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学生会徽章也许是对外求救的发信器,晓风立即想要抓住这根救命草。岩壁太厚必然会削弱信号,又不可能将它暴露在这大雨淋漓的天气下,唯一的方法就是把它尽量地放在近洞口的位置了。

他担心地看了看身子疲弱的苇澄,对方竟也立即猜出他的心意说:

「别操心,我刚才不还跟你唇枪舌剑吗?」

面对提起双臂做出力士动作的少女,晓风顺着她的意思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走到洞口的他发现雨势未有减弱的迹象,而洞口也有积水之虞。他随意的拾起一些小碎石,把它们堆起了一座约有手掌般高度的小石塔,再沿着塔的周边挖了一圈小坑道,把雨水灌进去变成了一条护城河。

他小心翼翼地把徽章放在小石塔上,确保它不会跌下来。

观察了好一会,确定了洞外的风雨并不影响到小石塔,护城河大抵也能够阻止小昆虫把徽章带走。这小小的努力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晓风毕竟还是费了心力做出来了。他不禁对于自己的行为自嘲了一下,他当然知道如果是较大型的动物如兔子,那些小玩意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

『徽章的信号要强得可以到达市区、女皇要有留意到信号位置的异常、她要懂得尽快联系合适的救援人员、救援者要愿意和有能力在这恶劣天气下出动、救援者要能迅速锁定自己的位置…』

晓风朝洞口往外望着那看不穿的风雨丛林,数算着两人安全获救的条件。

只有这些条件全部满足,自己和苇澄才能双双得救。明知机率是如此之低,情况跟先前没有丝毫的好转,但他的心情并未如刚才一样自暴自弃。即使现状是如此苛刻,他的心情仍然平伏。察觉到自己的转变,他竟然无奈地笑了一下。

转换了心情的晓风再次回到洞内,可是苇澄的情况却变坏了。他向她报告已完成了放置徽章的任务,她却没有反应过来,直至走过去拍她的肩膀,她才懂得回应。

『明明刚才还在大吵大闹,现在却虚弱得像换了个人似的…不,就是她在勉强自己,才会透支了体力吧…』

晓风理解到苇澄一直就是在勉强自己,为了给他打气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不禁内疚起来。但他不能表露出来,免得又让苇澄替他忧心。于是他随意的跟她聊天,以确保她不会弱得失去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火堆的柴枝也差不多烧尽,火光快要熄灭。

「你说会有人来救我们吗?」苇澄望着快将熄灭的火光说。

虽然光线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对方的脸容,晓风却似乎从空气中微弱振动中感受到她的身体颤动。随着火堆渐灭,洞内的低温不断侵袭两人。

「一定会有的。」晓风说着时,身体慢慢移近苇澄,希望能让她更加安心。

一般来说,在郊外遇难,全身湿透时应该怎么办?这与某些B级的恋爱喜剧极其雷同的展开,都是以「那种方法」来一口气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的。问题是,这真的可以保暖吗?更大的问题是,晓风自己与苇澄完全不是这种关系,就算在这种环境下提出,传开去还是会造成人格质疑吧!

「哈啾!」就在晓风犹豫不决时,苇澄打喷嚏的声音在洞内回响。

「很冷呢,哈哈...」苇澄不知怎的笑着说。

「妳还可以吗?」

没有回应晓风的担心,苇澄的手突然握着他的手,一阵寒意从她的手传过来。晓风没想到她的体温已经低到这种地步了。

「今早感到有点感冒,所以才没有参加学校的秋季旅行呢。没想到会在家的附近又再遇上同学...」苇澄继续弱弱的说。

怎么办?苇澄说起话来像个小女孩的语气,完全没有平日那种不让男子的坚定,看来有点精志不清。晓风认为这应该是低温症的症状,如果不能保温的话就可能有生命危险了。

『可恶!还有什么方法? 』

晓风为此非常焦急。就在他烦恼着之时,苇澄整个人都靠过来了。

「这边好像比较暖呢,真好。」

晓风全身僵直,深怕自己一动会把无力的苇澄卸开,但又不敢以双臂把她拥入怀中固定着。

「还是脱了比较好吧。」苇澄说着便漫不经意地解开自己湿透了的外衣、然后是运动衣和裤子。

被苇澄突如其来的行动吓得不知所措的晓风,只能继续硬直在当场。他知道对方现时神志不清,只剩取暖的本能。假如能得救,她知道现在发生的事会怎样想呢?

「你也脱了吧,只有我脱怎么行啊?」苇澄说着也不等风,自己帮他脱起来。

「慢着!我自己来就行了。」晓风立即阻止她。

太危险了,差点就陷入有理讲不清的状态,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如果让古代圣人来会怎么办?虽然晓风知道澄所谓「只有我脱怎么行」的「行」是指取暖而不及其他。

「那就不要慢慢来了,怎能要我一直等着呢?」

面对苇澄的进逼,晓风只得祭出「嫂溺不援,是豺狼也(注一)」来说服自己了。

『是豺狼还是色狼,现在的我难道只能有这样的选择? 』晓风不禁这样想。

照耀洞内数小时的火光终于完全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