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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维吉尼亚,新大陆1年五月二十四日

三号城的一个小镇——

视角:阿奇——

(温馨提示:注意阿奇在眩晕时对于灵魂的见解)

“不想死就别说话,别做多余的举动。”

被强行拉到一个小巷子里,被极其危险的家伙盯上——

这就是我,阿奇·丝格的现状。

说实话,我的内心并没有即将被杀掉的恐惧,而充满我内心的反而是对于自己情况和立场的疑惑。

本来我还在和村民们开宴会,然后一眨眼我就变成了这种奇怪的状况,我想任谁都会是这种心态吧……

而刚刚甚至让我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绑架并没有让我这个迟钝的人从呆滞中反应过来。也像是害怕我不够害怕一样,少女又随手掏出来一把弓。

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像是直接在背后甩下手就召唤出来了一样。但没有魔法阵。应该不是召唤出来的。

那是一把并没有很多装饰的(看起来)很普通的弓。就是比一般的弓要短了一大截。整体呈现墨绿色。弦绷得很紧。弦是棕褐色的。像是用什么年龄叫大的树木做成的。少女拿着的这把弓看起来十分复古。

复古到中世纪的人都会觉得复古的那种程度。

让人感觉使用者一直都在使用这把弓。但是它看起来并不显得陈旧。

少女并没有从别的地方取出箭矢,而是空手捏弦。

而弓上竟然凭空长出来了一根箭矢?

就从少女捏着的弓弦处。大量的藤蔓一点一点的长出来,聚集在弓臂上,然后融合出了弓箭的形状。

而这根箭矢……对着我的额头正中央。把我逼到了墙边。

啊,不妙。

这相当不妙啊啊啊!!

我被连脸都不知道的人盯上了!

我平常做人诚实!干事勤勉!交友谨慎!没做过什么缺德的事啊?!

我怎么就被人盯上了?

我好像终于有点反应过来我要死了,所以我的内心开始慌了。

我自己都对自己的行动感到搞笑。自己就像是灵魂出窍一样。一个天上的自己看着另一个身体里的自己慌张而感到搞笑。仿佛自己不是那个“自己”一样。

听声音,声音十分稚嫩。像是并不大的小女孩。

看身高也不算很高……

但是,我被一个(看上去)比自己小的少女威胁是确定的。

而且动作熟练的……很可能是惯犯啊……

我只得把身体靠在墙上,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并无敌意。

而我的手背却感受到了奇怪的东西的蠕动感。像是虫子一样,但却有点喇手。不断地从后面伸展出来……

我因为有人瞄着我的头所以不敢侧过头来,只得斜眼看向我的手背。

但我却看见——

诡异的墨绿藤蔓从石墙的裂缝中爬出来,并紧紧的勒住了我的双手。

是两只手。

而我的腰部也感受到类似的藤蔓,然后也被死死的勒住了。

这勒的我有点小晕……

“回答我的问题。”

少女向我发问。那语气中带着对我性命的不屑样的冷漠。

“把你知道的新维吉尼亚的一切都告诉我。”

她说什么?

有关维吉尼亚的一切?

什么新维吉尼亚?

对于“新维吉尼亚”这个名词感到陌生的我,大脑突然短路。想不起来有关的一切。

外面的“灵魂”自己终于回来了。

顶替了“身体”的“灵魂”……但是“灵魂”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啊……快想啊……

“额啊!”

声音不自主的就传出来了。

刚才——少女把箭矢射出来了。

虽然她将准星调整成了对准了旁边,有点偏离中心,但箭矢头有右边一点还是深深的在我的头顶上划出一道血痕。

我的视角中,有一根箭矢插在墙上。虽然看不清箭矢头,但是……

我感觉到血液从伤口中不断涌出。

虽然伤口并不是很大,出血量也不是很多……我甚至只感觉到了头顶变的有些冰凉……

但这一下着实让我知道了眼前这个少女是真的会干掉我。

虽然少女没有带着一点点的杀气,但这也更使我害怕。

这对她来说,杀人恐怕就像是呼吸一样平凡的举动。简单而又无聊。

自然无比。就像是吃面包一样。

没有人会在吃面包的时候去思考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不对,没有人会在自己吃面包的时候去思考自己到底因为这一片面包糟蹋了多少生灵。这对于我也是同样。

我不是疯子。也不会虚伪的去当一个圣人。

如果我没有按她的意思回答的话……

但是,现在我是个“人”。

我不是“灵魂”……虽然我分不清……

恐惧会随着箭矢深深的刺进我的身体。

完全理解我会因为自己回答而决定我的生死的立场时,我的嘴就像是抹上了油一样,不再属于我,只是不断地张嘴闭嘴,从喉咙中发出自己无法清楚辨析的呜咽之类的声音。

我无法把那联想成是语句。把那含糊的发音理解成语句。

这是“灵魂”吗?

我又是什么时候又从“灵魂”中脱离出来的呢?

我是灵魂吗?

我是谁啊?

我分不清了啊。

——阿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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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维吉尼亚,新大陆1年五月二十四日

三号城的一个小镇——

阿奇说了。

虽然中间因为恐惧导致说话结结巴巴断断续续,但黎紫檀确实掌握了新维吉尼亚在普通居民心中的模样。

而且黎紫檀对阿奇这一介普通居民相当了解政治感到惊讶。

下次该找个了解国家内政的贵族问话吗……

虽然会有麻烦的护卫,但也对于黎紫檀来说,击退他们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她拥有绝对的自信。绝对的能够打倒自己“看到”的人的自信。

了解完新维吉尼亚现状后,黎紫檀松开了藤蔓。让阿奇自由活动。

阿奇刚刚获得自由时,膝盖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原地跌倒了几次才站起来。

但腿还是有点发抖。

虽然中间有几次奇怪的恍惚,但是还是站起来了。

眼睛连看都不敢看黎紫檀。就是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你不回去吗?”

黎紫檀询问着呆在原地不敢动的阿奇。

“你已经自由了。”

“…………我,我知道啊。”

“那你为什么还不回去?”

“…………你不会……你不会杀我灭口吧?”

哎。

讲到黎紫檀心坎上去了。

“为什么?我只是问个话而已。”

“……哈?”

对这个事实感到有点疑惑的阿奇抬起头,看向了黎紫檀。

恐怕是对黎紫檀问话搞得这么大张旗鼓的疑惑吧……

但黎紫檀好像并没有意识到。

“怎么?无聊想和我聊几句?”

对黎紫檀奇怪的脑回路感到又一阵迷惑的阿奇。

“没问题啊。不过我不会主动和你聊天的。”

黎紫檀就地坐下。等着阿奇讲话。

诶?好奇怪啊?

前一秒还是要取我性命的人来着……

再次看向黎紫檀。她就这么坐在地上。

她就这么坐了下来。好像是刚刚的事完全没有发生一样的。轻轻的坐了下来。

阿奇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都在看着黑袍少女,但是如果他用这种目光去看着别的女孩,她们不是会被吓到就是会觉得他很恶心。

那种视线太过于露骨,像是要把阿奇眼中的人整个看穿一样露骨。

但奇妙的是,黎紫檀却并没有任何感觉。她还是安静的坐在地上。仿佛等待着对方的发问。

虽然阿奇才和这个少女才见了几分钟,他都感觉到了眼前少女的性格特殊。

不会去配合他人,不会去揣测他人,靠着自己本能的理解做出行动。不会去约束自己,不会去伪装自己,靠着自己原本的性格对待他人。

自由。

像是没有什么能够拦得住天上的鸟一样,没有什么能够束缚着她。

遵循着自己的欲望行动。

也像是鸟一样,并不原始,不会为了达成目而不择手段,但也并不理智,不会为了别人的东西而舍弃自己的东西。

就像是“自由之鸟”的代名词一样。

在长时间的注视中,阿奇想到了这些。

虽然他不知道他注视了黎紫檀好几分钟。而黎紫檀也并不知道。

这几分钟两人就像是定格的画面一样近乎静止不动。

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视线的阿奇,终于开始有所动作。

虽然她说是让我和她聊天……

但是对于几分钟前还要杀掉阿奇的少女来说,她是不是神经太大条了啊?

还是自信我绝对不会报复她?

算了,这里……

“……那个,黑袍小姐,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略带胆怯的问出了话。

自己问想要杀掉自己的人要名字……

“……”

“…………???”

“……黎紫檀。”

黎紫檀报出了她自己的名字。

话音刚落,黎紫檀就麻利的脱掉了身上的黑袍。而黎紫檀的外貌和身材也就暴露在了阿奇眼前。

虽然身体略显瘦弱,但并不矮小。并不是很大的胸部藏在了几块布做成的胸罩中。小巧浑圆的屁股被短裤包裹着,勾勒出其诱人的线条。雪白皮肤带着光泽看上去十分水润,除了胸罩短裤和靴子遮住的皮肤之外的地方全都裸露在外。修长的腿有着紧实的肌肉。没有女性冒险者肌肉明显,但也没有瘦到纤细的程度,很匀称。

一语屏之,煽情。

白金色超长发一直长到脚跟,而且还对折了一次。

就是把头发根部叠到头发颈部叠到一起,然后用皮筋一缕一缕的扎起来。

她有着极其立体的五官。一对水灵灵的眼瞳本来很大的,但黎紫檀并没有去睁开它们,像是对眼前事物没有兴趣一样,只用自己蔚蓝的眼瞳下部迎接这个世界。

高鼻梁和樱桃嘴,再加上这对象征的其个性的眼睛,柔顺的像是丝带一样的头发,可能会被人认错是公主。

但公主可不会有着那么娴熟的杀人技术。

“额,诶?欸欸欸欸啊啊啊!”

看到黎紫檀下面几乎没穿衣服的姿态,阿奇耳根子都红透了。当其意识到自己叫的声音太大了以后,又用自己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将自己的视线移开了。

“啊。别介意。这是族规。”

黎紫檀完全都没有把他的反应放在心上,还是冷漠的坐在地上。

阿奇虽然一直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想把它们放在黎紫檀身上——

但“不想”也只是“不想”而已。

“村子里的规矩而已。反正现在不在村子里了。旁边也没有老婆婆(小声)。也就不需要穿着这个影响行动的东西了。”

黎紫檀的村子中,有几条很特殊的规矩。

——不能把身体的任何部分给外人看。

——不准让身体的一部分离开自己。

这个“外人”,包括不认识的人。

这个“身体”,包括自己的头发。

这个“损坏”,包括剪自己的头发。

当然,被切掉一点点肉是没有事的。但是被切掉了胳膊,腿,或是一大块肉……

那问题就很大了。

这几条规矩都针对未成年人。如果未成年人受到了类似的伤害(包括给外人看身体)……

就会由村里的“视点”惩罚其成年家人。

因为他们教育不当。

而且惩罚还相当严重。

而他们村子的“未成年人”都有一个自己的说法。

二十五岁之前都不算成年。

视点也经常由思想死板的老婆婆来担任。

因为其充斥着女尊男卑的微妙思想……所以男人只是劳动力而已。女人去干脑力活和技术活。

这么有个性的村子,就是放在他们的世界都非常的异类。

而黎紫檀的情况在这个村子也非常特殊……

她是那个村子的一个弃婴。被“视点”收养。

每天都被“规矩规矩”的碎碎念……所以她对这一类的规矩相当反感。

基本上一没有人她就把袍子脱掉。

一开始的时候里面还想穿几件衣服的……但穿多了就会被“视点”发现自己几乎没怎么靠黑袍保温……

里面就只穿这几件了。

外面虽然缝了几层布,但其实黎紫檀认为自己并不需要这样的遮羞……

她甚至能够光着身体站在大街上。如果“视点”不去监视的话。

她对“性”有着充足的理解……但她却打心底的对于这种遮羞行为感到无所谓。

就是单纯的没有兴趣。对服饰这类的兴趣。

但如果有几个人把她拉到小巷子里她会利索的切掉那些人的头颅就是了。

“额,嗯。檀小姐来自哪个国家呢?”

揣测黎紫檀询问他新维吉尼亚的现状的意义。

“不知道。”

“啊?嗯。檀小姐有朋友和你一起来吗?”

虽然黎紫檀对这句话有着略微的触动,但阿奇并没有注意到。

“不知道。”

“嗯?嗯。檀小姐为什么来这里?”

阿奇认为黎紫檀的姓也是在后面,所以就叫其檀小姐。

其实她的姓是紫。

“不知道。”

黑人脸。

这是什么未知三连啊?

不是你让我提出来话题的吗?这不一下话题就被终结了吗?

“……我真的不知道。”

虽然最后补上了很小声的一句话,但这次阿奇听到了。

“也就是说你不知道你是哪个世界的?你不知道自己怎么来这个世界的?你对自己的现状感到迷惑?”

在自己原本的询问上加上了一定的推测。

“啊,正巧,都说对了。”

阿奇的脸抽了一下。

原来她询问是这个意思……

只是单纯的想要问一下自己的情况要不要这么搞事情啊?

不排除有说谎的可能性,比如是别的国家派来的间谍之类的人。

但看她的样子……估计不会说谎。

“要我说说我对于自己情况的推测吗?”

罕见的……也不罕见。只是比较突然的提出了一个话题。

“你说。”

听到阿奇的回应,黎紫檀没有着急去解释。而是从地上拾起了一块比较大的石头。

然后徒手掰断。

好像没有掰成两半。只是左右手各握着一把碎石头。

“你看。它们中间有了空隙。”

黎紫檀松开手,碎石头没有从手中掉到地上,而是就这么浮在空中。

她把石头在空中随便搅合了几下,然后再次握住了这一堆碎石头。

但这一次注定没法让这一把握住的碎石头合在一起。

“这样也出现了空隙。而为了抵消它们,就从别的世界抽取了我们来。”

提出了一个非常普通但完美说明了为什么六个世界之外的人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推测。

说明的时候,黎紫檀的眼中有着寒光闪烁。

并不强烈,但是阿奇却感受到了刚刚并没有感受到的杀意。

它们让本来认为自己和黎紫檀已经有着一丝理解的阿奇·丝格再次感受到了对于未知的恐惧。

怎么说,这位少女也有着能够随便杀掉别人的能力。

这也使阿奇的心理状态回到了刚刚被黎紫檀威胁的状态。

“阿奇——!阿奇——!你去哪了——?”

外面传来了女孩的呼唤。

“你不去吗?”

阿奇本来注意力已经被转移到呼唤上了。但这一句冷冰冰的询问还是拉回了阿奇的灵魂。

他转过头来,看到的是已经站起来并穿好黑袍,背对着他的黎紫檀。

站在小巷的阴影中,那一身漆黑的袍子像是与其融为了一体一样。

而那一头美丽的白金秀发,还是那精致的五官,都隐藏在了这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并没有等待阿奇的回应,只是一步一步的向着黑暗的更深处前进。

阿奇清楚,当其已经走进黑暗时,就已经不可能再回过头了。

他自己也只能活在骄阳照射中的阳光。

转身朝着小巷的出口跑去。

即使他在转角处回过头再度看向阴影,他也只能发现被藤蔓侵占的暗影之地。

但——

这一次,他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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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克,新大陆1年五月二十四日

二号城的一个孤儿院——

视角:???——

啊哈。

真有意思。

不得不说,这是我的“祖上”,我的“老祖宗”们从来就没见过的光景。

我向天发誓——连我这个不信神甚至辱骂神的存在都敢于向那“虚伪的存在”发誓的我,都敢向我的同类们保证——

这绝对是所有的“古人类”都无法想象到的场景。

他们一直都在追随,寻找所谓的“桃花源”。

六国混战。

战争要开始了啊。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太好笑了啊哈哈哈哈!!

看看!这才是真正的桃花源!

所有人都各司其职,团结一心,共同生活……

这是多么的和谐啊啊!!

这是多么的美好啊啊!!

这……绝对是我的“桃花源”。

以前的我是绝对不会相信这种听着就知道这绝对是哪个智障编的智障故事的。但是……

现在我信了。

不是我变成了智障。而是这个故事不再智障了。

当出现了共同的敌人,强大无比的敌人,使得“人类”意识到如果不共同努力,不共同抗争的敌人,出现了能够远超“人类”强度的敌人——

“人类”就能变得真正“善良”!!

这是我从来都没有去想过的可能性啊……连这些东西都考虑不到的我——

我还不行啊。

啊?

哈?

你说什么?

你问我“善良”是什么?

啊……你也是外面“程序”的一员啊……

确实啊。

你们都只是“程序”而已。只不过自己给自己高贵的起了“人类”的名字而已。

单纯的,只为了自己欲望的行动,无论怎么绕圈子,无论怎么绕路,我都能看出你们真正的目的。

不就是“程序”吗?

但你们其实甚至连“程序”都不如。

因为你们不听话啊……

程序可不会违反原有的程序。

善良?

你们以为自己拥有这种你们命名的虚无的东西吗?

那只不过是你们自己“定义”界限而已。

一个犯人杀了人,一个小偷偷了东西。很显然,小偷更善良。

而真正能够去描述“善良”的,能够真正去代表“善良”的——

只有“善良”而已。

别跟我说什么漫画男女主角。在我看来——

他们呢,每时每刻踩死的,杀死的,有意无意干掉的——

都能够让他们背负上他们自己定义的“极恶”的标签了。

那也是生命啊?你们定义的什么“生命”啊?

不是虚伪的呼喊着“生命平等”的口号吗?

哈。在我看来——

程序可不是人啊。

想要弄死几个“程序”,也是相当简单的哪。

不需要从头到尾的破坏,只需要损坏掉一点点就行了——

没有人会找到那个所谓的“黑客”。

我是你们口中的“疯子”?

别逗了。

我只不过双腿残疾而已。

阿麦迪·普德贡拉。一直都是“真正的人类”——

我定义“真正的人类”哪。

换一句?

如果让我换一句的话——

就是比你们要高等的生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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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克,新大陆1年五月二十四日

二号城的一个孤儿院——

视角:阿麦迪——

(温馨提示:注意阿麦迪·普德贡拉的双引号。可以将双引号中的名字替换成另一个人的名字更便于理解)

“你真的不来嘛?好不容易聚一次啊?”

电话里某个同学打来的电话。

名字已经忘掉了。倒不如说这是我常年换学校所养成的习惯。

早就忘掉了的名字,也不需要重新想起。

因为那根本就不重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忘掉。

我的手指一直都在敲击着椅子护手。

持续干着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事,好像能衬托出我的紧张……的样子。

这样才能符合“阿麦迪·普德贡拉”的角色性格。

像是想去但是嘴巴非要讲不去……

当然,这,只是初中一年到初中二年的“阿麦迪·普德贡拉”的形象。

而作为原本的阿麦迪·普德贡拉是怎么想的呢……

“呐,你是想嘲讽我吗?你脑子坏了吗?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腿。我从这里过去太麻烦了啊。还是说你来护驾?省省吧。你这样的家伙还没有照顾我的权力——”

这句话是实话。对于阿麦迪·普德贡拉。

这句话是假话。对于“阿麦迪·普德贡拉”。

“啊啊啊,是是。真的是。你这张嘴还是跟初中的时候一模一样的啊。真的。一模一样啊。贱的我现在都想,都想过去给你一JIO了。啊。……真的……”

对面突然就沉默了。传来的只有一堆杂音。伴随着呼啸的风声和马路上的车声。

判断了一下。对面应该是在阳台或是靠着马路的窗户边。

“怎么了?”

对面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头。

声音中没有人声。没有别的信息可供我去提取。

该死。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最讨厌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了。虽然世界上有的东西是不能强求的。

“那个啊,阿麦迪——”

“别叫我名字。”

“普德贡拉……你知道这次初中同学聚会是谁举办的吗?”

哈。

这家伙没有生气。

即使说出不要叫自己名字的句子,对方也只是老老实实的把名称改了回来而已。

虽然初中的时候我就不允许他们叫我的名字。不过这显然不是他改回来称呼的原因。

也就是说,操控这家伙的不是“愤怒”,而是近似的负面情绪吗?

吼吼。

不知不觉的时候又用手遮(抓)住了自己的脸。

这已经快成为自己的下意识动作了。但是自己确实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笑脸。

包括睡脸。哭脸更是看了就必须去死的。

不过如果都能去死的话那就全都去死吧。

“别卖关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咕噜。

还有——

“叮——”

不是吞咽声。

电话能把吞咽声传过来的话,也就没有什么不能够传过来了。

这样说的话……

是在喝水吗。

那一声“叮”,是放下杯子的声音吗?

虽然也有别的可能性,但直觉选择这个。

那,为什么才讲了几句话就要喝水?

紧张……吗。

“是,那个家里有矿的莫林。”

又是颤音。

紧张到了这种境界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的烦燥。一无所知的自己太让人烦躁了。即使世界上有的东西是无法完全了解的。

“所以呢。”

这边好像并不能表现得过于开朗。

这些人,对于好几年前的阿麦迪·普德贡拉的了解也仅限于我在初中一年到初中二年变成的“阿麦迪·普德贡拉”。

而“阿麦迪·普德贡拉”的性格……

恶劣至极,爱说谎话,脑子挺活,学习很好,也算个傲娇。

现在想想当时的生活也很累……我也没有想到。扮演一个和自己真正的性格只有一点点差别的“角色”竟然比小学时扮演一个和自己性格完全相反的“角色”还要累。

大概是因为扮演性格相反的“角色”只需要把自己的行为全部颠倒过来,而和自己性格只有一点差别的“角色”则需要认真去想自己到底的行动到底要改变成什么样子吧。

比如在和那些狐朋狗友出去混的时候……想要买东西却非要麻烦的表达出来。

以后还是不尝试办成“傲娇”的“角色”吧。实在太累了。

“你应该差不多猜得到,他找哪个初中同学了吧。”

初中同学?

我哪知道啊?

我初中同学有几百个啊……我初中三年的时候换了N个学校啊!

你们班三十多个人的名字神经病才会去记啊!

我换了无数个学校我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人名称都记下来啊!

不是你现在告诉我这个我也基本上想不起来啊……啊!

可恶。

因为早上的大新闻,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了吗?!

居然连这样最基本的信息处理都做不到。果然我还马达马达吗。

看到了初中同学的时候。我就该想到“她”的。

而所有初中同学只要开出类似派对之类的聚会,有67%的概率是去找她。

那是我为数不多能记下来的——

连重复讲出对方称呼都不需要就能记下来的——

相当特殊的人。

现在。我更是确信了自己的猜想。

莫林。我有印象的名字。

我还记得他是个男的。

我居然还对这种名字有印象啊……

重要的东西一个都没记住,反而还存有这些本该不去记的东西。

思考和实际行动还是不一样的啊。

虽然也有被她掰弯过的前例,但实际上爱慕她的人还是男性比较多。

我算吗?

应该吧。

但我该庆幸自己性取向正常吗?

即使上网查遍了所有“非常在意一个人,一想到对方就容易冷静不下来”的例子。都讲的是“爱情”这种连明确定义都没有的抽象词汇。

比起“爱情”,我更想把它理解成“兴趣”。

这是我少数两个分不清楚定义的词语。

也有不想分清的心情在这里……但让我感到矛盾的地方就在这里。

不知道理由,不知道后果。

这对于以情报为生的,阿麦迪·普德贡拉来说——是致命的弱点。

理由……现在再去分析好像时间不是很够。

“……啊。纳伊瑞亚吗。”

对面的情绪明显的低落了。

“……你,为什么能那么轻松的讲出来啊……那个名字……”

啊,我也不是能那么轻松地讲出来那个名字的。

纳伊瑞亚。这就是她的名字。

她是个哑巴。和双腿残疾的我一样,也是个残疾人。

不过手机键盘用的挺好的。也没有做什么去弥补无法讲话的这个事实。

说实话。一开始的我对于纳伊瑞亚保有着恐惧的心态。

无法读懂她行动真正的意义。

帮助别人有益处吗?对所有的人都抱有笑脸有什么用?

有益处。对于我这种人,卖人情什么的是我最需要的。而给别人的好印象也是我在一般的社交中需要的。

但是……

她的行动。已经远远超出了“帮助别人”的程度。

病态的去成为一个“好人”……远比普通的“做好事”要恐怖。

而纳伊瑞亚是一个极其恐怖的人……好像也只有我这“真正的人类”意识到了。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去帮助他人……就算是临时起意,都会抱着一丝目的性。

比如无法允许以大欺小……之类的极度有趣的理由。

而“阿麦迪·普德贡拉”完全没在对方脸上看出什么情绪。

怀抱着强烈的热忱……但是热忱的对象却是极度不正常的事物。

仿佛那就是对方的生存意义一样……

手又不知不觉掩住了自己的脸。

“……所以呢。”

手松开后,顺便拉开了窗帘。

成群的人们在街上游行着。

像是娜迦一样。遇到了闲人,就将其信仰“吃掉”,化为自己的“养分”,然后使游行规模变得更加巨大。

可能他们没有看自己的后背。但是他们经过的一切,留下的只有萧条。遍地的萧条。

而真正对这次游行表示反对或是观望态度的人们都躲在家里,像是阿麦迪一样的靠着家里的窗帘的缝隙看着外面的情况。生怕外面的人极端的

而那街上的人们的脸也像是万花筒。不同的颜色交织在一起,编织成了那混沌般黑色的怨气。

脸上各带着不同的表情。恐惧,慌张,疯狂……唯一统一的就是都是负面情绪。

没有那么极端的打砸东西,但是那举得高高的牌子,还是把他们的目的开门见山地暴露出来——

绝不发生战争。

哈?

完了,这理由太搞笑。我憋不住了。

“你就不难受吗……纳伊瑞亚去了……肯定是直接被当场求婚的啊……”

“哈哈哈哈哈……”

完了。笑出声了。

虽然我也没有去隐藏的意思。

因为这里如果根据“阿麦迪·普德贡拉”的性格,也会是一脸没关系的说出来“关我什么事”然后暗地里感伤的。

但是……我是阿麦迪·普德贡拉。

“闭嘴告诉我时间地点就行了!说这么多烦不烦啊!”

这才是傲娇的标准回答。

“……七月。只说了七月。时间会根据后面的预定来调整。”

“那你急什么啊!不能那个时候再告诉我吗!”

“他就是今天通知的啊!我能怎么办啊!”

啊。这无能狂怒。

你追不到你自己的女神就不要来怪我啊。你这下等生物。

人类在受到压迫或是心情不好时就会去寻找出气筒……但是,到极限了就会什么都不顾的,将自己的压力全部返回到压力源本身或是目前的对象。

当然,这都是“经验”而已。

对于现在的这个无名同学来说,我完全没有成为他的出气筒,还成为了他的压力源,肯定就会崩溃然后怼回来啊。

不错,冷静下来了就能好好预测这些下等生物的行动了。

如果自己连这些东西都没法推测得到……那可就很头疼了。

那么……再稍微的预测一下吧。

我并不需要去验实。因为那终将成为“事实”。

恐怕,从刚才开始打电话为止,对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性格,没有发现阿麦迪·普德贡拉扮演的和几年前的“阿麦迪·普德贡拉”的性格一模一样。对方也并没有去认真的核实这边的性格。开始的那句话也只是随口讲的吧。

自己在“阿麦迪·普德贡拉”的性格下下了那么大功夫,就是为了塑造一个和阿麦迪·普德贡拉截然不同的人。

而自己的初心……也只不过不想让自己的能力钝化,然后采取的措施。

对不同的人用不同的身份……可以相当的考验自己的能力。虽然这里面也混有自己的本来的性格,但是混在这么多演出来的性格中,就一定分不出来了吧。

这样也不会让和自己同类别的存在察觉到自己的真实身份。(S意义:这是个FLAG呦)

和自己同类的存在……那不就是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去预测行动的家伙吗?

好像不坏,能享受平等的交流……

但是世界上,到底存不存在“平等”这种虚拟的东西呢?

对于习惯了能够预测别人行动的我来说……我很可能会干掉对方啊……

那种存在。就有可能是比我高级的……而如果比我高级……就有可能能够预测我的行动。

这可不行。但如果连我会去解决掉它都预料到的话……

不对。我的目的不是这个。

我的目的是推测无名同学的行动。

恐怕接下来,他需要一段时间冷静,会思考一段时间,然后得出我的性格一点都没变的结论。

这才是阿麦迪·普德贡拉所追求的,演员的效果。

其他都不是那么重要。

不过长时间的低沉是确定的。但在接下来的发展就是看对方的性格了。

活泼一点会看开……应该不是。如果活泼的话,刚才讲话会带有一点自嘲性质。

要是比较内向……那就有很多可能性了。

不过……也就那样吧。

阿麦迪·普德贡拉。今天也是无聊的一天啊。

即使给自己的人生增加难度,最后还是很无聊。

没办法。下去看看吧。

虽然自己是个残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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