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许立言在玄关喊道。
“小言，去洗手吧，妈妈做好饭了。——对，是小言回来了。”
许妈妈边做饭还边通着电话。
“你开车看见他了吗？
公交呀。还是川平那边？
确实有点远。
没事，小言这孩子还是挺让我放心的。
那下次再聊。”
许立言走出洗手间。
“这次是什么？”
“你最不爱吃的鱼。”
“······”
“没有啦，是鱼丸，你会吃的那种。还有你喜欢的煎蛋卷和天妇罗茄子。”
“嗯。”
“去川平那里了？”
“嗯，同学家。”
“唉～～，是女同学吧。是上次那个可爱的女孩子么，好像是叫做叶···”
“汤！”
“啊，好好。”
许立言走到橱柜里拿出尘封已久的碗筷。
五盘菜上桌后，餐前准备完毕，两人端坐，许妈妈行了合十礼，拿起筷子就要开动了。
“咳嗯。”
“小言怎么了？”
“你应该有话要说。”
许立言端坐着并没有动筷。
“先吃饭嘛。”
“做了五盘菜，还特意有我喜欢的。你有什么目的。”
“小言不要这么说呀。今天妈妈有兴致，也有时间！”
“前几天你请假在家做的都是料理包。”
“放假···不一定等于有时间啊。来。”许妈妈额头冒出虚汗，给许立言夹了个天妇罗。
许立言把菜送入口中慢慢咀嚼。
“怎么样？”
“是千叔叔的事？”
许妈妈筷子落地。
“你是怎么从菜里面吃出来的啊！”
许立言把碗放下。
“老妈你说吧。”
“......那个，那个，说来话长。”
“请长话短说。”
“那小言你可要听着。”
许妈妈低下头，接着又跑去厨房把围裙接下挂好回来，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如果妈妈要和你千叔叔结婚了，你会同意吗？”
许立言沉默了一会，看着自家妈妈，她的手没放到桌上，手指一定在下面打架吧。
“我觉得叔叔他挺好的，如果妈妈你愿意的话，我不反对。”
许立言认识他也快半年了。在微汐节许立言进医院的时候他也是陪着许妈妈来的，之后还来探望过许立言。
“真的？”
“嗯。”
“噫耶！”
许妈妈突然把许立言抱进怀里。
“我的小言真乖。”
“好，好了，你放开。”
然而许妈妈没有松手。
“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不同意了。”
“好了好了，老爸不在...这都快七年了。老妈你也是时候了再婚了。”
“都七年了啊。”许妈妈露出惆怅的神情，伸手摸了摸许立言的头，“因为你爸，我们搬回滝流也七年了。”
许立言：······
“我们下星期就去看新家吧！”
“......嗯？什么意思。”
“哼哼，以后可不要老妈老妈的叫，你妈妈我可是青春依在魅力不减，昨天晚上我凭借超凡的魅力让你千叔叔震惊的当众求婚。”
“他戒指又不是突然变出来的。”
“还有啊，你还记得千叔叔有一个和你一样大的女儿吧。妈妈上次去见到真人了，超漂亮超可爱的。”
她开心得像获得了一个新玩具。
许妈妈看起来确实非常年轻，甚至都能说是许立言的姐姐了。她有着轻俏的短发，充满活力的眼睛，以及——很皮的笑容。
“她的年纪比你小三个月。怎么样，要有一个美少女妹妹了，开不开心。”
“开心。我吃饭了。”
“这可是有着妹妹属性的女孩哦，小言要是有意思的话妈妈也会支持你的，虽然她没有上次那个女孩子可爱。”
“什！···难道只要可爱你就喜欢吗？给我吃饭！”
“妈妈以前就很遗憾自己为什么没有妹妹义妹什么的，便宜你了。”
许立言往嘴里塞着食物。
饭后，餐桌上。
“小言，你这几天都有空吧。我和你千叔叔决定在选好房子前先让四个人聚餐一次。”
“嗯，我什么时候都行。”
“那就三天后，你的新妹妹最近有事要忙。”
“嗯。”
“小言跟个老头子一样...啊，妈妈在明天还有一个同人展，你放学后要不要来玩？有很多漂亮的小姐姐的”
“不···等一下，老妈，请问为什么微汐节那天的···猫怩展，那位叫神崎艾的漫画家没有来？”
“唉，小言你去了猫怩展？啊！太可惜啦！因为妈妈之前忘记告诉神崎艾老师另一个企划的脚本工作，我和神崎艾老师不得不放弃猫怩展。亏妈妈跟你安利了好久。真的去了？”
“怎么可能，那天是火灾！”
“哦,对。那小言怎么会知道。”
“当然是多亏了老妈。”
许立言把碗碟放入水槽中，回首愤然离去。
晚上的时候，许妈妈打了声招呼到出版社去补自己造成的漏洞了。许立言在房间里蹲着电脑，在网路的某个角落查找着信息。
“原来有一件就发生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吗？”
* * *
隔天
“你看起来还是很没精神。”
“和昨天一样，看都市传说，没想到看到了很晚。”
“你昨天发给我的那位女生，今天好像没来。”
“啊，我昨天听见高桥老师和她谈话，她好像要一周后才能入学。”
许立言松了一口气。
关弘一趴在桌上往后看了许立言一眼，然后又伏下休息了。
一会儿，许立言望向窗外发着呆。
“许立言？许立言？”
“嗯？...叶语同学，有事吗？”
“给。我们下午去一趟体育办找一下劳伦斯老师吧。”
“哦，好。”
叶语递来一张表格，接着悄悄俯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许立言肯定的点点头，叶语便笑着离开了。
————————
“你介意在吃饭的时候聊事情吗？”
“不介意。”
“谢谢。”
平时无人会上来的天台现在却有一男一女共坐着一条长椅。
叶语解开浅蓝色巾布包裹的一小桶便当盒，里面的食材并没有多豪华，也是普通的家常便当，不过也比料理包好一百倍了。
而许立言的则主要是昨晚剩下的食物，那至少也比料理包要好。
许立言对料理包似乎有特别的怨念。
“那么请开始我们第一次关于‘鬼盗贼’的讨论吧。”
“嗯。”
“许同学有了解过‘鬼盗贼’具体故事吗？”叶语从包里拿出几张纸。
“昨晚稍微去查了一下。”
“那我就不用从头说起了，请看一下这些，是我整理出来一些事件，都是一些我认为有可靠真实性的。”
许立言拿过纸张,首先大致浏览了一下，一共十三张，前七张的内容都是含有“警厅”字样的，后面则是从滝流论坛上摘取的内容，最后一张则是色鬼盗贼事件，也就是内衣失窃。
上面除了打印的内容之外，各张都还有叶语进行额外补充的笔记。
【10月21日晚上十一点左右，川北区久神路的一位住户，在家入睡时听见客厅有奇怪的动静，出来查看时客厅的部分摆设被翻倒，但是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在看向阳台方向时看见一个布袋“漂浮”在空中，随后突然消失不见。之后检查发现，该住户丢失了几个贵重物品和一些现金。次日，该住户以‘室内失窃’来到警厅报案。
补充内容：这是第三起可能涉及到“鬼盗贼”的案件，警方也有记录，可以确保真实性。
这个时候鬼盗贼还是主要偷金钱。
根据“突然消失不见”，如果鬼盗贼是能力者的话，也许他不仅能让自己隐身，还能隐去其他物体。】
川北就是川源高中和许立言家所在的城区，临近川平区，都位于滝流市靠北边。
这则事件，昨晚许立言在查找的时候看到过，这则事件同时也是警厅开始重视这类入室盗窃案的开始。
如果只有看不见身影还能用鬼魂来说的话，但消除其他物体的形态，这种行为就很像是人了。
假设所有能力者都是同一日期发现能力的，21日也就差不多是第三天，他居然在三天内就做了三起犯罪事件。
许立言那个时候虽然有能力传递出的使用方法信息，但使用时还是昏头转向的，这家伙的接受速度未免太快。
其他几张纸上的事件和这张差不多，之后从论坛上摘取的故事都有些离奇，比如说“一位警察深夜里遇上了鬼盗贼，看见其真身后恐慌的开枪，但根本打不中并被鬼盗贼杀死，尸体都被鬼抹消了。真蠢，遇见鬼魂开枪有什么用。”
最后一张，正式被大家成为色鬼盗贼的事件，这是所有纸张里有最多空白的，只有短短几行的描述：【在将近半夜时候，邻居的高中女生突然大声喊叫，我恰好在窗口看见了，庭院里晾衣架突然被推倒，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翻倒了墙外，最可怕是我看见一件白色布条非常稳定的在空中飞行】
没有受害人姓名，没有发生的地点，只是别人的转述，甚至都像是捏造的故事。
“怎么样？”叶语歪着头问道。
“叶语同学，你是想把他找出来，然后阻止他吧。”
“当然了。”
“那别的事就不用管了。”（轻声）
“嗯，什么？”
“没什么。那叶语同学，你目前对‘鬼盗贼’有什么结论或者说想法吗？”
叶语咽下一口米饭。
“...第一，鬼盗贼应该只有一个人；第二呢，他应该是川平区，川北区或者是川则区的人，偷窃事件主要集中在川北；第三，他总是在半夜行动，他的能力应该在潜入或隐身方面还是有不足的；还有就是一个传闻，关于鬼盗贼偷...女性衣物的事件，我只影印了一张，但在网路上的一些讨论区里都说其实还有几家女生遭遇了偷窃，鬼盗贼已经从小偷变成变态了。”
“你说的我基本都同意，不过这些你认为真实的案件里面可能也有几份是假的，从能力出现的到现在十天，他要是每天都出去作案，很不可思议。”
“是哦！到现在还只有十天。”
许立言昨晚在查找的时候可是遇到了不少虚假的故事，但它们在讲述日期的时候也是默契十足，两周、一个月前。叶语这给出的几张资料都是还算精准的。
“我们也许不能按照数量的归类来判断。”
“嗯嗯。”
“...可以百分百确认的只有你的第二项。我们的目的是把他找出来，但是这些信息是不够的。”
叶语又把饭盒封了回去，安静的听着。
“叶语同学，从这几分资料来看，你觉得鬼盗贼下手的对象都有什么特征，或者说他会对哪些人下手？”
“那个···我不知道，从这些事件上看，他选择的人都是随机的，有些人很富裕，还有些却不是，性别年龄好像都没有什么偏向的地方。而且，你刚才也说了，这些事件可信度不高。”
鬼盗贼毕竟是个都市传说，其故事的起源不一定是由那个能力者造成的。以都市传说的规则，后续的编写者会严格按照最初几篇故事的风格和设定编写，就算这些事件有相同的趋向性，也可能是假的。
人为编造和真实事件混杂在一起，这就像麦田怪圈一样混乱。
“·······无法判断真假确实是最麻烦的。但不是有些事情，我们知道它一定是真的吗？”
“你的意思是？”
“警厅在网路上公布的事件一定是真的，虽然他们不会说嫌疑犯是鬼盗贼，但是一定有可以对照的地方。色鬼盗贼事件的确发生过那也一定真的，甚至就在你身边。”
“只从可以确认真实的地方下手吗，我去过警厅的网站现在就来对照一下。”
“那倒不用，真实发生的事件本来就少，被警厅记录的就更少了吧，就算有对应也用处不大。......或许我们可以从‘色鬼盗贼’的方向去找。”
“可是‘色鬼盗贼’的事件不是更少吗？”
叶语翻出那仅有一张的案例。
“但是它的排除能力更强，会偷女性衣物的我想只有一些痴汉吧，独居，人际关系一定也不是很好，说不定还没有工作。”
“对哦。”
“另外，我昨天在查找的时候还发现了一起，而且就在我们的学校。受害人是高二的一位姓富帆的学姐，在10月27日也就是昨天，学姐一家晚上回来听到学姐房间有人摔倒的的声音，学姐父亲认为是小偷过去查看，但小偷已经从入侵时撞碎的窗逃走了，学姐父亲还被玻璃随便割到脚，富帆学姐的几件贴身物品丢了。后来调取路上的监控，那段时间也是没有一个人影经过。”
“昨天的发生的？”
叶语连忙拿出手机上网路搜索。
“这件事应该是真的，高二确实有一位姓富帆的学姐，而且那还是一位非常有人气的校园偶像。”不过许立言是昨天才知道的就是了。
“另外，我请问一下，叶语同学你家里管家奶奶那位孙女，多大了？”
许立言突然转变话题让叶语顿时一愣。
“哎？她的话，刚上国中。”
“国中？啊，那也说得过去。你有没有发现，不论是真实的事件还是网路上捏造的故事，迄今为止，‘色鬼’的受害者都是高中女学生。”
“好像是的。那也就是说...”也就是说那天“鬼盗贼”的真正目标其实是叶语，孙女只是无辜的躺枪。
叶语低下头，轻柔的发丝送肩头垂落。
“请继续说下去吧。”她看向许立言。
“我们现在可以确认的信息有，鬼盗贼是一位能力者，能力和隐藏身形有关，主要在川平区附近活动并且只敢在晚上，是一个痴汉，对女子高中生有恶趣味倾向···应该是一个人，说不定他就是一个高中生或者是老师。”
叶语微微皱眉：“如果不是碰巧，说不定真的是我们校内的。那文治京高中呢？”文治京就坐落在川则区。
“也不排除文治京高中的可能。”
“······”
“······”
两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谈话进行到这里已经相比最开始有了相当的进展，虽然还是没有能直接找出犯人的证据，叶语和许立言本来也没想过一次就能有结果。
其实许立言不太能够理解，为什么他会去偷女生的私密衣物呢。把他的能力定性为隐身，他用有了能力后进行的偷窃事件，确实是人会生出的欲望，通过简单地方式获取金钱，行动的逻辑也很明确。但是为什么后来会变成偷衣物呢？
或者说，他都能隐身了，为什么还要偷？——明显可以做更过分的事情呀。
好吧，许立言确实想的邪恶了点，但这么想或许更合乎情理。对方是一个得到能力后就立刻实施犯罪行为的人，许立言认为他早就完成了“从好奇变为犯罪”这个心理变化过程，说不定得到能力前他就是个犯罪者。既然首先有的是对金钱方面的欲望那么他不就是一个“自·慰”型的犯罪者，应该对所求之物会有更切实的欲望。就像收集别人丢弃的糖纸和自己去买糖然后收集糖纸是两个完全不同行为。
叶语轻声的问道：“馁，许立言，你觉得为什么鬼盗贼会用能力偷东西呢。”
“应该和一般犯罪者的理由一样吧。”
“...其实我说的不是那方面，他在不停使用能力的时候就不会害怕么。我记得我刚刚获得能力第一次将书本复原的时候，心里就像被砸开一样冲进了好大一股恐惧感。在之后使用能力也会有那种害怕的感觉...许立言你会有吗？”
“我这边倒是没有。”
“这样啊，可能是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吧。”
“大概。”
“嗯......那我们的第一次讨论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本来以为会聊很长的时间。许立言你的思路意外的清晰呢，我之前想了那么久都找不到头绪。”
叶语望向他，眼神仿佛在传达“我就知道”期许的得偿所愿。
“因为昨天在查找的时候花了相当多的功夫。”
“一开始明明说的是‘稍微’。”
“请饶了我吧。”
“哈哈，好啊，那就要请许同学，在称呼我的时候不要再带有敬词了，刚才一直都是，只有我直呼名字很不好意思。”
“好的。”
“还有，我一开始就知道的，你肯定能得出我得不出的结论，毕竟许立言无论什么面对事情都是有清楚打算。不会像我一样没主见的。”她微笑着说。
“这应该是夸奖吧？”
“当然了。”
“谢谢。”
“嗯...你为什么不开饭盒呢。”叶语已经重新打开了小桶，之前似乎因为只有自己动筷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你先吃午餐吧，我再找一会案件。”
“好吧。”
叶语便专心的开始解决午餐，许立言则正如他说的那样两只眼睛都放在手机屏幕上了。两人各自着眼于自己的事情不再与对方互动。
这实在是浪费啊！对于一个入学以来就一直孤身一人吃午饭的男生来说，能和一位校园偶像级的女孩吃饭——不对，那甚至可以说是约会了吧？！他怎么能把女孩撇在一边呢？
叶语的吃相很好，和她大小姐的身份十分相符，不急不慢的也没有装模作样。
不过若是熟悉她的人来看，叶语还是较平时加快了速度。
吃完后，她将便当盒重新装好，收起那张浅蓝色的巾布。等了一会儿，抚平褶皱的裙子然后起身。
许立言便见着她用平时向同学们告别的样子，语气柔和的说着：
“那么许立言，我先一步回去了，午间还有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不用，这些案例留给你吧，不过请小心一些不要让同学看见。“鬼盗贼”最近热门的，引起同学注意就不好了，对吧。”
“嗯，再见。”
“一会儿马上就能见到的。”
天台门被轻轻打开，然后轻轻别上。
许立言默默拿出饭盒，打开。
果然，老妈在在昨天的剩菜里加了料理包，还是咖喱。
虽然也挺好吃的。
抢着午间休息的时限许立言从天台下来，不过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卡时间了，除了怀里多了几张纸外没什么区别，倒是许立言去洗手台洗饭盒的时候看到关弘一也在，他平时都会很早做完这些事的，边冲洗着饭盒边和一名貌似是A班的女生聊着天。
这家伙不是宅吗？
关弘一没有注意到他，许立言也就没有打扰他们悄悄的离开了。
晚上时分，天空中的厚云将星空遮的一片漆黑，就连月亮也不例外。
“我回来了。”
“嗯，我已经做好饭了，去洗手吧。”
“我的小言真棒。”
许妈妈“蹬蹬蹬”的跑上楼把文件和几张海报放到楼上的工作室，然后又踩着脚步很快的跑下来。
“今天不是咖喱饭？”
“嗯，我放学去了趟食品超市。”
“那我今天可以可以把节食放一边了。”
“老妈本来也就吃不胖。”
“哼哼，虽然的确如此但小言对女孩子可不能这么说，而且你马上就要有妹妹了。”
“好，我明白了。”
“哎！小言这么会做料理，到时候可不要再偷懒，要经常给妹妹做饭啊。姆，有一个贴心的哥哥小千真是幸福啊。”
“我不要。你才是呢，明明应该是你负责的，到时候不要让人家看扁了。”
“那小言教我料理吧。”
“不要，太麻烦了。”
“唉？···”
——————————
“话说许立言，你在这几天有过那种‘有人使用了能力的’的感觉吗。就是你之前和我讲的。”
“...没有，这几天都没有...最近一次是在25号的晚上，而且那次的牵动特别强烈。”
“按照鬼盗贼的行为来看，他应该是在拥有能力之后才开始偷东西的，之前并没有经验。如果他的能力只是隐身，警厅在重点介入后不应该会一点进展都没有。”
“嗯，毕竟谁都想不到的神奇力量在作怪。”
“但是警厅近年来和外界有很多合作吧。好像是买进了新设备，像是指纹，怎么说都不难呐。”
“嗯......是很奇怪。”
“许立言？”
“啊？怎么了。”
“你这两天好像有些心神不宁。”
那双蔚蓝色的眼睛盯着许立言，叶语这三天有相当长的时候和许立言在一起，很明显的发现许立言的状况。
“还是上午国语课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回答呢？”
————
“我们看到这里终于可以确认安斯的探索其实已经完成，许立言请你回答一下：那为什么，明明已经不想离开滝流的安斯却始终没有建房定居呢？”
正确答案：当时本地人对安斯的排斥，安斯曾经的生活习惯里没有“定居所”这个概念。
许立言的回答：“因为那个时代本地人对外来人有很大的排斥性——以及安斯应该已经在湖底定居了吧。”
众人：？？？
“但是怕湖面的冰山什么的。”
众人：？？？？？
顺便一提那是个类似于《马可波罗游记》的纪实类文章。
————
“为什么，安斯会住在湖里啊？”她纯真的问道。
“没什么请你不要在意那时的话。”
叶语抬着头想了一会儿。
“是不是这两天因为鬼盗贼的事情没好好休息啊。昨晚我发来的邮件你立刻就回了。”
“那是因为我睡得浅。
....不过的确是有个麻烦事情在我头上挂了石头。国语课上走神了。”
“麻烦事？嗯...不过我以后还是不要晚上发邮件了。那么今天就这样结束吧，我不打扰你吃饭，先走了。”
叶语通过这三天好像摸索出了和许立言的相处方式，和他聊正事他可以陪着讲多久都没事，但是如果到了私人时间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用关弘一的话来说：你要和一个连冷笑话都不会讲的人怎么闲聊啊。
许立言这几天精神恍惚是有原因的，那股烦恼就像在脚底下生长出一丛藤蔓，缠绕住了他的整个身体和心神，如何做什么事情思绪都被扯着。
尤其是在今天。
······
【在春天的某个日子，我与命运相遇了······】
“小言，我们该走了。”
“再给我十分钟。”
手里不停的将页数往后翻。
“我们真的该走了，聚餐可不能推到明天。”
【加*,把我的老婆，不，梦想还给我。】
“就算读书的时间是度日如年的，但现在可拖延不了多久哦，我们该去认妹妹了。”
“你好烦！”
“一，二······这不已经换好衣服了吗。”许妈妈开门进来。
“咦，还是我推荐给你的书，小言终于想好要入宅了吗。”
许立言“啪”的一下合上书······
——叮咚——
“欢迎光临，请问是两位吗？”
“我们有朋友在里面。”
“好的。”
前台的这位女高中生熟练的做出笑容和“请”的手势。
许妈妈望向场内，看到了那名小跑着过来的戴着黑色毡帽的中年男性，她扬起成熟而感性的笑容并挥着手。
千叔叔本是千征因，和许妈妈——许珐一样从事编辑工作，不过前者是新闻社编辑，后者是漫画出版社的编辑。两人间的性格也如工作一般有鲜明对比，还记得微汐节假日后两天，他来探望许立言：
“我们的小英雄今天怎么样了。”
“千叔叔。我还不错，伤口基本不疼了——啊！”
“这叫不疼啊？”许妈妈戳了下他的后肩。
“应该是不怕疼，男孩子嘛。昨天在医院的时候也跟着没事人一样。”
“我倒是希望他在疼的时候不要也那么没表情。”
千征因走之后许妈妈来给他换药，嘴里叨唠着“原来我绑错了”用另一种方式绑绷带。
他是个幽默而可靠的人，有时候许立言回想，老妈在肯定是装作很成熟才和他走在一起的，只希望她以后也能装的好一点，不要被对方或对方女儿识破了。
“来的算晚吗？”
“正好时间，走吧，楽心也来了。”
“你今天怎么戴了顶帽子。”
“楽心让我戴着，说是看着年轻，哈哈。”千征因说着抬了下帽檐，但其实和他那副大框眼睛并不是很相配。帽下的黑发也有特意打理过。
“是挺不错的。”
“立言，你看就是那边的位置。我女儿和你同岁，你们一定能聊得来。”
放眼望过去，只有一片被jk制服抹去个性而个个都呈现出“大和抚子”般温婉笑容的女子高中生们。
以及坐在窗边，遥望玻璃之外的景色，只留给许立言一个白色长发披散的背影，但是其末端又绑成一束——典型的巫女发型。
等一下！
入灵祭，大暴雨，车站，巫女服！女高中生！
埋藏在记忆里的几个片段突然一股道的跳出来。
许立言捂住口鼻低下头。
“唉，小千绑了一个巫女发啊。”
“因为楽心本来就和神居神社那边有亲缘关系，她想这次直接就告诉你们。”
“那确实是大事呢。”
“前不久的入灵祭她也是神乐舞的舞巫女。”
“嗯···小言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有点···”
“没关系，等会妈妈先去给你倒杯热水，多喝几口就没事了。”
完全不会没事！
······
近看和远看完全不一样。
那并不是白发而是偏白的樱色长发，若是舞动起来，绝对如飘洒的樱花一样美。
但是和其发色的柔美的不同，千楽心的神色很清冷，就像是落在樱花树上的一片雪。
除此之外许立言的余光就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许立言从入座到现在都没有抬头过。
“小言，你和楽心之前认识吗？”
“......我——”
“许阿姨，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许立言稍微抬起头，她神色确实如雪般清冷，但五官却意外的偏向可爱。
“你爸爸说在入灵祭里你是舞巫女吧，小言你在台上见过楽心吗？”
“没有。”许立言忍住没去摸鼻子。
“唉？像楽心这样的女孩子在台上应该会很显眼才对。”
“没关系，我们这次不就是为了让两个孩子互相认识的么。”千征因笑着揭过。
点过餐之后气氛转为正常。
“那么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千楽心，和立言同岁小三个月。”
“初次见面。”千楽心微微低头，无比正常的问候道。
“你好，我是许立言。这是我妈妈，许珐。”许立言回道。
“小言...”他的衣角被某人拉动。
“这次我们两家聚餐，主要是因为两家大人要结婚了，让两个孩子互相认识，因为以后你们就是义兄妹了。楽心你看立言就像爸爸说的那样吧，以后就会有一个可靠的哥哥照顾你。”
“嗯。”
千楽心别开头去，面无表情。
（千楽心别开头去，仿佛是羞红了脸。）
许立言的衣角被猛的一拉。
“千小姐也像我妈妈说的一样漂亮呢。叔叔，千小姐和我同龄的话请问是在那一所高中就读？”
“楽心因为神社的一些事错过了考试，前段时间通过的水原...不，川源高中的考试几天后就能入学了。和立言你是一个学校。”
我就知道。
“倒时候还麻烦你给楽心补一下落下的课程。我知道立言的成绩是很好的。”
“当，当然。”
“立言，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或许可以带一下楽心，她平时可是一个足不出户的小宅女。”
“...我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爱好，有空的时候会出去骑一下脚踏车吧。”
“楽心？”
在父亲的询问下，千楽心抬头看看千征因，然后——
“我没有爱好。”她这样说道。
（在父亲的询问下，千楽心抬头看看千征因，然后缓缓的摇头，用胆怯的语气回答道。那种迷惘又可怜的姿态就像是二次元里的人打破次元壁对你撒娇。）
千征因露出无奈的表情。
许立言则拉回了衣角——那种动作很正常啊，难道由于我的心心理作用，你看到的景象和我不一样吗？
气氛有些尴尬，两位男性聊着天，虽然许立言是不善于交谈的，但千征因好像很擅长处理这种尴尬的氛围。另外两人中，千楽心低头看着餐桌不说话，而许妈妈，则是紧紧的抓着许立言的衣角，仿佛在忍耐什么。
老妈我知道对方选手很可爱，但你一定要忍住啊。
······
“两个孩子都很害羞呢。”
“其实如果能早些让他们见面就好了。都是我们耽误了。”
“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她们虽然是高中生了，但还是小孩子。不过两人都去洗手间，不会去说悄悄话了吧。”
“说不定真的之前就认识。”
话是这么说的，但许立言着实没料到千楽心会跟过来。
两人在洗手间外走廊的尽头对峙着——或者说许立言被单方面压倒了。
“实在非常抱歉！那天下暴雨，我只是想把伞给你，我知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洁白的小鞋后撤了一小步。
“···”
“请不要抬头。”
“啊，是，对不起！”
“还有手，手也不要去摸鼻子。”
“是！”
“...那件事情，我知道都是因为暴雨的意外。你是想把伞借给我。”
“但还是非常抱歉，如果不是我...”
“你当然有错......但是现在还在谈论是没有意义的，我又不能让你同样的赔偿我。”她用些许不在乎的语气说着令许立言震惊的话。
“那，那，请让我用其方法弥补犯下的错。”
“不用，你以后是我义理上的哥哥。既然爸爸相信你，那我也相信你——请不要抬头。”
“是。”
“关于我们父母再婚的事。爸爸是为了我才再婚的，我挺喜欢许阿姨的，虽然阿姨有时候会有点孩子气，但她能接受我。”
她孩子起来简直是个hentai。
“你要是成为我哥哥了，那么那件事也就减轻很多了。”
“所以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不会想起来，你也是。”
不要想起来...她的意思直白来说就是算了？这种事情也可以算了吗？
许立言的内心就像被水淹没一般疑惑，眼前的白色小鞋已经悄悄的走开。
老妈的再婚没有被我破坏吗？
那种灾难般的感觉从全身消退。
“回去吧。”
那双白鞋返回，其主人用那偏向可爱的声线平淡的说出那三个字。
抬头看见，千楽心用纸巾擦拭着残留着水迹的脸颊，一双没有什么神采的眼睛盯着他。
四个人之间的氛围是在晚餐的最后才融洽起来的，许妈妈终于做出了像是一双儿女的母亲的行为举止，亲切的询问着未来的女儿生活上的习惯——虽然对方一直在说：我没有什么习惯；都可以；听爸爸的；我平时一般会看报纸和妈妈的书，没看过漫画。
然后许立言马上阻止了许妈妈的询问。
“还有一件事情要和许阿姨你们说。我是神社家族的旁支，是巫女。”
“这件事很重要啊，楽心你也会参与神社的活动吗？近几年神社那边做代表的好像只有南风子那个小姑娘。”
“不会，我和清水家虽然有亲缘关系但其实是很远了。我只在会入灵祭和新年祭的时候去神社工作。平时和普通人没有区别，我也不会去神社。”
“这样啊，不过挺好的，毕竟在神社当巫女那么辛苦。”
“不过可能会因为我的身份给许阿姨两位添麻烦，我会尽量避免的。”
“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会有说什么麻烦的。是吧小言。”
“嗯。”
“你多说两句啊。”
“哈哈，立言和楽心一样，都是不怎么说总是在做的人。”
“真是······”
* * *
眼前的景色就像把海洋盛捞起来倒盆泼下。
一名高中制服的男生走得及时，用力撑着一把大伞顶着暴雨走到滝川神社商店街外的一处候车亭。他很庆幸自己没有盲目相信天气预报。
大雨遮蔽了他的整个视觉，听觉，甚至是触觉。
但是在一片水幕模糊中，一朵舞动的红白之花闯了进来。
她在水帘交织中跑动，在白茫茫一片中游过来。
看样子是神乐舞的巫女，但是她不在那里避难，淋着暴雨跑出来干嘛。
尽管疑惑着，男生却没有出去帮她。
巫女服几乎全部湿透了，紧贴着女孩纤瘦而玲珑的身躯，一头白色的巫女发倒是没有散开。
雾色一浓一散，巫女已经跑到了离车站二十余米的地方，她好像没力气了，逐渐慢下脚步。突然间脚步一斜，巫女一声尖叫，倒在了路上。
男生再次打开伞，跑过去把女孩扶起来。
女孩的身体冷的发抖，一双眼睛也是毫无神采。
扶着她进入车站，女孩却摇着头。
男生只得收起伞把她先拉进来，远处忽然打来两盏远光灯，车子的轰鸣也闯入雨幕中。
有亭子的庇护男生终于可以喘口气 ，双眼看去，怀里女孩的面容变得清晰无比。
男生一惊，一脚不知道为什么踩了虚空，抱着女孩两人一齐倒下。
一辆猫车驶来，完全没看到他们的样子，车轮溅起水花扑向他们。
男生立刻起身用被后背挡住。
水花过后，他睁开眼，却看到了极其灿烂的一幕。在拉扯之中，巫女服意外的敞开，而衣服底下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只有女孩白嫩的肌肤和···
一两滴红色的液体滴在白嫩的肌肤上。
“啊！！！”
许立言从床上翻下来，脑袋撞在地板上。
“好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