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監控屏幕的長發男子摸了摸鬍渣，露出一絲微妙笑意。
“現在入侵者的位置在哪？”他問道。
“有兩名青年已經通過暗門進入內部。”說完，西裝男切換了攝像屏幕，“另外一名青年正在暗門入口處蹲着，不知道在幹嘛。”
長發男子將腦袋湊到屏幕前，低聲說：“放大監控。”
西裝男立刻照做。
屏幕中的畫面逐漸放大，此時蹲着的青年正撥弄着隔板上的金屬盤，不出三秒，隔板左側便彈出了一個數字密碼鎖，他漫不經心地點擊密碼盤，綠燈亮起，隔板重新升起。
“有意思。”長發男子不禁揚起嘴角，“這傢伙是組織內部的人么？”
西裝男搖了搖頭，表情詫異：“現在還不清楚，不過連您都不認識他，那他應該不會是組織內部的人。”
“隱藏密碼可是只有組織前十的殺手才知道啊。”
西裝男咽了口唾沫不敢回應對方，斜眼望去，長發男子的笑容已經變為近乎猙獰的地步。
“那傢伙進到內部了，切換監控。”
西裝男一愣，趕緊點擊切換按鈕。
畫面瞬間變為暗門內部的情況，這個青年的舉動並不像先前進入內部的兩人那麼焦急，他大搖大擺地走在通道中央，絲毫沒有躲避攝像頭的意思，彷彿把這裡當成自家後院似的。
走了差不多了兩三分鐘，青年遇到了第一個拐角，他沒有猶豫，直接選擇了右邊，那是通往試驗品儲存室的路。
見狀，長發男子不由得感到一絲緊迫，雖然他現在處於監控室，但總有種被人窺視着的感覺。
“神之血還有多久送到？”他已是皺起眉。
西裝男立刻摸出平板電腦，查看完衛星圖后，回應道：“運送隊已經改變路線，預計五分鐘后從正門進入。”
“通報分部內的所有殺手，讓他們去圍剿先前進入組織的兩名青年。”
“那這個人呢？”西裝男指向屏幕。
長發男子哼笑一聲，提起身旁的長刀走向監控室出口，眼中皆是愉悅。
“我親自去會會他。”
…………
“呼。”
夏燁輕聲喘了一口氣，靠在牆面休息起來。
他是真沒想到自己二十年前的體質是如此之差，這才走十來分鐘的路，竟然就已感覺雙腿發軟了。
“回去后得報個健身房了啊。”
話音剛落，子彈上膛的聲音響入耳邊。
夏燁側頭望向身旁，一名殺手已經將手槍抵在他腦門兒上。
砰！
槍響瞬間，夏燁猛地偏頭閃躲，隨即側腰以一記肘擊狠狠砸在對方臉上！
手槍應聲飛出，他立刻蹬牆躍起，抬手接住。
下一秒，震耳槍聲再次回蕩在寂靜通道之內！
夏燁抹去臉上的血跡，緊接着向身後拋了枚煙霧彈，繼續前進。
片刻后，印有禁止通行圖標的大門映入眼帘。
他走上前快速輸入了暗鴉內部的隱藏密碼，大門轟然開啟，刺鼻的消毒水味兒瞬間湧入鼻腔。
“嘶……”
夏燁滿臉嫌棄地扇了扇手，邁步走進屋內。
儲存室中一片死寂，這裡似乎沒有殺手伏擊，放眼望去，各式實驗器材凌亂的散落在地面上，看樣子試驗人員應該是剛撤離不久。
打量片刻，夏燁走到一個貨物箱前輸入了密碼，他記得當初的自己也是被關在這樣的箱子中。
綠色燈光亮起，貨物箱緩緩打開，一根難以被察覺的鐵絲出現在眼前。
“引線……？”
夏燁猛地皺起眉，意識到不對，他趕緊朝着不遠處的試驗台就是一個飛撲！
頃刻間，震耳的爆裂聲響徹整個儲物室！！！
熾熱火焰瞬間從貨物箱內噴涌而出，還算寬敞的空間頓時瀰漫起濃厚黑煙，隨着一陣哐啷啷的巨響，數不清的鋒利鐵片已然插滿整個試驗台！
“淦。”
趴在試驗台後面的夏燁趕緊查看身體，好在只是皮膚表面有幾處不明顯的擦痕，若不是他剛才反應及時，現在紮成刺蝟的鐵定就是自己了！
“嘖嘖嘖，有這反應速度乾脆加入我們得了，我保准把你培養成暗鴉下一任首席殺手。”
清脆的鼓掌聲在黑煙中響起，對方的語氣十分平靜，甚至還透着些許笑意。
“……”
聽到這個熟悉的腔調，夏燁不禁在心裡將已知的髒話全都罵了一遍，他警戒地爬起身，一眼便看見了那個手持長刀的黑影。
煙塵還未散去，他卻是知曉對方的身份。
“許壬，現任暗鴉第一殺手，代號——斬舞鬼。”
“你認識我？”許壬將凌亂長發撩向腦後，隨之走出黑煙。
夏燁輕聲笑笑，沒有回應對方。
他何止是認識許壬，在未來的時間線中，這傢伙可是一手將他帶為首席殺手的恩師啊。
未來的暗鴉雙鬼……
斬舞鬼，月下鬼。
數不清的回憶湧入夏燁腦中，記憶里許壬是唯一一個沒有把他當成工具使用的人。只可惜好景不長，某次任務過後許壬失就蹤了，自此他便再也沒有見過這位如同親人般的導師。
現在想來，許壬很可能也是被暗鴉的人給抹除了。
“嗯？”
許壬露出疑惑的表情，他沒有立刻動手，反倒是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小子，你這算是什麼表情？”
聞聲，夏燁這才意識到自己已是苦笑着臉，他輕嘆一口氣，無奈道：“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兒。”
“噢？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或許吧。”
夏燁摸出一根香煙點燃，緊接着又給對方丟了一根。
許壬接過香煙，想也沒想便含入了嘴中，點燃：“話說，我們現在可是敵對關係，這樣真的好么？”
“反正你已經把攝像頭炸毀了，抽完這根煙再打也不遲。”夏燁笑道。
許壬瞥了眼這個怡然自得的青年，搖搖頭，不再說話。
無言中，兩個男人相視吸着煙。
他們心中各有所想，彷彿多年未見的老友。
他們心知，當最後一粒煙灰落地之時，彼此將拋開一切，只以殺手之名相互廝殺。
二人沉默許久，夏燁打破了這份沉寂。
“知道么，暗鴉很可能會派人暗殺你。”
“此話怎講？”
“他們需要的不是殺手，而是工具。”
“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不需要相信我。”
此時，許壬緩緩吐出一縷青煙，手中的煙頭已是燃到末端。
“談話時間結束。”
“嗯。”
實驗室中的塵埃終於散盡，許壬與夏燁同時起身，隨之將煙頭彈向空中。
拔刀聲清脆響亮，空中的煙頭瞬間被斬為兩半，許壬已然進攻！
見狀，夏燁立刻摸起地面的細長鋼條迎擊！
哐當！
刺眼火光閃於二人之間……
他們對視着彼此，瞳孔中沒有一絲遲疑，猶如孤立於世的傲慢野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