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接下来的一步,就是关键的‘抹除存在’了。”
渡川的声音有些不自然,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是在宫村面前抹去她的挚友,原来一直单人作业的他感受到了压力。
“……不用顾虑我,开始吧。”
宫村看出了渡川的犹豫,她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那么首先,这是抹消存在最基本的指令。指令编撰,消除。”
右手刚书写完指令,便开始散发出幽幽的蓝光。渡川摊开手,从那数百枚光点的上空拂过。那些带有橙色的光点像被橡皮擦拭过一样,瞬间变为纯净的蓝色,而中间那本来最亮的蓝色光点却反而变得黯淡了。
“经过消除指令处理后的关系网只会保留几个对其印象最深的人。”
渡川指着最靠近中心的那2个橙色光点接着补充。
“这儿本来有四个光点,一个是你,两个是她父母,剩下一个我还没看。”
“本来我们可以直接擦除这几个橙色光点。但由于每位委员会会长需要记录被动穿越的存在,我们需要阅读这些记忆并总结。”
“我们就这样随意窥探别人的记忆吗。”
宫村有些不愿意。她感觉这样对那些人有些不尊重。
“……虽然无法否认这点,但他们的记忆会成为穿越者归来的必要条件。”
宫村也只得默许了。
“他父母的记忆我已经整理好了,你的记忆不用整理。还剩下最后一份,要一起来看吗。”
“……毕竟是工作。”
宫村虽然有些反感这种做法,但是也只能接受了。
渡川做出类似手机上放大画面的手势,本来不起眼的橙色光点突然在眼前被放大成了画面。
画面是以第一人称呈现的,面前的地点宫村很熟悉,是山本老师的办公室。
“大家都没什么问题了吧,那么关于校园祭的班委小会就开到这里……”
“等一下,老师!”
视线望去,中野正站在几个人影的身后。由于个子不是很高,她高举着手想让自己被看到。
“……那我们就先走了。”
那几个人的声音很熟悉,但面部模糊不清,宫村知道这是她班里的几位班委。
“啊,好的……中野,有什么问题吗?”
“这次校园祭我们班级的活动对经费和道具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考虑到这两个因素我觉得该换个方案……就是这样。”
“你明明是宣传委员,他们得出结果的时候你不应该在场吗?”
“我的确在场,但是……他们根本没有参考我的意见……”
中野低着头,越说越小声。
“这种事情你应该早说啊,你再去把他们叫回来,我们再讨论一下。”
“……”
沉默了一会,中野抬起头眼中似乎下定了决心。
“不,不用了,老师。他们的策划其实是可以的,是我计算出了问题。”
说完,中野匆匆跑出了办公室。
“这孩子……”
宫村看出来,这是他们班主任,山本老师的记忆。在中野跑出办公室后,画面开始像快进一样加速,然后又在某个时间点停住了。
“山本,后天就是学院祭了,你们班准备了些什么?”
好像是与山本同一办公室的老师。
“听他们说是木偶咖啡厅,挺有意思的组合。”
“听起来不错,但好像很麻烦的样子啊。”
“……的确,等会去看看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吧。”
画面再次快进了一段。
已经天黑了,山本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他刚出办公室,却发现他们班的灯依然亮着。他推开门,发现中野一人正坐在教室后方绣着什么。
“中野?还没回家吗”
“啊,山本老师。我正在给学院祭上要用的木偶绣衣服呢。”
说罢她向老师展示着手中那布块缝制的,朴实却又精致的小裙子。
“只有你一个人?”
“是啊,为了节约经费他们只找来了普通的木偶。我觉得效果不太好,所以准备给它们做几套衣服……其他的都做好了,只剩最后一件了!我做完马上就回家,给您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山本看向那纸箱中,五套迷你的服饰整齐地摆放着。
“你可以让班委帮你一起做啊。”
“他们说自己对针线活没辙,所以我让他们先回去了。”
“这样啊……辛苦你了。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是!”
回应他的是中野元气的微笑。
画面定格在这一瞬间,逐渐暗了下去。
渡川关闭了面前的画面。
“看来这件事给你们班主任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啊,让他现在还记着中野。”
“……那次的学园祭我们班级是第一。”
看完这段记忆,宫村觉得鼻子酸酸的。
“那段时间,优子总是让我先回家,说自己要和班委们准备学园祭的事情。”
“领导表扬我们班的时候,想出这一企划的班长占尽了风头。但其实我是知道的,没有优子,他们原先的企划根本就是漏洞百出。”
宫村的视线被盈满的泪水模糊了,声音逐渐变得哽咽。
“但她认为只要能帮上大家,荣誉什么的无所谓……这样一个温柔的家伙……要消去她的存在什么的……太残忍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终于从宫村眼角滑了下来,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至少你和我会记得她。现在的我们只能寄希望于未来了。”
渡川用温柔的语气安慰着宫村,他甚至想抱住身旁这抽泣着的女孩。
你也是个温柔的人啊。
渡川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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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两人从管理者之隙回来时,已经快要七点半了。渡川打开了教室前半部分的灯。
宫村沉默着,眼睛微微泛红。
在消去老师记忆后,中间代表中野的蓝色光点微弱到几乎难以识别。
宫村意识到,要是自己也忘了她的话,她的光点一定就消失了吧。
“恭喜你第一次参与了穿越管理委员会的工作。在下次穿越事件前,你可以暂时休假了。”
像是想要缓和宫村的心情,渡川故作开朗的声音响了起来。
“晚饭时间都快过了,我请你去吃拉面吧。我知道有家店的拉面不错,就在学校附近。”
“……我跟家里说一声。”
宫村肚子传来的咕噜声,让她不好拒绝。
吃完拉面后,两人互留了建议方式,等到宫村到家已经是八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