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荒涼,寥寥的植被——這個世界的大部分地貌。世界到底經歷了什麼,無人知曉,人們只是在這殘垣斷壁下艱難地生活着。
有人會想要了解世界發生過什麼嗎,這就是我站在這裡的理由,背對着巨大的洞口,我望着這片司空見慣的景色。
我叫麗塔·傑西嘉,一名16歲的紅髮少女,我與我的摯友做着名為“寶藏獵人”的工作,為了生計奔波着,同時也為了解明這個世界,就像那個人一樣……
……
6年前,3131年,扎馬克村,和大部分村莊一樣破敗、貧困。就在這村中的一處荒地上,有三個小身影在尋覓着什麼……
“麗塔——!這邊有哦!”不遠處,一個戴着小圓眼鏡,穿着鬆鬆垮垮的粗麻布衣,顯得消瘦的小男孩朝這邊揮着手。
“真的!?”我略感興奮的跑過去。
“笨蛋瓊斯!這不過是箇舊玩具,你以前都是用腳在讀書嗎?書獃子!”期待到失望的落差使我的情緒有些失控。
“誒?可、可是村裡沒有關於古代科技的書啊,為什麼要這麼說……”說著瓊斯的眼角便泛起了淚光。
“不準哭!像個男人點!”我揪起瓊斯的衣領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瞪着他。
“麗、麗塔,別、別這麼過分嘛…說到底我們都只是小孩子,會哭是很正常的吧……,”說話的是在一旁猶豫着是否發言的小女孩,他有着藍寶石般動人的雙眸,皮膚白皙透着微紅,頭頂的捲髮雖有些毛躁但絲毫不影響那飽滿鮮艷的金色,加上她嬌小的身體,使她周圍無時無刻不伴隨着“需要保護”的氣場。
“妮娜,你總這樣替他找借口,他永遠都是這幅窩囊的樣子!”
瓊斯聽罷默默地甩開我的手,轉身便要離開
“去哪?又想逃嗎?你這軟蛋!”
我立刻追上去並抓住他的手。
“喂,說話啊”
“……”
沉默了許久,瓊斯才開口:“那麼……你呢?你天天做的這些事有意義嗎……”他依然低着頭,用着他自己才能聽到的音量說著。
你這傢伙……想說什麼。”
“你也應該知道村裡的大人是怎麼說你的。”
“……”
“撿垃圾的怪胎。”
下一秒,我招呼了上去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即使是小孩子的力道也能從聲音中感受到其中的力量。
伴隨着飛散的淚光,我狼狽地跑開了。
在那瞬間,瓊斯驚訝的喃喃道:“麗塔……你…居然哭了……嗎……”
我討厭哭泣,討厭朋友哭,更討厭自己哭。軟弱的人以哭泣祈求他人的憐憫,他人的憐憫無法真正幫助你,軟弱更是在這種世界不被允許的,在我8歲那年,父母去世后,我漸漸理解了這些。剛剛失去雙親的那段日子,自己每天被大量負面感情所包圍,孤獨、迷惘、無助感侵蝕着我的身體,奮力地掙扎卻逃不出去,想要求救,誰來救救我——沒有人,這樣的世界不會有人會有餘力來救你,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堅強是我最後的力量,我要堅強地活下去……
“喂喂,這不是那個怪胎嗎,嗚啊,好臟,你說她是不是精神有問題啊。”
“別這麼說嘛,這麼小就沒了父母,怪可憐的,居然還撿破爛,不過撿破爛確實是和她相襯的工作嘛。”
“呵呵呵,你好過分啊,哎~真是蠻同情收養他的傑西嘉夫婦啊。”
“可不是嗎,養這麼個怪胎得多辛苦啊。”
拖着一個大袋子渾身髒兮兮的我,伴隨着這些竊竊私語無言的走着……
我回到了現在暫住的叔叔家。叔叔和嬸嬸靠紡織攢下了一些生活費,但是卻生不了小孩,具體原因作為當時的小孩子,我也不是很明白。據說我的父母是他們結婚第二年相繼去世的,他們也就剛好把我接了過來,他們之後也待我很好,真的非常感謝他們。
“回來啦?快洗洗吃飯吧。”
嬸嬸對我笑着,但很明顯笑得勉強。
“一定是生氣了吧,又把自己搞得這麼臟,有機會好好補償一下二位吧。”
我這麼想着。
“怎麼了,就這麼杵在門口?”
“哦,沒什麼…大概…有點困了……”
我也勉強地笑了起來
“那吃完飯就早點睡吧。”
“嗯……”
我把這個裝滿“垃圾”的袋子照舊的拖進了我的小寶庫里,一個一個的拿出來裝點這個房間。這些被大人們稱作垃圾的零件在我眼中卻是一個又一個設計精妙、充滿未知、令人着迷的物件,光看着這些零件我就能想象的到古代人的生活是多麼美好……
……在我入睡之後叔叔和嬸嬸還在燭燈下打理着今天的工作。
“親愛的,麗塔每天都往那個房間里裝那些垃圾,搞的家裡烏煙瘴氣,衣服也總是弄的髒兮兮的,鄰居們都說咱們收養了個怪胎,這樣下去我要受不了了。”
“唉,孩子還不懂事,喜歡玩,長大就好了。”
“都已經10歲了,和他同齡的孩子每天都幫家裡的工作,她還在玩。”
“……”
“你說話呀,今後可怎麼辦呀,本想家裡能多個勞動力,這樣就能接更多工作賺錢了。”
“……”
“老公!”
“……”
今夜的工作間里也傳出傑西嘉夫婦時不時的說話聲……
初秋早晨的太陽還是和以前一樣沒什麼幹勁,我同樣沒幹勁的伸了下懶腰,朝窗外看了一眼,只有妮娜在家門口等着我。
今天是星期一,上學的日子。即使我在家門口特意磨蹭了一會,瓊斯也依然沒來,我便一把抓住妮娜的手氣沖沖地上學去了。
我們的學校坐落在名為“比比湖”的湖邊,一個不起眼的建築,只比普通住宅大了一圈。學校只有一個班,畢竟村子裡沒多少人,只有十來戶人家有孩子。學校離我家大約2公里左右,我是三人中離學校最近的那個,所以平日里都是他們兩個來等我。
“嘁!該死的瓊斯,連道歉的勇氣都沒有嗎,你就當一輩子懦夫吧!”
“算了吧,麗塔,其、其實昨天你也很過分吧…那、那麼莫名其妙的發火……”
“啊?!!!!”不願承認錯誤的我朝妮娜恐嚇着。
“咿!!!”受驚的小貓表情變成“>A<”狀。
這時,左側傳來了令人討厭的聲音。“哼,撿破爛的怪胎和說話不利索的結巴,很合適的組合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
路過的瑪蒙與他的跟班們嘲笑着。
我剛想着照着他那臃腫的屁股來一腳,妮娜卻立馬攔住了我。“他、他是地主的兒子,可別惹他。”
“就算如此又怎樣,他那張欠打的臉我已經忍了好久了,家裡不會教他做人就讓我這個社會人好好教育教育他!”
“不不不!你還是個小學生啦!”妮娜緊拽着我不放。
眼看着瑪蒙一伙人走遠,朦朦朧朧地看到前方有一個人攔住了瑪蒙。“誰、誰啊那是,找、找地主兒子的碴?腦、腦子壞掉了?”顯然,妮娜很驚訝。
不顧她的愣神我拉着妮娜的小手悄悄地走上前,躲在路邊的草叢偷瞄了一眼——
“瓊、瓊斯!”我震驚到嘴巴都合不上“這、這傢伙在做什麼!”他可是看到瑪蒙連直視都不敢來着,為什麼他現在會站在瑪蒙面前?
“請、請你們不要再說那種話了……”瓊斯低頭抿着嘴唇顫抖着。
這、這傢伙到底要幹嘛,明明都那麼害怕了,還在逞什麼強,快跑啊,笨蛋!
——一片死寂。
瑪蒙與他的四個跟班仍然愣在原地,他先是看了看周圍,他的大頭配合視線搖擺了兩下,發現四周都沒人,瑪蒙這才開了口:“喂喂,我沒聽錯吧,你……在跟我說話?”
“是、是,我想說的事情是……”
“嘭!!!”一聲肋骨被拳頭狠狠擊打的悶響,瓊斯摔倒在地。
“那件事情重要到擋本大爺的路?!啊?!”瑪蒙揪着瓊斯的頭髮把他按在地上吼道
“是的……很、很重要,因為……麗塔她……”
“喂!你們!把他褲子脫掉綁在離學校最近的那個晾衣桿上!!”
“是!!”
看着依然在頂嘴的瓊斯,瑪蒙徹底的憤怒了,他從沒想過瓊斯會這樣頂撞他,他覺得被這樣的廢柴頂撞就好像自己受到了侮辱一般。
四個跟班也沒敢耽擱,二話沒說就開始扒瓊斯的褲子,就在瓊斯奮力掙扎之時,我迅速跑了過去。
“給我住手!”
瑪蒙一夥先是愣了一下,順着聲音找過來,便是我怒氣沖沖走過去的樣子。
“哼,我當以為是誰呢,又是你啊撿破爛的噗忒——”瑪蒙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捏起臉來了一拳,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你、你居然敢打我!連我爸爸都沒打過我!”瑪蒙痛苦地捂着自己的鼻樑。
“啊,是嗎,真是熟悉的台詞啊,那要不要連媽媽的份也一起送給你啊?”沒打爽的我朝前走着。
面對凶如猛虎的我,瑪蒙膝蓋一軟。“咿!!!快...快扶我起來!”瑪蒙被他的跟班們匆忙攙扶起來,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然而我剛轉過身就聽到——
“給我記住!麗塔·傑西嘉,你會為你做出的事付出代價!”
“哈哈哈!等着吧!我的父親,這個村子最有權力最富有最偉大的人會制裁你的!哈哈哈!!!”
跑到安全距離的瑪蒙得意洋洋地大叫着。
“瑪、瑪蒙大人……麗塔她、她衝過來了!”
“什麼!!!”
瑪蒙定睛一看,一道拖着恐怖氣息的黑影正疾馳而來。
“嗚哇——!!快跑!太可怕了!那個怪胎母老虎!!”
“你·說·什·么?!!!”
“咿呀——!”伴隨着哀嚎瑪蒙一行的身影徹底消失了。
“真是的,這下那個張着蠢臉的白痴應該老實了吧。”我回到了瓊斯這邊,看到妮娜正在給瓊斯擦拭傷口,也立刻去幫忙。
我扶着瓊斯的腦袋問:“喂,書獃子,幹嘛要那麼做啊,你吃錯藥了嗎?”
“對、對不起……”
“哦,現在倒知道道歉了”我假裝滿不在乎的嘟着嘴
“對不起,我明知道麗塔的心情,我明明知道的,只有我們兩個不該說的話我明明知道的!我卻和大人們一樣說出那種話!對...對噗企嗚哇哇哇哇哇——!”瓊斯話說到一半就哭了起來。
“喂!不準哭!別自作多情了,我才沒那麼脆弱呢。啊~都說了不準哭!你這笨蛋,白痴,膽小鬼,愛哭鼻子的書獃子。”我邊說邊扯着瓊斯的腰帶來掩飾自己有點微妙的情緒。”
“嗚啊啊啊啊啊——!”
“呵呵~”
“笑什麼,妮娜!”
“又和好了呢!”
“哪裡和好了!這傢伙說的話我會記住一輩子的!對其他人不敢說的話,和我倒是什麼都敢說哦!”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真是的!別哭了!”
“那個…麗塔……你的手……”
“誒?”
“好痛!麗塔…好痛啊,別在扯那裡了……”
……
“呀啊啊啊啊啊——!!為什麼你沒穿褲子啊!!!”
“因為瑪蒙同學他……”妮娜話音未落。
“你都讓我摸了些什麼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救命!會出人命的!是麗塔的百裂拳啊啊啊啊——!!!”前一秒還重傷在地的瓊斯,看到這架勢拔腿就跑。
“啊,瓊斯!褲、褲子!你的褲子!”不擅運動的妮娜慢悠悠的追在他們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