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知道？”
凌夜半信半疑，倒沒有要逼問的意思。
“我是暗鴉組織的殺手，你是凌氏集團的大小姐，我怎麼知道你會如何抉擇。”夏燁又點燃一根香煙，“總之你別想太多，這次我盡量不跟你分開，絕不會出現在貨輪上那種情況了。”
“你真放心讓我去骸骨之地？聽喬安說那地方很危險。”凌夜恢復平靜語氣。
“沒辦法，如果按照原本的計劃行動，你現在應該還躺在酒店的床上睡懶覺。說實話我真不想把你帶上，可你現在是暗鴉的通緝對象，就算不帶你去骸骨之地，暗鴉也會派人對你實行暗殺。”夏燁叉起手，表情無奈。
“嘖，出發前我明明確認過，壓根就沒人盯上我們啊。”凌夜越想越頭疼，“暗鴉是怎麼發現襲擊者就是我們的？”
“不清楚，我懷疑是有人故意泄露的情報。”
“喬安？！”凌夜瞪大眼，她實在想不出第二個泄露對象。
“應該不是喬安，不然暗鴉沒必要連他一起追殺。”夏燁說，“再加上現在CTL也叛變了，這一切的幕後操控者應該是同一個人。我不敢肯定他是否跟暗鴉處於統一立場，但至少可以確定那傢伙是想搞亂各方勢力的關係。”
“這麼做對那個人有什麼好處？”凌夜感到詫異。
“CTL是世界上最強大的雇傭兵組織，暗鴉是世界上最強大的殺手組織，卡薩帕則是世界上最強大的黑手黨組織。如今的事件已經將這三個組織攪成同一條線，他們誰也不會再信任誰，這將導致灰色地帶陷入混亂，以至於開戰。幕後操控者應該是想削弱灰色地帶的領頭勢力，從中獲得收益。”
“你覺得這三個組織開戰最大的受益者是誰？”凌夜追問。
“哈……”夏燁搖搖頭，“太多了，只要是在他們之下的勢力，都有可能是這次事件的操控者。如果非要做個判斷，我覺得‘耀鷹’的可能性最大。”不等凌夜發問，他直接開始解釋，“耀鷹是僅次於暗鴉的殺手組織，一直以來都跟暗鴉是死對頭，動機很充足。”
“這麼說的話，幕後操控者只是把我們當做導火索？”凌夜有些明白了。
“嗯，說白了我們就是被人家利用的棋子。”夏燁輕輕吸煙，“不過你大可放心，三大勢力絕對不會把凌氏集團當做目標，你的家人應該也不會受到襲擊。先不提凌氏集團的影響力，如今三大勢力的首要目標必然是找出幕後操控者，沒人願意就這麼跟其他勢力撕破臉皮開戰。找出共同的敵人，他們才能更好的進行長期發展。”
“可……你說的那個耀鷹，他們作為僅次於暗鴉的組織，應該也很清楚三大勢力不會輕易開戰吧？我覺得他們並不會自願充當攪屎棍，如果是我的話，我寧可安安心心當老二。”
“先別管這麼多，三大勢力自然會查明幕後操控者是誰，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在他們查明之前保護好自己。”夏燁長長地伸了個懶腰，“陸凡和蘇浩那邊有喬安保護，今天你就乖乖跟我待在一起。”
“對了，研究資料！”
凌夜突然想起來資料還在樓上，趕緊衝上樓去查看，好在資料還完好無損的放在桌面上。如今他們正是混亂局面上的棋子，幕後操控者很有可能是奔着這些資料來的，不得不提防啊。
夏燁一直盯着樓梯，腳步聲再次傳下來，凌夜手中不光多出了研究資料，還提着沐浴露和洗髮水。
“我先去洗個澡，你看看這些資料。”
凌夜將研究資料丟給夏燁，扭頭走進衛生間。不一會兒，衛生間內就傳出細微的水聲，夏燁瞥了眼關得嚴嚴實實的木門，輕輕將研究資料丟回桌面，重新閉目養神。
他在半夜醒了后就沒有再睡過，所以藉著窗外的光看過研究資料，大部分內容都和他在東區分部看的那份差不多。不過這份資料中說，現有的神之血似乎是種合成物，並不是段家輝口中說的神體內的血液。
而且這份報告更加詳細，密密麻麻的化學符號看得人頭痛，反正總結下來就是“神確實存在，但現有的神之血並非純血，真正的純血在骸骨之地深處”。
起初他認為十年前的考古隊只是無意間發現了骸骨之地，可現在看來，那群人必然就是奔着骸骨之地去的。他們分明早就發現了世界的歷史，卻始終不願對外公開，這對一支考古團隊來說著實有些奇怪，彷彿他們必須隱瞞這個秘密。
時至今日，似乎所有親生接觸過秘密的人，都會選擇將這個秘密藏在最深處。他們究竟發現了什麼？段家輝甚至不惜背叛暗鴉也要阻止十二神計劃，這個秘密究竟得多可怕，才能讓所有人都拼上性命去破解？
世界崩塌，回歸虛無？
夏燁永遠無法忘記夢境中的畫面，神秘人說那就是真實的未來，那麼讓他重生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個神秘人，其目的則是讓他改變未來。可他憑什麼改變未來？最後在黃沙中的女人又為什麼會是……凌夜？
殺死他的人就是凌夜嗎？或者說，神秘人就是凌夜？
不對勁……
夏燁越來越懷疑自己的記憶，他發現記憶中的漏洞實在是太多了。不存在的孤兒院、洗腦手術、暗鴉的真實目的……他記不清細節，他在記憶中就像是一個旁觀者，明明覺得自己切身體會過，卻發自內心的感到一無所知。
想着想着，開門聲突然將夏燁的思緒打斷。
他側頭望向衛生間，縹緲白霧下的女人曲線嫵媚，似乎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衣。下一秒，對方慢悠悠地走出衛生間，神情舒暢，正用毛巾擦着濕潤長發。
“呼，真舒服。”
“……”
夏燁沉默不語，每當他看見放鬆神情的凌夜時，總會產生一種陌生的熟悉感，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你要不也去洗個澡？”凌夜問。
“早上洗過了。”夏燁輕咳兩聲，側回腦袋，“你內褲露出來了，趕緊上樓把褲子換了吧。”
“喲，你這小色狼還學會偷看啦。”
凌夜俏皮地笑笑，絲毫沒有介意夏燁無理的舉動，輕聲走上二樓。片刻后，她便換好清洗過的衣物下樓，上身是印有小豬佩奇的卡通T恤，下身則是牛仔短褲配白色運動鞋，整個人的氣質都已變為運動型少女。
夏燁不禁在心裡感嘆，女人果然是善變的生物，不光是性情，甚至連人都可以隨意改變。
他心目中的凌夜一直是個高高在上的御姐形象，如今對方不化妝，不穿時尚潮流的衣服，看起來簡直跟個剛上大學的可愛學妹似的，可怕，實在可怕。
“盯着我看什麼呢？”凌夜摸出橡皮筋扎馬尾。
“看你漂亮唄，男人多盯兩眼美女有什麼錯嗎？”夏燁下意識地整整頭髮，“差不多也快到吃午飯的點了，正好喬安給我倆留了一些錢，你想吃什麼？”
“他哪來的錢？”凌夜一屁股坐上餐桌，神情疑惑。
“你沒發現他今天連西裝都沒穿嗎？人家可是一大早就跑去外面把衣服、褲子、皮帶、皮鞋全都賣掉啦，慘兮兮。”夏燁撇嘴，“後來沈易也把瑞士精表給賣了，他覺得錢太多又還了我們一些，現在我們一伙人的可用資金還算充足。”
“難怪他剛才說要去弄點防身的東西。”凌夜抿起嘴，神情又變得有些失落。
夏燁知道凌夜又在想段影，起身敲了敲對方的腦袋，“都讓你放心啦，今天早上喬安專門囑託過卡薩帕家族，他們那邊的人會留意段影的行蹤，發現人之後立刻就會聯繫我們。”
“你讓我完全放心也不可能嘛。”凌夜輕輕用手指敲着桌面。
“喂！”
聞聲，凌夜扭頭望過去，不料夏燁抬手就在她鼻子上戳了一下。
她詫異地摸摸鼻頭，竟然是煙灰？！
“混蛋，你不要命了是吧！”
夏燁當然要命，拔腿就朝民宿外逃跑，氣得凌夜提起研究資料趕緊往外面追。對方跑得倒是挺快，幾秒鐘的功夫就已奔到下山的小路上，甚至還不要臉地拍着自己的屁股。
“沃靠，你給老娘等着！”
凌夜氣勢洶洶，把資料捲成長筒，立刻做出助跑姿勢。
她好歹也是在學校拿過短跑冠軍的女人，比跑路她還沒怕過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