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536年11月2日,下午2点31分。。佐渡尚文敲了下焦作仁左侧的胸脯,准备拍打另一侧时,被焦作仁用右手背挡下来。
“后背的伤好点没有啊?”
“反正不影响手臂,等它慢慢好呗。但有件事我得问你。”
“说吧。你今天才把头顶的绷带摘下来,伤得的确是不轻……”
趁焦作仁拨动前刘海的瞬间,佐渡尚文用余光瞥着他的额头。原本的伤口结痂脱落后,眉毛以上的痛觉伴随皮肤的愈合基本消失,只剩那道横贯整个额头直到左眼外侧的,颜色略淡些的疤痕。
“上周你怎么也请了五天假?”
“这个原因……难道一定要告诉你?”
“呃……你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佳韵也在这里,开始无人机的训练吧。”
焦作仁第一个跑上体育馆四楼,推开房门后,回头俯视跟在他身后有些气喘的佐渡尚文,欧阳佳韵在半分钟后赶到,右手托着自己那架黑灰相间的“火球”无人机。
“还有一个多小时,高三的家长们就来接人了,朱老师有同意我们在周末用体育馆四楼的基地吗?”
“朱老师没有反对,顺便一提,半小时后他就会过来看这里的情况,我们最好不要乱用那边的打印机。另外你的智能小车带了吗?”
“没有……”
焦作仁将手伸进背包,翻了足足两个来回,手仿佛被包卡住了一般,迟迟不抽出来。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不带,直接划水吗?”
佐渡尚文将自己的平板拿上,连接到欧阳佳韵的无人机,将机身前端的摄像头视野完整投影到平板上方。
“才怪了!”
焦作仁从背包里取出智能小车,跨步上前将小车放上跑道。跑道与模拟地形场区中间相隔着两米高的挡板,一台由房间内电脑单独连接控制的微型起重机负责将小车在两个场地之间转运。
“我和搭档先开始训练,黎辰砂很快会过来的,不必担心她。”
“话是这样讲……如果她五分钟内还没到,我还是亲自问她比较好。”
焦作仁拿出遥控器,同时摁住前进与后退的按钮,将手指稍稍前移后,小车向跑道的另一端冲去。
“怎么说她也是参与到那场联合行动的人,也只有她表示已经将面具下的我认出来。她的嘴没有佐渡尚文那么大,但什么都不能保证,我的过往能被永远压在那张新身份卡下面……”
焦作仁给旁边的电脑开机,从文献区的书柜里拿出使用手册,操作微型起重机放下平台,再移动跑道尽头的小车。
“以前发生的就让它过去,现在还是同学……她是这样说的。那我们以前是什么?对手?仇家?还是单纯作为立场不同的敌人?”
小车与平台一同上升,直到两者的高度超过中间的挡板,缓慢移动到模拟地形场区。
“哪怕就是敌人,至少也比董姐那茬要好些,要我继续作为猎隼的一员……想都别想了……”
没等到五分钟过去,焦作仁拿出手机,准备打开与黎辰砂的私聊。
“找哪个女孩子聊天呢?”
后背本应传来柔软的触感,但对焦作仁而言,只有敷药的伤口遭到生疼的刺激。大脑来不及缓解强烈的痛觉传输,焦作仁的上半身如同触电般抖动,手机屏幕刚好拍在桌面的键盘上,“啪嗒”一声响。
少女拿走落在地上的手机,顺手甩起高马尾,淡淡的发香从后方飘来,钻入焦作仁的鼻腔。
“果然如此……原来是你那么希望我出现呢,焦作仁同学。”
“只是怕你不守时……既然来了,就好好训练吧,佳韵和尚文他们俩已经开始了。”
键盘上操控微型起重机的几个按钮被手机碰到,平台猛地向右加速,智能小车由于惯性从左边掉出,车头被埋在模拟地形场区的细沙中。
“全国智能锦标赛的赛事组合非常简单,由于新亚作为试验都市,因此被单独划作一个赛区,智能小车的项目是障碍赛和桌面足球赛。无人机……也叫穿越机的那组更简单,只要在专门的赛道上穿越多个检查点……”
“你先练自己的车,等会儿借我一下可以吗?”
“当真?”
焦作仁向左转头,虽然黎辰砂那双绯红色眼睛下方的表情仍旧让自己捉摸不定,但要在这方面欺骗自己似乎也不太可能,
“辰砂姐的记性也不是那么厉害……当然借你是没问题的啦。”
十分钟后,焦作仁将智能小车的遥控器交给黎辰砂,再过去下个十分钟,遥控器回到焦作仁的手上,两人的训练与休息是如此安排。欧阳佳韵戴上灰色的FPV眼镜,操控无人机绕开障碍的同时飞过检查点,佐渡尚文认真地翻看前几届社团成员们留下的路书与操作技巧。
“左偏……再往右边偏……从下面的框里飞过去……绕柱一小圈再飞过上面那个……”
无人机高速绕开障碍柱后,在其中一个检查点慢下来。佐渡尚文看着电脑上的监控数据,又望向正在加速的无人机。
“飞机有状态异常吗?”
“没有,部件完好,温度正常,阻力也不大。”
“初始的动力提升有点迟滞,抢夺先手的能力太弱,容错性也较低。”
“这倒没办法,毕竟是‘火球’飞控内部加速计的通病……”
“虽然和内桑一起改过这玩意,换用新的无刷电机和螺旋桨,还是没法解决加速这块短板……”
欧阳佳韵上下两片嘴唇紧贴在一块,大拇指也摁得更紧了些。
“如果换成焯成科技在本地原产的Z-12,加速快,体积小,但重量太轻,稳定性不强,受环境影响的随机性会被放大;从美联邦进口的‘霜风Ⅲ型’在总动力和短时功率输出方面无可挑剔,但要驯服它就比较困难……”
“停下!你负责路书和监控无人机状态,不是让我中途换机,顺便推荐其他产品的!”
欧阳佳韵很少放大嗓门,佐渡尚文暂时停止说话,只是盯着电脑屏幕上有关无人机的各项参数,在无部件异常,改进空间受限,并且操作员训练基本成熟的状态下,再提升一秒的成绩也变得更加艰难。
“其实啊……”
焦作仁来到两人身旁,即使隔着FPV眼镜,焦作仁依然会想到那双有些忧郁的海蓝色眼睛。
“完全可以从社团经费里抽一点用于购买新机型的钱,这笔钱,你若是不用,保不准哪位管理层的人就会把它给悄悄顺走……”
“你一个局外人过来看什么啊?当然不是说你不能看,至少指点做事的一类,就暂时放着吧。”
佐渡尚文按住焦作仁右侧的胸脯,将他小力度地推到旁边,焦作仁没有阻止佐渡尚文隔着衣服触碰自己,但却抓住佐渡尚文正在往回缩的胳膊。
“但愿我只是猜测,校园的事情千万别和四十六号码头那边的一样……”
“肯定不会一样啊!之前才在那里曝出,帮派接管导致拘禁拐卖事件出现井喷式增长以及……”
“行了!知道就好,这种事不会有第二次了!”
“某人好像对码头的事情,知道挺多的……”
黑灰相间的“火球”无人机在空旷的地面上降落,欧阳佳韵摘掉FPV眼镜,看到争辩中的两人后,他伸出两条发白而有些纤瘦的胳膊,将总共一百五十公斤体重的两人拉开小段距离。
“码头?四十……几号来着?”
欧阳佳韵向右歪着脑袋,然后快速回正,焦作仁不打算多问,佐渡尚文抵住欧阳佳韵的肩膀,将脑袋凑近他的耳朵低声说道:
“你平时上网不会只是去找些好看的番以及……”
“你可是说过,要请我去你们家蛮大的房子的,到时候可别把硬盘的东西藏着掖着……”
“基本需求的东西用得着藏吗?而且就是线条与色彩以某种方式搭配起来的产物……”
“既然不藏,那借我看几张,是不是也可以?”
“把他们给你,那我不就是在另一个次元,做着和‘董姐’一样的事情吗?”
“我只是和你一样作个人收藏,不会拿去换实际的利益。拜托,尚文同学,它们和思想一样都是美好之物,相互交换以后,我们就同时拥有了两份……”
“没有人能拒绝,佳韵也一样呢。另外,我好像听到你喊‘内桑’了……”
佐渡尚文将手摸向欧阳佳韵的脑袋,没等欧阳佳韵作出反应,那只半空中的手被焦作仁抢先一步牵制住:
“你们两人能不能稍微消停一下?还直接动起手来了……另外董姐的事情,你们大概知道多少?”
“难道,焦作仁比我和佳韵更懂那位董姐?”
“尚文说得没错。焦作仁同学比我们更关心发生在市内的事情。”
“又用问句来回答问句……”
焦作仁扶着脑袋,靠在社团基地的门口。
“要是真的知道些内情,不妨跟我们讲讲呗。我们绝对不会……”
黎辰砂也过来凑个热闹,电话更是有些突兀地响起来。焦作仁看到上面的号码后,一个箭步冲出社团基地的大门,来到较为空旷的体育馆走廊上。
“我去接个电话,很快就……总算不用被你们问那个董姐的事,还有,欢哥也就罢了,为何还是那个人……”
焦作仁走到三楼,领导社团的朱老师刚好在拐角出现,焦作仁没有回头,侧过身体进入房门虚掩的瑜伽室。
“我怎么感觉这里有并不是陌生的人……欧阳佳韵同学和我说,他们在用四楼的基地进行自发训练,保险起见我还是去看看吧。”
朱老师走向四楼,焦作仁随手拿起一块垫子,坐在它的上方。
“接了快一分钟才说话……在进入正题之前,不妨猜一猜,我会说‘好久不见’,还是‘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呢?”
“我没兴趣,但我会说‘这种时候来找我作甚’,只是如此。”
焦作仁背靠着堆积起来的瑜伽垫,把手机音量调低后,屏幕贴在耳边。
“学聪明了呢,两个月的经历和一周的训练果然有点效益。”
“有什么话就快说,我没心情给你浪费。”
“嚯……首先,联合行动结束了,猎隼的残余势力基本被剿灭殆尽,你也把重要的人救了下来,这还是第一次,对吧。”
“这本可以是第二次……呵……”
焦作仁揉了揉眼眶,即使“4035”的主板的确可以导入“萧姐”的部分记忆,但在那辆坠下桥梁的黑色皮卡周围,没有找到除自己以外的另一件躯壳。
“其次,接下来一个月认真准备你的考试,那家伙给你的委托不再涉及战斗,你可以暂时回到日常状态。还有,并不是每一件委托你都必须接受,但请务必给出拒绝的理由。”
“考试?你知道的有点多啊!”
“东煌的学校大都是在秋学期十一月份进行期中考试,你有什么想问的吗?如果不参加,只会增大别人对你的怀疑吧。”
“这还是三年过后第一次面对那样的考试,若是考得不好,可别责备我。”
“你又不是我儿子,考得怎样你自己清楚就好。学力竞争还在进行,别给大家拖后腿就可以了。”
“明白,还有什么要说的?我得回去训练了。”
“只剩下最后一点,我想那个人肯定也提醒过你了,小心戴着兜帽和唇钉,涂着深绿色眼影的人,联合刑警组织比你更想找到她,不久前就有人在家里失踪了,线索是在城西的D区断掉的。”
“仅凭这些条件让我如何判断?”
“小心为上,回去仔细检查自己的衣物,有异样的话丢得越远越好,别忘了让你的妹妹按时报平安……”
通话到此结束,焦作仁把垫屁股的那块垫子放回本来的位置,关上瑜伽室的房门,跑步回到社团基地,将黎辰砂放下的遥控器重新拿起,继续练习智能小车的项目。
“焦作仁同学也在啊……高争锋和林琪慧两名同学都没有来吗?”
“对的,训练是自发组织的,没有强制性。我们四个打算参加全国智能锦标赛,所以还想多下点功夫。”
耳边传来欧阳佳韵有些细软的嗓音,焦作仁回头看了一眼朱老师的侧脸后,打个哈欠并稍稍放松手指。
“可以,你们还能继续训练半个小时,我已经给最后一个班级上完课了,赶在家长来接送之前,你们必须把这里收拾完成。剩下的你们自行安排,不要被德育主任抓到了。”
“嗯,老师再见!”
“再见,老师。”
“下周三……不对,下周六见了,同学们!”
黎辰砂率先与朱老师告别,其他人也跟着接上。朱老师的背影逐渐下移,直到走完半段楼梯后消失不见。
……
“晚上八点前,N36街道,鬼知道欢哥的脑子里装着什么货……”
周围除了写字楼和广告屏幕外,还有地下停车场的其中一个入口,不到半公里以外就是布列科沃大饭店——上次离它最近的时候还是在九月中旬,自己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西装革履或是身着晚礼服的人们进进出出。
“嘀↘嘀↗嘀~”
地下停车场入口旁边响起怪异的鸣笛声,音调与音色均不一致,来自至少三辆不同型号的车。焦作仁靠近其中一辆车,双闪灯响起的同时,警报器同时被激发。焦作仁想远离这辆车时,几名群众将他堵在车辆旁边,没有武器也没有直接动手,但不让焦作仁轻易离开。
“小小年纪就干这种事,不学好的孩子啊……”
“有我们在,你休想离开了!”
“秩序之敌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大家心里都清楚,等社安员来处理这家伙吧。”
“你们听我解释!”
焦作仁推开一层人群,却被下一层继续挡在鸣响警报的车辆附近。
“我对这辆车没有任何非分之想!谁干的恶作剧!给我出……”
警报器的声响戛然而止,双闪灯随即熄灭,现场的争吵声变小了些,警报声和双闪灯又响起来,而后再度中止,相隔几秒后如此重复下去。借着人群间的空隙,焦作仁看到不远处三叉路上其中一个红绿灯比往常略快了些。
“没准真的是车自己出问题了。”
“监控会还原一切的,不要让无辜路人被害。”
“无辜?我觉得头上那道疤痕可不像是磕到东西造成的……”
不断聚拢的路人分散开来,后续赶到的社安员将监控检查一遍后,确认焦作仁没有碰到车辆而是警报器的异常后,向他简单道歉后离开现场,赶过去处理三叉路上的剐蹭和追尾。
“用脚后跟想都知道是那家伙干的,没准地下停车场里比这还热闹……”
焦作仁拔腿冲进地下停车场,在第一排车位中发现和“獾”所驾驶的康塔什跑车外观基本相同的载具,气不过刚才的恶作剧,焦作仁将背包里的剪刀拿出,准备在车门上划一刀。
“划错了车子,我可不会替你赔偿的,事先说明一下。”
焦作仁的手机响起,是“獾”发来的邮件,读完后和往常一样被自动删除。
“这家伙就躲在这里,那些车辆简直是绝佳的掩体……”
眼前的康塔什是橘黄色的,玻璃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停在这里似乎有些年数。对于改装有着近乎痴迷的狂热的“獾”,绝不可能放任自己的爱车成为灰尘的吸铁石。
后背受到食指的戳击,猛烈的痛感再次向焦作仁的大脑袭来。
“别找了,我就在这里,没必要和线人玩捉迷藏的。”
焦作仁牢牢锁住那根戳来的食指,将它连同整只手向外反掰,一顶高礼帽被甩掉在地上,“獾”的喊叫和关节碰撞的“咔咔”声同时出现在地下停车场内。
“啊啊……Ti fermi velocemente(你给我住手)...”
“用恶作剧的方式让我难堪,挺有意思的是吧,你不是因为乱戳我而受到这样的待遇,停车场入口那边发生了什么,你可比谁都清楚……”
“我清楚什么啊我……要再不住手,两千新亚币直接折半……不改下你这种态度的话,再打个对折……”
焦作仁将“獾”被锁住的手指放开,在他捂住手指并捡起高礼帽的同时,焦作仁强压着怒意,把入口处自己经历的风波一五一十讲述出来。
“只是骇入车辆警报器吗……第一下确实是我干的,想要提醒你时间快到了,但后面那些我完全不知道,好好回想一下除此以外还有没有别的……”
“非得要说的话……我想想,那里有个红绿灯距离变换还有十秒倒数是,直接跳转成黄灯了……”
“难怪外面正常行驶的车辆会撞起来……骇入信号灯那种基础设施不是银幕的作风。利用如此方式进行谋财索命,不仅是公然触犯新亚市的条律,对于制裁者组织也是巨大的亵渎。”
“獾”将高礼帽拿在手上,带着焦作仁绕过大半个停车场,来到某个无人看管的房间门口。
“这么说来,更大的敌人正在暗中窥视我们,那么……”
“不仅是我们,他的目标绝不会那样短浅……委托内容有仔细看过了吧?”
“看过,但是忘掉了。”
“之前一个星期的训练主要是武器使用和徒手搏斗技巧,网路入侵能力虽然也在模拟器中有所试验,但那些只是小打小闹。”
两名智能保安来到两人前方,示意两人远离房间。“獾”刚准备回头离开,焦作仁已经不知所踪。
“Dove sei andato(你跑去哪儿)?”
仅用不到十秒的时间很难从原本的入口离开,就算强行跑路,仅有的入口也已经被“獾”用监视器的视野盯住。
“这还真的是你第一次有意识地逃避委托……科技博物馆那次并不算。”
“獾”在停靠的车辆之间不断穿梭,既然逃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焦作仁大概率会藏到某个隐蔽的暗角中。
“Vieni fuori in fretta(赶紧出来)!无故逃避委托会被记录下来,不守信用的人是不值得银幕用相对正义的方式去守护的!”
没等他再往前走一步,焦作仁的身影从一辆厢型车后方冒出来。
“你可是和我说过,这次不用让我进入管制区域的,违约的人现在是你。”
焦作仁双手叉着腰,没有看到智能保安追过来的焦作仁重新靠近眼前瞪着灰绿色眼睛的“獾”。
“我也没叫你进那个房间,这次委托也不会让你与别人近身战斗,枪械更是用不着。”
“獾”将高礼帽戴回,焦作仁和他来到一辆空置的电动无人车上。“獾”拿出手机,和之前那样滑动屏幕,焦作仁看着电动无人车将车门如同海鸥的翅膀那样向上打开。检查好车内外的设备后,两人进入尚未点火的车辆,焦作仁坐在前排,“獾”留在后座上观察。
“这次的任务,就是骇入那两个智能保安,附近监视器的视野我可以给你,但入侵工作必须由本人完成。”
根据委托的要求,焦作仁将自己的游戏本也带了过来。打开“银幕隧道”后,焦作仁下意识地想使用搜索引擎——操作界面上大部分是俄伦西亚联邦的字母。
“搜索引擎上是不会告诉你它怎样用的,自己去琢磨吧。”
“真到需要大家帮忙的时候,你们肯定是有能够速成的方法,现在告诉我总比以后要好一点。”
“Ti piace arrenderti(你喜欢自降一等吗)?”
“如果是对我不太好的评价,请用汉煌语言直接说明,我尽量克制,至少不会再向空教室里那样锁住脖子的。”
后背上还有今天上午才换的新敷料,在扭动“獾”的手的同时,焦作仁明显觉得不如受伤前那样可以随心所欲。
“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看错你了?”
“此话何解?”
焦作仁将右手摊开,向后摸着自己有些杂乱的头发,“獾”摘下高礼帽,灰绿色的眼睛与焦作仁保持对视,五秒的时间很快过去。
“其实,在你来到卡丁车场之前,我对你还是能有大概的了解。”
“空口无凭,就在这里说吧。”
“行,第一点……”
“獾”看着焦作仁手忙脚乱地敲打着腿上的游戏本,在近身搏斗与部分枪械使用方面不落下风的他,面对眼前的键钮与屏幕,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从下手。
“你不像那些唯我独尊的孩子们,父母教会你如何分享,但真要做到这些,离不开你的妹妹……”
“别提那个男人。”
焦作仁放下游戏本,皱缩着眼皮,锐利的眼神藏在两颗棕红色的瞳仁中,
“他辜负了生我的那个妈妈,间接害了我最爱的阿妹,他要敢找过来,我真怕会做出什么特别忤逆的事情。”
“呼……伏尔加所言也是,谁家还没本难念的经呢。你的妹妹好歹活着见到你了,不像我那不争气还老惹我生气的老弟……”
“不妨说说你的……”
“但我拒绝你的提议。现在说第二点,你是个果断的家伙,猎隼组织的老黑——也就是你们曾经的领袖,他的兄长在今年成为银幕的组织负责人。老黑不止一次试探过你们能否跨越眼前的长夜,但只有你过来了。”
“本来萧羽薇也可以过来的,你不可能凭空完成她的程序化记忆,至少她也找过你了。”
“话这样说没错,但她没活下来。”
“她活着,只要我没认为她随风而去……”
焦作仁的指头停在原地,很快又重新动起来。
“骇入过程进行到这了……”
“獾”将大拇指和小指弯曲,伸出另外三根手指。
“百分之三十?”
“才到百分之三呢,连智能保安的网际协议地址都没找到……好心提醒一句,乱敲别人家里的门,小心第二天进社安局喝茶哦。”
“我在弄了,照你的方法,哪怕完不成,你也总得付我点差旅费……”
“委托中没这一条,继续摸索吧。”
“能不能别烦了!”
焦作仁将拳头重重地砸到键盘前面的外壳上。
“让我把对你的了解说完,还是打算在你连自己都不够了解的浑噩中继续过活?”
“你继续,我不拦你了行吧。”
“伏尔加把你交给我来带还是没错的。第三点,你是个相对朋克的人。”
“这点你倒是说对了,‘年轻岁月’乐队是我最喜欢的……”
“不是这个意思,你的执念、欲望与反抗的意志远超过新亚市的一般人,从食物、钱财,再到你的妹妹,甚至是命运,你都是自己夺取过来的,在我们找到你之前,你是一位对命运有着野望的掠食者,现在也一样。”
“嗯,可阿妹始终与我貌合神离,不是说她不认得我这个老哥,也并非故意要和我耍横,只是……”
“那份野心,朴素的野心,执拗的野心,让我看到能量,以及撕裂既定命运之铁穹网的劲力,划破暗淡无际之漆黑夜的辉光,探索勇敢美丽之新世界的航标……”
“獾”清了清嗓子,挡风玻璃外出现三个人的身影,其中一人披着社安局的蓝色外套,上面的徽标被他灰绿色的眼睛迅速捕捉到。
“还是什么呢?说不下去了?”
“趴下!关掉你的电脑!”
“行行行,知道你说话有那么两下子可以了吧,别发火,小气的……”
“谁告诉你我在生气的!有社安员过来了!”
两人将座位放下,焦作仁合上游戏本,尽管都趴在车内,两人还是各留出一只眼睛看向玻璃外侧。发觉社安员们只是凑巧经过后,两人放心地坐回去,只是眼前的场景让两人目瞪口呆。
“这算是闹哪一出?我的线人,你有头绪不?”
“不清楚,看着像是抬轿子……”
“怎么看也是将喝醉的家伙送回车上吧……”
“叫代驾无所谓,叫社安员过来,就有点奇怪了……”
“那个身材还有脸型……有点像是苦胆先生。”
“现任的社安局长?欢哥,这样的事情……”
“我会先记录下来,但真相总会晚一步到达,在此之前我不会选择公开。伏尔加和我说过,现在的社安局不比当年,水已经有点深了……信号有点差啊……”
“獾”迅速拿出手机试图行动,但远走的三人及其周围没有任何异常出现。
“社安员……过几天去问韭黄那小子,虽然不太现实……”
焦作仁在心中默念着。明天微观上的热搜大概会告诉焦作仁这一切,但现场亲眼所见的部分明显会让自己更容易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