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高中的学制与初中不同,分为讲座课和导修课,与大学差不多。要到哪里上课,请多多留意个人的时间表,不要随意跟着同学去错课室,我们班差不多有一百人呢!知道了吗?」

在小型演讲厅的讲台上讲话的是高一自由班的班主任,刘昭昭老师。她穿着女装西服裙,蓄着一头未及肩的中短秀发,看起来像是二十多岁的文职人员多于教师。不过,女性的真实年龄其实是宇宙中最难解的谜。就算是最顶尖的宇宙学家,要他估计女性或者宇宙的年龄,相信他也会弃前者而取后者。

「剩下的时间就给大家好好聚旧吧。对了,你们也趁机想一想选班代表的事,明天投票啊。」

拥有宇宙最大秘密的昭昭老师交待了必要的注意事项后,就离开让学生自由交谈了。

「哈啰,吕晓风,好久不见。」

「暑假都干了些什么?」

「下一次一起去玩,好不好?约定了。」

「又是同一班了,多多关照。」

「睡眠不足吗?保重啊。」

短短的时间内,已有十多人先后跟晓风打招呼和寒暄。这些大都是初中甚至是小学时已认识的书院直属学生,有时是同班,也有些分班了,到了今年,大家又编回同一班。

「风少,还是一如以往的交游广阔啊。」折爷略带讽刺地说。

「你帮我应付一些好不好?折爷。」

「男的免了,女的就拜托你了。」

「真的介绍女生给你,你也怕得说不出话来,不是败坏我的名声吗?施灯,你说对不对?」

晓风突然把话题抛给在身边没说话的同班同学,由初中开始已认识的施乐灯。

「没营养的话题,不要算我在内。」施灯简短地回绝。

戴着方扁型眼镜的施灯,头也不回地不断用手指在空中指划着。他不是得了什么病,而是在这个年代,电脑科技已与生活高度结合,已能利用扩增实境(AR)构造出只有自己看得到的虚拟窗框,操作通讯或上网等功能。

「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往那冷淡的施灯已死。现在的他啊,肯定是在对昨天那从天而降的准会长起底吧!」以往,折爷在辞令上往往输给施灯,这次就不放过能损他的机会。

先前从没离开虚拟窗框的视线,瞟了折爷一下便回到窗框上,施灯徐徐地说:「知道什么是社会性死亡吗?」

「话题跳跃得太快了吧?」折爷不解地摇头。

「你还是别得罪施灯吧。」晓风拍着折爷的肩膀劝说。

「一般来说,一个性健康的青少年,他的网络记录反映了个人的喜好。这本来不算什么,个人喜好是自由的,对自己的需要也不诚实的人太可怜了。但是,社会是个体的集合,为了维护社会的团结,一般会对某些思想和行为达成共识,这就是道德或法律。但是个体的自由不就被压抑了吗?这些在社会上生存的个体,为了避免因过份压抑而精神崩溃、为了避免他人发现真实而不完美的自己,往往会有一些行为,你知道是什么吗?」

「这政治课的内容跟我说的有关吗?」折爷不解地问。

「为了不想自己被揭发,最佳的方法就是先揭露他人的污点,让他被嗜血的群众疯狂撕咬,直至其社会性死亡为止。」无视折爷的提问,施灯继续说。

「施灯,我根本不知你在说什么,可以简单点吗?」

晓风为了折爷的自掘坟墓而祈祷。

「简单,没问题。就是『童颜』和『巨乳』。」

折爷呆着了。

「都是你最常用的关键词。现在,只要我食指一点,你的喜好和最爱影片就会在社交网络上散播。」

「啊啊啊啊~~~~」

得罪或许是校内最高明的黑客,折爷明白了自己所做的多么愚蠢,立即在施灯前下跪说:

「灯爷!我知错了!请高抬贵指,饶过小人吧!」

没有望向折爷,施灯继续望着虚拟窗框说:

「晓风,近朱者赤,好好结交朋友啊。」

晓风知道施灯只是开玩笑而已,类似的戏码在初中已上演过很多次。所以他很快便扶起了下跪的折爷,再拍拍两人的肩膀说:

「施灯、折爷,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啊。」

像风、施灯和折爷这一类的紧密的小圈子,在班里不知几何。毕竟一个上百人的群体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志趣相投者自会成一角。相反,如果是插班生,除非天性主动又善于交际,否则要打入这些既定的小圈子总有不少难度。

文苇澄就是这样的例子,作为新生的她,暂时还摸不清在共和书院的交际方式。一般来说,同学们对于新生都会有不少兴趣,但班主任又没有给她自我介绍的机会,大家也就一直观望,直至此时还未有人上前搭话。

闲着没事干的苇澄在小演讲厅内游走,算是认识新环境吧。走着走着,无意地与晓风对上了视线。彼此相望了两秒,苇澄便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开了。天知道这两秒之内,她在想些什么呢。

晓风想到自己与她昨天遇到了那样的事之后,现在过去找她也不太好,让她自自然然地融入班级就好了吧。

不过,敏锐的折爷没有看漏了这两秒。他好像忘了刚才吃过的苦头,不怀好意地说:

「风少~就连新生也逃不过你的魔掌了吗?」

「发什么神经!」晓风少有地动怒说:「施灯,你还是让折爷去死吧。」

无知的人是最幸福的。晓风认为折爷根本不知道自己昨天受到了怎样的对待才能这么说吧。

「施灯,你也想知道我们阅女无数的风少是否有新目标吧?」折爷为了自己的好奇心而求助于施灯。

「请不要抵毁我的声誉。整天和我在一起的,不就是你们两位损友吗?我哪有时间阅女无数啊?」

「对对对!都是那些女生自己送上门来缠着我们的风少,真是令我这单身独男妒忌呀!」折爷带着酸葡萄的心态反讽说。

「按我的位置统计器数据,靠近你的学生频次,以性别为分类的话大概是73:27。」向来严守中立的施灯,这次也拿出了不利晓风的客观数据。

「73%是男的?」晓风抱着一丝希望问。

「不,刚好相反。」

面对两人夹击,晓风所谓的声誉应声粉碎无踪,他亦放弃无谓的反抗了。无可否认,他在女同学之间的是有一定人气的。不过,至今他还未曾传出和谁的绯闻,倒是有点出乎意料。无论对谁都带着绅士般的风度,却也保持不逾矩的适当距离,这是他故意为之还是其他,现在仍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