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之火闪动着,在无言的倾诉里骤然熄灭。亡灵们的躯体也随之散落,骨头掉在一起的声音不绝于耳。而阿尔希芙举着盾牌,将自己和白蔷薇保护得严严实实,岿然不动。

“你,你都干了什么……”

“尘归尘,土归土,让逝者安宁,让生者重获解脱。”

沃姆毫无感情的声音和自己的亡灵大军一败涂地的现实,让巴娜彻底失去了理智:“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她无视了沃姆的水刀威胁,甚至借助水刃直接切掉了自己的小拇指,她嘴里疯言疯语着谁也听不懂的古怪咒语,那一个个音节似乎要将人类的舌头彻底打了个结似的:“以吾巴娜之名,献祭身血体精,呼唤无名之古,赐汝心脏骤停!”

那一截小拇指被飘散的血液染成了红色,然后指头对准了巴娜。沃姆在她喊着要杀了自己的时候,水刀就已经切了下去,可那声咒语似乎穿越过了时间。沃姆清晰地听到了那邪恶术法的完成,却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变为慢动作。、

噗嗤!

断指穿透了巴娜,也穿透了沃姆。巴娜作为施术者,避开了自己要害仅仅受了点皮肉伤。沃姆则瞳孔紧缩,心脏被断指戳破,然后断指在其中,将心脏的律动“抚慰”平静,乃至寂静。

白蔷薇瞬间惊悚,似乎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物。

阿尔希芙见情况不对,收盾提杖,将法杖抡圆了一圈对准了沃姆丢上了半空:“神圣新星!神圣赞美诗!我丢!”

法杖击中了沃姆,然后在其顶端,一层层光芒的涟漪在空中扩散了开来,光芒之涟漪穿透了沃姆的身体,那截断指在涟漪的激荡下碎成了灰烬,然后被涟漪带着扩散出了他的身体。

神圣新星这个技能极为灵活,它其中能包裹其他技能,【神圣赞美诗】在新星里自动播放,能治愈灵魂的美妙音乐,让沃姆如置身于鲜花和竖琴的乐园,心脏的缺口和断指带来的诅咒污染顷刻间被阿尔希芙唱没了——是的,这技能得自己开口。

此外它还能叠加施放,比如阿尔希芙叠了两层神圣新星,它在扩散到接触了巴娜的时候,以她为中心再度扩散了一次。这次带来的不仅仅是治愈,还将她体内的亡灵魔力消弭殆尽。

小七从沃姆的背包里出现,双手托住他的两腋,在小七手肘处有逐层缩小的多层圆形法阵,在翕动着抵抗重力,将沃姆安然送到地面。

“呃啊…”巴娜嘴角流下了黑色的血液,但还没有倒下。她用怨毒的眼神看了阿尔希芙一眼,“莱卡,会替我们报仇的!”说罢,她右手上凝聚起不断衰减的骨白色魔力,左手颤抖着用那些魔力在手上画了个简易的法阵,准备往自己的脑袋上拍去。

与此同时,阿尔希芙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了一个样式相同但却更加精致的魔法阵。

“这是!”白蔷薇终于想起来,眼前这位亡灵法师用的是什么招数了,“这是与亡灵法师同为光辉教会封杀职业的黑巫师的诅咒术!”

从小虔信太阳天空女神索拉的白蔷薇,从心里对这邪恶的职业感到厌恶,两种职业加身再加上她想要伤害阿尔希芙,白蔷薇爆发了自己全部的力量高高跃起。

在升起的过程中,她拉弓搭箭。在拉弓的过程中,她的大弓从中间到两端生长出了一片片翠绿色的叶子,直到弓弦拉满,整张弓都被充满自然气息的绿叶覆盖。随后,那根坚定不移的箭矢上诞生了一个小花苞。

“自创技能—花音叶舞!”白蔷薇在与巴娜同一高度时,松开了拉弦的手指。叶落箭发,而箭矢上的花苞也在飞行的途中盛开,白色的蔷薇花布满天空。然后花瓣凋落,那根箭就这样将花瓣舞在身后,带着将音爆远远甩在身后的速度刺穿了巴娜的手掌。

“哈…哈…啊…啊啊啊!”巴娜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看着这已经碰到自己鼻子尖的箭镞,因为惊吓与疼痛,失声尖叫。

“我们是勇者的传承,你们怎么能如此对待我们!”巴娜似乎已经精神失常了,在魔力被神圣新星不断消解的情况下摔到了地上,攥着手掌被刺穿的手腕,双眼无神。

“你扪心自问吧,勇者怎么会借助亡灵的力量!”沃姆似乎没有大碍,面沉如水地走到了她身边,“连战况最危急的时候,祂都拒绝使用亡灵魔法‘复活’联军的士兵们阻拦恶魔。”

白蔷薇在仔细检查了阿尔希芙没有受到诅咒的影响后,也加入了进来:“邪恶的力量,会将你的心灵也堕落掉,与牧师的‘治愈之白’对应的,是‘堕落之白’,亡灵法师!”

阿尔希芙摇了摇头,捡回了刚才扔出去的法杖,摩擦着法杖顶端蒙尘的太阳宝石:“告诉我们你口中的莱卡究竟在干什么,这和勇者有何关系,我们也许能放了你。不过前提是你要放弃这种力量。”同时她准备召唤【心灵枷锁】,将巴娜限制起来。

“呵,我的力量可是天生的,这可是你们口中的女神创造人类时给予我的,要么,你们就承认女神错了吧!”巴娜冷笑一声,眉头微皱将箭矢从手掌里拔了出来。那撒下的鲜血将周身的泥壤染红。

“!!”阿尔希芙发现了那些血液很快就被泥土吸收进去,将精神力透过法杖拧成枷锁套在了巴娜身上,可惜为时已晚,巴娜最后的咒术已经完成。

她周围地下伸出十六根肋骨一样的东西,将她像装在棺材里一样合了进去,然后沉入沼泽。巴娜就这样带着阿尔希芙的心灵枷锁消失在了原地,即使沃姆用奥术能量将地面挖了三层,也没有看到巴娜的影子。

“该死,让她跑了!真是狡猾又邪恶。”白蔷薇气得跺了跺脚,随后她想起了什么似的,跑到了奇科的身后,发现原来在哪的塔格也不见了,于是更加懊恼了,“啊,我真是不该心软啊。被这大家伙挡住了心灵爆破手雷,也算他运气好!”

“好啦,别自责了。他们还带着我的技能效果,我现在其实能随时掌握他们的动向,只不过没时间追他们了,咱们得继续前进。”阿尔希芙拍着白蔷薇的后背安慰着她,“刚才那技能是你自创的吗?好漂亮,好帅气啊!”

得到了夸奖的白蔷薇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嗯。”但是内心的欣喜从那拨弄着自己鬓角的小手上就可略知一二。

阿尔希芙整理了一下裙子和丝带,牵着白蔷薇的手走回了小木屋:“看看他们恢复得怎么样了呢?咱们得加把劲前进了。”

…………

“嗷↗!”奇科用脑袋亲昵地蹭了蹭阿尔希芙,而阿尔希芙直接被出去,好在野火在后面接着。

“喂!小心一点!主人摔到了怎么办!你给她洗衣服啊!”野火挥舞着拳头向这大恐龙示威。

“嗷↘。”大恐龙的“小爪子”碰来碰去的,连詹姆都看出了委屈。

阿尔希芙握住了野火的拳头:“好啦,它也没有恶意呀。”

她抬起头向奇科微笑着说道:“你自由了哦!这片森林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嗷↑!嗷↑!”奇科高昂的叫声充满了不舍,在看了阿尔希芙三遍之后,才依依不舍地伴随着小地震消失在了黑暗里。

已经完全恢复的野火崇拜地看着阿尔希芙,双眼闪出了亮光:“不愧是主人,竟然能破解驯兽师在它身上设置的限制。”

“呀,只是个净化术罢了,没那么了不起啦。”阿尔希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上的樱花草。

“只是没想到那孩子有这么悲惨的过去。”白蔷薇一脸唏嘘,却也寸步不让地站在了阿尔希芙身侧,有意无意地进行着身体接触,“它的母亲竟然在刚刚产下自己的蛋后就在虚弱状态,被驯兽师趁机杀死,对着还是蛋的它浸泡了那么多药水,让它从原本的十多米长到了现在的近百米,真的是……”

另一边,沃姆看着默默收拾加雷斯与泰勒遗体的詹姆,出声问道:“你要回去了吗?”

“嗯,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已经寻回了我的好兄弟,现在我的命不是我自己的,我要让他们回到自己的家。对不起,不能和你们一起前进了。”

沃姆摇摇头:“无妨,倒不如说继续往前你还会成为我们的累赘。”

詹姆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虽然是实话但也太伤人了。”

他看着走过来道别的阿尔希芙,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真的谢谢你了,阿尔希芙,你是一位真正的骑士,如约保护我,让我找回了我的兄弟。只是我现在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如果等哪天你到了阿拉刻斯城,去贝壳街21号找我吧,我能为你做个向导,我想我最近都不会再出门了。”

阿尔希芙挥了挥手,温暖的微笑让詹姆如沐春风:“那咱们阿拉刻斯橙见啦!”

詹姆深吸一口气,背上沃姆提供的小型棺木,头也不回地向来时的路走去。

而阿尔希芙望着他的背影没有再和伙伴们提起詹姆,只是放了个持续很长时间的祝福术,为这个失去了兄弟的人送上离别的礼物。

“那么接下里,走吧,不管前路如何,我们必须前进。”前路之光飘在阿尔希芙头顶,她与白蔷薇、野火和沃姆继续深入这片沼泽。见识到了塔格和巴娜的所作所为后,更加坚定了她们与他,面对那位莱卡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