛俊武将两脚伸进作战靴中,把透明护板移回到自己的正脸前,拿上四把M16A2步枪,从指挥车的侧门离开。

“我一个特勤局的小探员,只是陪您开玩笑也没啥。局长先生身为社安体系的话事人,总得想些办法安抚看似在行动上稳定下来的新亚市民,他们对城市的看法……可能远没有我们现在所想的那样好。”

淅沥的雨沿着透明护板滑落到地上,诸葛俊武擦去眼前的水痕,环顾逐渐恢复照明的四周。

“唉……我可能又得被休假,但至少得有一半的干部、队长和探员得走程序,隔离审查也是难免的。”

“可以啊,毕竟没人能拦得住你,更别提对面的某个把高中教书当作主业的卧底探员,他的饭碗里装着他一家老小的食粮和医药费,现在也是如此。”

除了留在医疗车厢的焦作仁和进入会展中心的“逆火”以外,诸葛俊武陆续在视野中发现剩下的队员们。

“你不可能在其列的,探员,包括今天所有到达现场的社安体系成员,无论成败。”

“多谢局长‘不杀之恩’……当然,别把那位还没完全退隐的老朋友给惹急了,我们可能还得指望他去限制帮派和制裁者组织的活动。”

“我会和他谈谈的,没准可以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复出缘由……指望他干活?你或许说得可以,到时我拿着枪指他的脑袋,顺便用监视器望着他的那双手干活……”

“然后……根本没然后了,别被夺枪反杀,就算你赢他了。”

“我知道,拿枪指他当然不现实,只作为玩笑话。”

“苦胆”攥着拳头,等待“莲藕”返回到特勤局各部门集中的地下区域。

“不过大黄还在的时候,他确实是有恃无恐,做的某些事也实在太过界了,看在老局长在天之灵的份上,我还是得治治他……接下来让莲藕先生继续统筹吧,我的合作者正打算与我交流城市的战情,再见,诸葛探员。”

“再会……诶,黎辰砂同学来得正好,我这里拿了全新的装备,记得给其他的队员们都分一套。大家都辛苦了,可以休息,也可以帮点忙,不必再重复了。”

“没问题,但我不需要它们。”

面对着诸葛俊武小跑过来的黎辰砂把双臂藏在背后,诸葛俊武将右手上的一把M16A2突击步枪递过去,黎辰砂稍稍左偏转过身体,没有直接伸手接走它。

“把手拿出来,这里没有外人,除此以外……是在偷拿武器?”

诸葛俊武快步走到黎辰砂的身后,略有破损的作战服裹住的腰部始终阻挡在诸葛俊武的眼前,他无法看到手臂,但也没有发现由鲜血、肌肉纤维与骨细胞组成的截面。

“不会真的认为我有偷拿武器的必要吧,诸葛老师?”

“别藏着掖着了,你现在所做的事足以让你名垂青史,再说,拿走有限的武器弹药,能让你做些什么……”

诸葛俊武握在黎辰砂的肩膀上,将她往自己所在的位置拉回去,指甲盖刮过有些泛白的皮肤,隐约传出清脆的声响。

“果然如此……你或许可以暂时解除一小片的皮肤层,至少我想要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就知道,这迟早会被你察觉,诸葛老师……或者说,诸葛探员。”

“继续叫我老师也无妨,黎辰砂同学。”

诸葛俊武顺势拽过黎辰砂的手臂,类似不锈钢材质的一块深灰色外壳脱落到地上。他弯腰捡起碎片,递回到黎辰砂的手心里,视线顺着破损的作战服边缘看到黎辰砂肩上留下的汉煌文字:

“试验战斗仿生智能,煌武工业专利所有,仿冒必究……后面还有两个手写的零,果然和海洋神盾的那几个发光的蛋壳脑袋毫不相干。”

“至少我的操作与思考和它们大相径庭,同样的攻击对我几乎无效……没错,几乎无……”

黎辰砂用略红润些的手心抚摸着自己褪去皮肤层的深灰色额头,再晃了几下脑袋后,绯红色的双眼重新对焦在诸葛俊武的侧脸上。

“没想到某个自新亚市建成以来,总是屹立未倒的现代买办,竟然还留了点本事。”

“别老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隔壁焯成的胳膊肘要是往里拐过,新亚不可能有被攻击到的机会,更别提正在闹事的失控市民了。”

“失控市民还能对付。不过他们(焯成科技)还没急着和条律明着干,有时甚至能以此作为袒护自身的屏障……大黄、苦胆和枫杨都在的时候,也暂时拿他们没办法……”

诸葛俊武走到与黎辰砂并排的位置并转头,远望向靠近底层的小片玻璃幕墙被路灯缓慢点亮的焯成大厦。

“罗马绝非一日可得建立,也绝非一日可致其倾颓。等着瞧瞧吧……”

“道理是没错,但我得整理下思路……你瞧,焦作仁和龙欣瑶都是和你一起在致良知高中的同学;韭黄和山药都是社安员;‘罗伊德’是焯成的员工,以个人名义加入我们;关于你的事先暂时放着;只有‘逆火’的真实身份一片空白,和‘银幕’合作的风险目前来看是最大的。”

“拜托,能给我们团结的力量不多了,诸葛老师,难道要指望那些匪帮犯、佣兵和贵族来收拾乱局吗?”

“放心,我稍微相信那些制裁者……另外,你我的身份变化还真是有点出乎意料。”

“你作过解释,我也差不多,他们的接受都只是时间问题……”

一辆开着远光灯的半挂车头朝二人所在的位置冲过去,黎辰砂挽住诸葛俊武的右肩膀,朝着左侧带离出去,

“快闪开!探员老师!”

半挂车头也向左转向,撞开愈积如山的数堆电子元件,直冲向环岛公路旁侧购物中心的正门,伴随连绵数秒的巨响后,挂载的车厢暂时停住,同时放下后门。

“我本来不想骂他,但开车的那位真像个呆瓜……”

“话说回来,车头和车厢的质量真是不错……(车厢)里面有人?”

“废话,零日攻势之下的无人驾驶载具早一头怼到墙上去了……”

“我是说车后面!探员老师!”

“当然的……我们就知道,你一定会从晦涩的课堂上挺身而出,特勤局在编的卧底探员,诸葛先生,就像和你同为复姓的老相好那样。”

戴着黑色单眼罩的健硕男子掀开涂有深绿色迷彩条纹的金属盖板,从驶出车厢后门的BMP-3步兵战车内探出脑袋来。

“扣分点太多了啊,‘黑杰克(Blackjack)’先生。其一,数小时前我还在文艺汇演的观众席上,其二,那位老相好估计早就回家躲起来了。另外,离开特勤局后,有没有换到酷点的代号?”

“换了,但听起来还是没换。相较于这种下午茶时间段才问的问题,我倒想听听看,你打算如何让那些失控的人群放下棍棒和酒瓶,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待下来?”

“海盗旗”从步战车的炮塔内探出大半的身体,纵身跳下并跑到诸葛俊武旁边。黎辰砂带着枪械径自离开,寻找先前队内的其他人员。

“这是苦胆他们该操劳的大事,我只是在为这座城市的延续,出一小份力气罢了。另外,和你们的合作还算比较愉快,黑先生。”

BMP-3步兵战车刚好在诸葛俊武的面前停稳下来,与此同时,挂载的车厢的后门被完全关上,扎入内部承重墙的车头发出数声闷响后,倒退至紧挨着购物中心的逆向车道。

“虽然我们都希望听到好消息,但也别因此蒙混我们……加入你们队伍里的小子如何了?”

“他去会展中心里面了,那边的主要结构有坍塌,撑不了多长时间……出来得还挺快。”

诸葛俊武连忙改口——弹射钩爪的损坏并未过多影响“逆火”的水平机动能力,扶着半边假面的“逆火”从会展中心二楼的窗边跃入附近的草丛,冲刺过一小段路后,刚好横站在诸葛俊武与“海盗旗”中间。

“没事就好,逆火小子。机动据点里还有可供替换的装备,稍作休整,再来找面前的这位先生,也不算迟。”

“你们先去吧,我等上面的指令……另外,你们那个代号为‘伏尔加’的领头人呢?”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人不在新亚市了……先走吧,逆火小子,大家都不会有事的。诸葛探员,这辆装甲车就停在这里,没准可以陪你们开完最后的旅程。”

“多谢你们的支持喽,哪怕开坏,我也会尽量送回来的。”

诸葛俊武擦去手背上的积水,腕上机械表的秒针像往常一样几近无声地走动着,

“但我们将要经历的旅程还有更多,这点别弄错了,黑先生……8点46分,不算早了……”

……

“È un disastro(简直是场灾难)!怎么会让这个蒙眼的家伙负责开车……”

“是谁因为中途犯困,提出换班后就躺到卧铺上去的?”

“眼罩”捏住黑色高礼帽的帽檐往外侧拽,“獾”一把夺走遮住他双目的黑色眼罩,干瞪着自己的高礼帽如同飞饼般被甩入尚未排空的盥洗水池。

“这破城市还没恢复运转,你这个依塔利亚人居然先倒打我一耙子,太没有口德了……”

“实在不行的话,你也可以能让旁边的记者开……上次的罗伊德也一样,都是被电动无人车给惯坏的……”

“獾”捏紧手上的眼罩,用食指象征性地抚平其表面的部分褶子,回头看着会展中心有些倾斜的穹顶,稍稍松手并等待“眼罩”将其拿回。

“但你居然把我从撒丁岛一直戴过来的礼帽……当成堆在路边的电子垃圾那样扔掉!”

“这样的帽子五十新亚币一顶,你要真咽不下这气,我给一送一得了。”

“呵——新亚市不存在无法用新亚币结算的谈判,但很可惜,Sono straniero, è inutile che tu lo faccia(我是个外乡人,不吃你这一套).”

“行了!你们的精神面貌让这里的新老成员留下无比深刻的印象,真是……”

“海盗旗”关上侧门,转身正对沿着武器工作台一字排开的四名新进成员,调整带有白色头骨图案的单眼罩,遮住略微变小了些的右眼球,

“如你们所见,银幕是个相当活泼生动的组织,不问出身、信仰和追求,为了捍卫实体正义与公平理想而战斗的制裁者团体,虽然游走于新亚的灰色地带,但我们也很清楚城市的存续对我们而言的意义……”

“但我不了解,现在的争吵有何意义所在,仅此而已。”

“逆火”展开缠绕在双手小臂上的两截绳索,弯过身子取出并打开一个灰不溜秋的密码箱。

“随他们俩去吧,逆火,可替换的面具、枪械和设备都在你左手边第二个柜子里。既然现在大家都到齐了,就趁现在熟悉下彼此的分工,今后我们会和一起并肩作战,新老成员平日里也要和睦相处啊。”

“是的!船长。”

“海盗旗”将左手掌从贴着三道创可贴的腮部挪开,扯掉缠在右臂上的半数的绷带,露出数块不规则的星形疤痕。“逆火”将脱落的蓝玫瑰雕饰留在桌面上,站到与‘坏小子’和‘小猎犬’并列的那一排。

“南库雷尔的骇客‘海狸(Beaver)’,我想先抱一下老乡,诶嘿……”

“海狸”推着“小猎犬”双侧的锁骨飞扑过去,“小猎犬”保持站定,回以微笑的同时,额头轻轻碰了下“海狸”的眉心。

“俄伦西亚,或者说,前俄联盟士兵‘战车’,你们的身后可以由我来负责。另外,追击‘特洛伊’也是遗留下来的任务,但愿可以在有生之年了却这些事情,也算是给先烈和后辈们一个交代了。”

只露出墨绿色双眼和布满瘢痕的上嘴唇的“战车”将绒布头罩略微放下了些,他整理着“洛西亚”送给他的黑色风衣,胸部左上角的区域被挂上一枚褪色且有些变形的勋章。

“咱是来自东煌南江洲省的街头人士‘科基(Corgi)’,也和你们有过提前的联系,虽然缺乏经验,但可别把咱雪藏起来了,咱不是可供展览的纪念品。”

“海盗旗”的目光最终锁定在握着折叠刀的长黑发女孩身上,棱角分明的假面只让纤薄的双唇和小半片脸颊显现在他的左眼前。

“能冒昧地问下,你是从何而来的吗?”

“我同样来自东煌,而且是属于共和国的土地。之前找你们的过程有些仓促,中间也有变数,但都不成问题。我的代号是‘闪回(Flashback)’,除了盯着电脑屏幕的活以外,任凭差遣。”

长黑发女孩抓住折叠刀的柄部,对着“海盗旗”身旁的空气快速挥动过去。

“好的,还有同样来自东煌的新进成员‘闪回’。这里的三位依次是负责网络入侵的‘坏小子’和现场行动的‘小猎犬’,中间这位则是两者兼有的‘逆火’,刚从诸葛探员的队伍里回来,他们平息了一部分作乱的人群和仿生智能……”

“他们……都是女生吗?”

“这个问题我可以拒绝回答,海狸小姐,这并非重点……”

“洛西亚还有滞留的俄联邦友军来报,重点在这里!新的威胁出现了!既不是聚集的普通市民,也不是仿生智能,就在你们的西北侧!”

PSO-1瞄准镜十字中央的红心刚好锁定在披着黑色夹克的其中一人头顶附近,“洛西亚”毫无犹豫地扣下SVD狙击步枪的扳机。

“袋鼠帮的作乱真是没完没了。老规矩,送他们见主上去……”

“这些人不是普通犯罪组织的乌合之众!准确地说……他们披着那样的衣服,但我根本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我所看到的……”

作为R.B.S.特工的自觉告诉“洛西亚”,子弹将会在零点五秒以内穿过他的颅骨,在地上留下荡开的暗红色波纹——但她所预料的这些均未发生,甚至连眼前的男子也早已和他的打刀一起无影无踪。

“请报告方位,洛西亚女士,我们立刻过去找你。”

“就在购物中心,先前的我很安全,直到你们开着作战据点的车头撞了过来……”

“撞到的是玻璃以及店面隔层,承重结构基本完好,还不会塌……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瞄准的人在眼前消失了,子弹打在本来被他挡住的铁桶上,连同里面的脏水一起倒了。”

“都消失了?”

“没有,身边的几个迅速向外逃开,连手上的枪都掉出来了,但我无法确认他们是否有隐藏别的装备,不排除引诱精锐和削弱布防的可能。”

“快速消失的家伙的确是不好对付,丢枪的或许容易点……继续保持联系,洛西亚女士。”

“他们都交给我,仅此……”

“这几个抱头鼠窜之辈就交给我们吧,逆火前辈,正好让独眼老伯伯看到,我们是凭什么本事进来的!”

“为了生计而做连自己都不感觉有所值得的事,这种破日子我早就受够了。”

“Пусть поймут, что я все равно буду бороться за страну, которая стоит в полярных регионах(让他们明白,我依然会为了那个屹立于极地的国家而战斗).”

“耐人深思的豪言壮语先放着,这副眼镜上有与据点连接的摄像头,作为新进成员,第一次务必集体行动,”

沉默不语的“闪回”接过“坏小子”手上的平光眼镜,与其他三名新进成员一起,就近取走武器工作台上的手枪和冲锋枪,连上“银幕”的作战频道后,从机动作战据点的后门离开。

“叫他们喊代号,不是喊我的绰号啊……”

“这外号还挺适合你的哦,独眼叔叔。”

“逆火”将掉出的纸片重新塞回密码箱里,为锁上保险的P7手枪重新装备扩容弹匣和抑制器。

“得了吧,伏尔加的仨小幺。诸葛探员还是会找过来的,别太抵触他,银幕需要这座城市维持存续,以及来自她的市民的更多支持。”

“我们明白的,船长。”

“乖孩子……外面两位该分出个胜负了,都进来。”

拉开车厢侧门的“海盗旗”同时看见一对灰色的假眼和留有灰绿色闪光的双眸,靠在车厢外壁的“獾”立刻转回躯体,捋了捋应被高礼帽遮住的灰发,左手捏住皱巴巴的黑色眼罩。

“我还以为有人需要紧急处理呢,唉呀~”

“幸灾乐祸啥呢,小男孩子?”

“什么?”

“坏小子”差点将连有那副平光眼镜上的微型摄像头的笔记本电脑甩到“眼罩”怀里。

“好吧,是我无礼了,小姑娘。伏尔加先生暂时不会看走眼。”

“帽子我给你放在旁边的空位了,獾先生,等它变干再带上去。敌人不会停下来的,不能再割裂仅存的有生力量了。”

“Nessun problema, la controversia può essere messa in attesa(没问题,能暂时搁置争议).”

“我们都进去吧,外乡小子。话说回来,这座移动城堡真是开了我的眼界……”

“獾”与“眼罩”面面相觑的同时,挤着身子并排走入车厢的侧门。

……

“为什么要穿这么脏的皮夹克去干活!这有悖于身为怀特西尔佣兵的战绩与荣光啊!”

“狂热”把袖管翻到接近肱二头肌的位置,散乱的头发贴在鼻头、唇边与脸颊,将疲惫的瞳仁分为左中右三侧。“魂风”扭动左侧的钛钢手臂,亮金色的左眼正对着会展中心的穹顶扫描过去。

“当你在罗马时,记得做罗马人干的事,狂热(Mania)小姐。从空中落到水里的特鲁斯兄弟还没发狂……不过武装直升机的损失赔偿,还得从你俩的薪金里扣一部分,狱火(Inferno)先生。”

“It's up to you, but we are protected class...ahhh!”

“狱火”的双手分别握住自己对侧的肩膀,沾水的防弹衣和衬衫让他不时打出无比响亮的喷嚏。

“听说女妖(Banshee)小队要在明年初光临这座都市了,我们很快就能……”

“Shut your rotten mouth, Voodoo(闭上你的烂嘴,巫毒)!”

“巫毒”的侧脸被“魂风”的右手重击过去,若是再向嘴唇皮靠近些,被打飞两三颗牙齿也并不奇怪。

“切,你敢在联邦本土……打我一拳试试看你……”

“巫毒”用头巾缠住黑黢黢的脑袋。嘟嘟囔囔地走到队伍的右前方。

“在新亚市的我完全可以,甚至可以带上旁边那个看上去像是醉汉的副官……”

“I...I am kidding f...king happy. Doomsday...here! Which they said...can be...the holist standard! Woaaaaaa...”

“克利夫中校不会容忍你继续带着一个疯疯癫癫的家伙当自己的副官,魂风先生。”

“凯旋”的左手沿着“魂风”右肩顶出的轮廓线滑动两下,右手沿着替补“雷轰”的仿生智能头部的圆台形突起摸了整整三个来回。

“优秀的团体绝不会抛弃对自己有贡献的个人,德谟克拉茜与利伯缇二位护国女神亦将保佑我们,以及整个的北亚美利加……”

头顶的路灯高悬着,每隔五秒熄灭一次,或者仅是暗淡小瞬,“魂风”一脚踢开某个重伤报废的CBAI的头部,亮金与蓝色的左右眼同时看向购物中心一层最靠外侧的奢侈品店。

“谁人无辜?何人无罪?与生俱来……”

“誰かが私たちを狙っている(有人在瞄准我们)!”

拔出打刀的“超燃”侧身突进出去,子弹将他身后的铁桶打翻,尚未熄灭的火焰“骑”上从桶口流出的液滴,“魂风”等人先前所站的地方迅速化作一片火海。

“估计又是可恶的卢比扬卡(俄伦西亚安全局即R.B.S.的总部)雇员……”

“Приготовьтесь к бою! Независимо от того, мертв враг или жив(准备战斗!不论敌人死活)!”

“裹紧你的衣服,狂热,他们明显是要将我们像帮众那样直接一轮送走……先找到他们的破绽,全体散开!”

“魂风”拉住蠕动着嘴唇的“统领”,拔出冲锋枪并保持卧姿射击,“雷轰”——或者说是“雷轰二世”仿生智能,同时将“巫毒”和“超燃”带到一辆损坏的冲锋车侧面,其他人悉数退入先前经过的小巷。

“巫毒和我的武器丢失了!但我的刀完好无损!”

“都给我当心点!除了有组织游荡的暴民,这些仿生智能也跳反了!”

右手撑地的“魂风”腾出左侧的钛钢手臂,试图压在他身上的仿生智能被反过来摁到地上,几颗电火花迸入“魂风”的亮金色的左眼中——它也并非本属于其身体的组成部分。

“焯成和煌武都没有事实上装备的CBAI,它们不该看见我们的身份牌,还继续开火的!”

“有人朝我们所在的地方跑过来了!魂风队长……”

“你们都藏好!无论如何也别脱外套,这事都得赖这些帮众、闹事者和中央情报局,才不应该是……我们这些只需拿钱的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