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是纯洁而不含杂质的颜色,可是有时它并不能让看者产生共鸣,晓风就是其中之一。
待了在医院第五天(其实从醒来计算只有两天)的他面对着四周的白墙,早已被惹得坐立不安。护士只会嘱咐他身体尚未恢复,不能随意下床,又以私隐为由不肯透露苇澄的状况。虽然从千秋学姐口中得知尚未苏醒的苇澄情况平稳,但未能亲自探望总是定不过神来。
『偷偷下床过去看看也可以吧?反正护士巡视才过了不久……』
事实上他并不知道苇澄的病房所在,不过他实在待不下去了,于是便小心翼翼地拖着还没有复原的身体想要离开病房。
正当他想要打开房门时,却被外边的人先推开了,差一点就被撞倒在地上。
「不好意思,不知道你正要外出。」外边的人首先致歉,然后又说:「你是澄澄的同学……叫…晓风,对吧?」
来者原来是苇澄的母亲,晓风与她在郊区曾有一面之缘,没想到她会突然过来。而她身后的人晓风也认得,也是在郊区遇见的顽固老人——古老太。
就在晓风还来不及想到要说什么时,两人已进入病房内。苇澄母亲二话不说先向他低头道谢说:
「很感谢你好好保护了澄澄,她才保住了性命,这份恩情我日后必定想办法回报。」
晓风完全没料到对方会有此举动,只能下意识地连忙向前扶正她。毕竟对方是长辈,也是同学的母亲,不管自己做了什么也不应受此大礼。他急着说:
「不不不,我这边才是受了苇澄的帮忙,否则早就迷失在山林之中了。」
两人不断互相推却,惹得在一旁的古老太插口道:
「婆婆妈妈的臭小子,别人的好意就爽快的接受吧!你这样还算是共和书院的学生吗?」
记得那老太一直对共和书院充满偏见,如今反而对它有正面的评价,晓风搞不清当中有何转变,只得乖乖听话。而老人见他没有反驳也就满意地把主导权交回给苇澄的母亲。
「看你已经能下床,身体已经恢复了吧?真好。」
心虚的晓风只能虚应,也不可能和盘托出自己偷跑的事,顺势反问苇澄的状况可好。
「她虽然未转醒,但情况已经稳定了,而且学生会长万同学也在看顾她,我这才放心过来探望你呢。」
从母亲的口中确认了一次,晓风才终于放心了。放轻松了的他突然想到原来有这么多人关心自己和苇澄,施灯和折爷是老交情也就算了,女皇和千秋学姐也只是数面之缘,这不禁让他心头一暖。
三人在病房内闲谈了一会,主要是关于遇难的经过和日后身体的注意事宜,古老太并没有太多的插嘴。
「虽然也预想得到,但这孩子真是太乱来了!」
母亲把事发的经过都听完了,有点气愤的说,令晓风连忙替苇澄说点好说话降温。
「你不用帮口了,我跟你说过吧?她是个固执、听不进意见、不知变通的孩子。就因为她不顾自己的病情来逞强,几乎把你害死在山中了,你应该好好教训她才是!」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苇澄母亲确实有对晓风说过这样对女儿的评价。姑勿论这是否正确,苇澄的动机都是为了帮助受困的同学。更重要的是,病重的她不忘帮他解开心结,晓风可不能无视这恩惠来谴责她。
就在他不知如何回应时,古老太插嘴说:
「别搞什么你欠我,我欠你的,总之这次是互相帮助了才能脱险,我说的对吧?」
多亏老太一言定音,两人才没有谦让得没完没了。这回老太续问晓风:
「你跟那学生会的女人有关系吗?」
晓风猜不透老太何以突然问起千秋学姐,也不知道她说的「关系」是指什么,惟有反问道:
「……你是说千秋学姐?我可没有……」
「不!不是那文弱的娃儿!我说的是姓方的那个女的!」
晓风这才知道老太问的原来是女皇。严格来说女皇已经不是学生会的人了,不过她不会搞得清当中的关系吧。于是他便答道:
「我才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呢!只是她强行对我和我的朋友有所要求罢了。」
「那个徽章是她交给你的吧?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不就是第一届学生会的徽章吗?连带发信功能的。」
「只是这样?她还有说过什么吗?」
完全猜不透对方用意的晓风只得摇头示意没有和不知道。古老太瞪了他一会也就放弃了说:
「那就算了吧。」
一直在旁听着的母亲见两人已完成对话,便笑着说:
「没想到老太对年青人的事这么深兴趣呢。」
「哼,没事闲聊而已。」口里虽这么说,但她转过来提醒晓风说:「那女的不是寻常人,也许会掀起谁也没想到的大事,如果想要安稳的话就不要接近她了……不过,你也算是个传承了精神的人吧……」
晓风虽知女皇绝非平凡人,但在缺乏情报下,根本听不懂古老太话中的深意。
这时母亲打完场说:
「老太,晓风这才苏醒不久,我们就让他好好休息吧,学校的事就让他们痊愈后自己解决好了。」
就这样,两人准备离开晓风病房。临行前苇澄母亲转身对他微笑说:
「当初澄澄说要考入共和书院的时候,我还替担心了好一阵子。现在看来她确实做了个正确的决定呢!」
母亲没有说出她担心的是什么,但晓风很自然地想到会不会是指郊区人与城市人之间的思想冲突,毕竟这次的失踪事件也可以说是由此而起的。虽然结局是众人平安,但苇澄算是融入了书院吗?晓风倒不认同。
还有的是古老太的话。
回想起来,具有发信功能的徽章确实不太寻常。而古老太对共和书院相关的事情似乎特别关注,这也十分可疑。然而这事情又牵涉到那深不可测的女皇,晓风可不想在大难过后又卷进另一旋涡,便决定不再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