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也像人一样运转,因此我们总有一天要承认它们作为生物的存在,如果有硅基生命的话,不也是差不多的构成么,不论如何,宇宙中一切都是可能被孕育的。”

这些是我的父母曾经告诉我的。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还在的时候,他们会和我讲一些奇怪的故事…

他们很不擅长讲故事,至少绝对不会讲那些童话寓言,拟人的动物啊,颇有帮助的善人之类的。

相反,他们会讲一些他们的经历,他们是军人,在银河各地执勤,也有一些他们认为有趣的见闻,当然我是不感兴趣的。

“我见过那种神奇的,有魔力的事物,就是那种奇幻的事物,只要很短时间就是疯狂生长的动植物,爸爸我啊,真的感叹这个宇宙的神奇,那可是自然诞生的哦,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

总之就是这样一些奇怪的故事,也没有讲明白,总之那个时候的我也不会充满觉悟到去询问那些究竟是什么,不过现在想起来就算真的问了他们肯定也是瞎编搪塞一下或是摇头说不知道吧…

一旦记忆走到结尾,那些镜头又开始出现。

父亲诀别时那被帽子遮住一半的沧桑而难受的表情,想起他那件被烟尘浸染的灰色衣物,我的心里又痛苦起来,耳畔是他沙哑的声音,仿佛一切就发生在昨天,可是,记忆里的父母,还有范小可的背影,逐渐模糊,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无尽蔓延的光亮的通途尽头,像是伊甸园的光氤氲洒下。

一切到底真实吗……

有光刺进来了,辣眼,灼人魂魄。

“表哥!表哥!表哥!醒醒啊…!”

“啊!”

我回到现实。

“约翰,你怎么突然倒下了?”幽兰用急切而焦虑的眼光看着我。

“刚才发生什么了吗?”我用手挠着头问。

“可能是刚才玻璃罩内发出的亮光把你弄晕了,也有可能是我不慎打开了某个调频器导致某种声波一类的影响了你的神经,总之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噢噢,我没事,我们继续调查吧。”

“嗯!”看见我的恢复,幽兰又满心欢喜起来,少女的安定感在她脸上显现。

整个实验所(我不打算把整个空间称之为实验室)是一个环形的走廊,绕一圈大概三十分钟左右,有四十多个由玻璃墙与走廊隔开的,分布在顺时针方向右侧的空间的实验舱,内部大都没有实验设施,地上也没有什么灰尘,但是有明显拖拽的痕迹,可以断定在之前很短时间内发生过迁移。

难道有人知道我们要来所以特地把东西挪走了?我不禁有一些担忧地想。

幽兰继续在前面蹦蹦哒哒地走着,兴趣盎然得像一个小姑娘,有时又会停下来,转过头弯下腰看着侧边玻璃墙上写着的米勒撒人文字。

就这样围着实验所走廊绕了好几圈,我们把所有搜集到的纸张都放在最开始的那间实验舱的桌子上。

一共有半个手臂那么高,有的纸质文件是散开的,用找到的胶水将其粘在一块,用这种方式,依据上面的内容,幽兰和我把文件处理出了三沓。

“累死了,干得不错,不亏是表哥!”

“没有你的翻译这项工作就算让我花一年也干不完哩。”

我们俩坐在没有什么灰尘的地上,气喘吁吁地说着,事实上我得感谢这里干净的环境,否则我的肺可就要受罪了。

没错,在这个实验所的外面,可就是被辐射和沙尘覆盖的地表世界,顺便提一下,之前那个电梯,是地下直通地表的,这一点再明显不过了,虽然搞不明白为什么实验所要建在地表就是了。

“幽兰,能再读一读文件不?”我有些恳求地问。

“怎么,你的记忆也有疏漏的时候嘛。”

“算是吧,我可没有骄傲到能把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名词全部记在脑中的程度。”我调侃道。

“那好吧,但是我说的内容本来就是基于我的翻译正确性和主观正确性,也就是说,如果我有翻译错的内容或是不想翻译或是故意翻译错的内容,你也要全盘接受的哦。”幽兰神秘兮兮地说。

我点点头,示意她说一遍。

“咳咳”幽兰用很假的动作清了清嗓子,“实验一:关于预测未来的可能性分析:我来用的语言说说,所谓预测未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至少在目前阶段很难做到。

我们过去曾有过无数的预测方式,无论是行星轨道预测还是恒星放射预测之类,其都遵循某种物理规矩,我们只不过是抓住了其规律罢了,谁不知道那死板的行星绕恒星运转的轨道呢?

可是,像是最为原始的天气预报,山体灾难,地震预报却只能在其成型的状况下预测,而且不稳定性很大。

因为最为精确的预测,必须精确到微观粒子级别,如果这个前提能够被允许的话,我们就会遇到一个瓶颈,因为微观粒子是无法预测的,最早可以追溯到海森堡不确定性原理,当我们观测粒子波函数时就会发现呈反比的动量分布,观测的越精密,差值就越庞大。

同时还有观测时光子的介入作用,都让对粒子轨迹的精确预测成为泡影,当然,这个问题总有一天会解决。

我坚定不移地相信这个宇宙中一定有一条永恒不变的轴线,而且,它将出现在我面前。

后面的是我多年来的结论,这个结论有些膛目结舌,不少人认定其为伪科学,是的,我想把精神介入到预测中,我把这个方式称为精神量子预测,所谓精神,就是人类所谓的意识。

意识本该是人类肉体的一部分,但是,我必须要提到的是,我发现了人类的潜意识似乎真的与未来的粒子运动能产生感应,我在想,人类的意识会不会是可以跨越维度的事物…这些无法用实验证明。

实验二,激发心理研究:

人类潜意识的激发在目前看来已经完全成熟,我们成功提取了人脑对外界事物反应中最纬莫如深的层级,我们惊叹地发现,通过对潜意识的编译,其对现实的预测有着极大的重合性,这似乎意味着意识真的是上帝赋予的最伟大的事物,对不起,我开始有些混乱了,但无论如何……

最后,只要把意识进行转移,将其转移到人工智能中,我们就可以开始量子精神预测了。

这个计划的问题就在于如何进行意识转移,为此,我们委托在太阳系最负盛名的HIK分公司,他们真的研制出一种叫转设器的设备,能够实现人类之间的意识转移!只要在一个人身上装在神经插片,另一个人戴上对应插片的头盔,就可以把意识转移到装有神经插片的人的大脑内……

但最终,实验失败了,意识的传递到人与人之间的阶段就彻底终止了,我们无法把人的意识转移到动物身上,更无法把意识转移进连大脑构成都完全不同的人工智能的计算机芯片里去,这个童话般美好的设想破灭了,我们无法创造出一个会说人话的动物,没法创造出一个可以帮我们预测未来的,如神灵般的天才计算机,而且我也倾家荡产,事实上我把所有积蓄都投入到了这个实验中间……

实验三:最后的挣扎

我已经年过古稀,我没有进行过基因编辑,同时我的身体已经患上了慢性病,也就是说我时日不多了,大脑机能也开始坏死,但是,我依然不愿意放弃最后的希望——创造一个可以被预知的未来。

虚拟宇宙计划,如果它能成功,我想这样命名,既然我们已经对这个世界的构成了然于心,我们有理由去创造一个和我们的宇宙完全相同的“镜子宇宙”。

在这个一模一样的小宇宙中会出现智人所在的星系、母星,也会走一遍生物进化的轨迹,他们会和我们一样前往宇宙,应该说,他们的行为和我们是完全一致的,制造这样的一个“镜子宇宙”这对于我们的科技而言并不是难事…紧接着用那个加速计划,那些高级文明赋予我们的技术,那个时间加速技术,让我们去观察那些和我们一样的宇宙中人类的变化,对,只要时间够快,我们就可以看见他们的未来,也就是我们的未来……”

读完后的幽兰喘了口气。

“辛苦你了,听得太入神,忘记让你停下来了。”我略带一些歉意地说。

“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吧。”幽兰伸了伸懒腰。

“等等,我想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的意识猛然一击,迫使我把这话说出口:

“所以,米勒撒人的阴谋到底是什么?我没有弄懂…这些研究是不是根本就是用来掩盖事实的东西!”我大声喊出来,仿佛要让全世界的人听见。

幽兰点了点头,肯定地说:

“约翰,他们一定隐藏了什么秘密,就像你猜测的那样,所有的研究设施都被搬掉了,而这些信息大概都是用来混淆视听的,不管怎样,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了。”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把这些文件都带回去拿给相关专家研究吗?”我问。

幽兰摇了摇头,她从口袋里取出一颗银色球体,中间的核心处冒着红点,一闪一闪的。

“约翰,不管这些文件是不是与米勒撒人阴谋有关,我敢断定它们无法告诉我们任何内容,我的意思是,不要奢望在这里面能找到一旦敌人使用阴谋就能瓦解的解药。”

没等我开口,幽兰把球体扔到了那个桌子旁,然后拉起我的手,快速离开了实验所。

远处传来剧烈的爆破声,我抱紧幽兰,再一次按照之前的道路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