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晚的璀璨星海,那跟随星海一起出现的奇妙感受,那种本应陌生,却很亲切,从未见过,却又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是分离很久后的再次相见,飞越时间,跨越空间……

此时已是一星期后的早晨,苏星雪坐在粗壮大树的枝干上,远处的树丛那边,传来几声鸟鸣,或尖细,或清脆,或低沉,或高昂,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但树干上坐着的那个人,却并没有被这热闹所吸引,而是静静坐着,眼眸低垂,把玩着手里捏着的一小撮叶子,任由思路延伸,回到那璀璨的星河之中,自从那次的仪式之后,苏星雪发现自己的思路便常常这样出走星河,就算现在已经回到了伊斯的屋子里,却也还是这样,甚至有的时候,就连自己也没有察觉。

树林在沙沙的低语,透过枝叶的缝隙,略微能看到快速闪过的几抹黑,速度带起的风,摇曳了枝干,把鸟儿也吓得接连飞起。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向着这边靠近,绕过褐色的长着可爱蘑菇的树干,穿过绿地和池塘,然后,在不远处的空地上,轻轻降落,身上穿着的卡其色长款风衣也跟着随之垂落。那标志性的黑色羽翼化作点点分子,漂浮,分散,然后消失不见。是夜倾辰。

他拿出那用于遮挡容貌的半边面具,缓缓带上,面具与脸部紧密贴合,看来是不会因为失误而轻易掉落的。那么,现在的他是禾轶司。

沙,沙沙~,苏星雪身边的树丛又动了,没错,禾轶司又从里面钻了出来,不过,这次他的动作就得体(熟练)多了。

刚把自己的思路从星河里拽回来的苏星雪,听到那树丛的动静,已经见怪不怪了,单手托腮,摆好眼神和表情,看着从里面熟练钻出来的禾轶司。那表情分明在说,我看你今天又要带我去什么奇怪的地方。

禾轶司往树干上一靠,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确保自己的姿势足够帅气,然后说“很好,跟我呆久了,你的脑子终于灵光了点,既然都猜到了,那我们就走吧。”真是把“自恋”这个词表现得淋漓尽致。

随后小房子前又恢复了安静。

苏星雪是不会问禾轶司要去哪的,禾轶司也是不会提前描述出来的,为什么呢?

很简单,因为没人信。

而对于苏星雪而言,禾轶司去的那些奇奇怪怪(可可爱爱)的地方,就算他提前给描述一番,在没有亲眼见到之前,也只能给他免费赠送上诸如 “脑子被狐狸踹啦?“这人有毛病”“怕不是这一天天的白日梦做多了”等一系列意味深长的目光,如果不会,相信我,说话的那个人不是禾轶司。

“我没毛病……”禾轶司在苏星雪旁边幽幽的说道。

“是是是,就是路子有点“野”。苏星雪毫不客气的接道,顺带在心里想着:这家伙怎么有种熟悉的欠揍感?也不知道是跟哪座冰山学的?

不过,他们刚才走进了一座小城,现在正站在小城最里头一间咖啡店门口。那咖啡店刷着褐色的外漆,有着小小的门,和一扇正方形的窗户,那窗户被擦得很是干净,但美中不足的,是窗户上方那块遮雨板,透着些许老旧感。咖啡屋建在一片居民区里,旁边居民住的房子也是小而破旧的。

“咖啡店竟然建在这种地方?”苏星雪疑惑的说道

“小地方破是破了点,不过,这里的咖啡可好喝了。”禾轶司挑了挑眉毛,带头推门走了进去。

禾轶司走到前台,那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五六十岁的样子“老板,给我来两杯招牌咖啡。”

那老板抬起头,好像见到了自己的老熟人,刚想热情的招呼上,却被禾轶司用眼神示意着制止了。

那个老板好像明白了什么的样子说道“好的,请先坐会儿吧”,然后走回內间煮咖啡去了。

两个人在靠窗的桌子旁坐下来,透过那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对面那些破旧的房子

不管怎么说,今天禾轶司他们来的地方还算挺正常,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禾轶司,不太说话,笑容也没有往日那样轻松闲适,而且表情越来越凝重,他好像在等着什么。

这时的街道,突然变得嘈杂起来,马蹄的声音,街道上人们的惊呼声,碟子掉在地上破碎的声音逐渐交杂着,让人心生不安。

马蹄的声音越来愈近,然后,在咖啡店斜对面的一间小房子前停了下来。那些魔法师跳下马,趾高气扬的踢开那破旧的门,闯进了屋子,屋子里面的动静很大,孩子的哭喊声传了出来,但是那些人翻箱倒柜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苏星雪想起身冲出去,但被禾轶司重重的按住了“那是联盟的人和魔族的矛盾,不要去掺和,会卷进去的。”

“可是……”。 “没有可是”。

不过,就在此时,一只尾巴大大的黑狐狸,震动着自己的冰结晶翅膀,悄悄地飞出了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