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同学聚餐,把红白啤当成了饮料。本来不打算去的,只是白莲将我拉进了现实。竹竿不是我们的同学,所以小乙这次是一个人。只是我直到散场,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即使同学相互走动相互敬酒时,我也没有去,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看她是否还是那个记忆中的样子。也许我们忠诚于自己的一切,只是为一场不堪一击的幻梦。我说过了,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星空大海有灿烂的人们,而我却在空旷的远街上默默独行。

我并不厌弃自己是否努力过,真的。只是为什么在那天留下了以为这一生都会缺失的泪水?

散伙的那天,纸巾从他家转过县城前来赴约,只是首乌没来。因为他去完成与小冰很久之前的约定,前往西南边境的圣地祈福。他发给我们视屏消息。兄弟们,来不了了,我家小冰说给你们吱一声的。算了,我不说太多了,手机资源太多快要卡死。不过,我会在面向神圣的净土时,为你们向天空找求一个回应。然后是他与小冰扶在一起的笑容。这小子。只是我突然有些难过。白莲问,怎么样?

还好,我说。不知何时再次流泪。

纸巾已经不会再去用他的方式拉动经济了,于是我们在找不到饭店的大街上流泪却没有用来擦拭的纸巾,于是三个男人一起顶受路人的眼光。够了。我说。够了。纸巾和白莲异口同声。

我们彻夜闷在小饭店,还好小店24小时经营。第二天纸巾黑着眼圈回去,我和白莲送他时差点被路人报案。谁知道这小子身体素质这么差,我和白莲若无其事,纸巾面容焦黄神情涣散,再加上熊猫眼就好似我们将他收拾了一样。纸巾离开时回头一笑,我可以和我的手机女孩一起念大学了。什么?这小子竟然打破了命运的牵绊。这次我们没有客气,将他从车上拖下来暴打一顿,转身就跑。

回去的路上,白莲说,散了。

散了。我喃喃。

闲了打电话。我们第一次这么有默契。

人各有命。老妖一人去远行了,在查询成绩后的不久。我甚至没赶上叫她带我一起离开。而在我知道她离开以前,突然失联还让我以为这家伙真的退居了南山。

一切都结束了。我成功了。你呢?老妖在某地涮火锅时终于回给我电话。令我惊讶的是,三毛也在,后来老妖说自己败给三毛那家伙了。据说三毛用多种手段追老妖她到了那个地方,为再次看见她的笑容。不过真好,算是当年没看错人。老妖说。

还好。好好玩。我到底没说出口,查询成绩时预示未来的不甘,以及爸妈良久的沉默。

三少爷,我的发小儿,叫我出去走走。我们走过了这个小城的大多街道,三少爷说,我决定再念一年。好,我说。

我们终究不是我们以为的人。三少爷说。你呢?他问。

依然说了句还好。只是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好不好过。

也许心中向往更好的明天,只是那已经不是去往A大学的小乙和被B大学预录的竹竿的生活了。我会努力好好过。我会笑看这惨淡的一路。直到这故事说完。

在这个夏天,小城多雨,比过往年。于是我经常在雨中游泳。也不是真的游,只是将如同烟云的记忆散在雨水。虽然这记忆似乎多来自于我的杜撰。但结果总是好的。

于是,我说完了三年的故事。

手机响起,将我从沉思中带走。是白莲。

到了没?白莲有些咬牙切齿。

还好。快了。我说。然后在站台不远的地方看见白莲向我招手。

走吧。到了他身边我说。

好。他笑。

我见到了一个如乞儿一样的流浪吉他手。

是不是觉得很像你。白莲将伞合上淋在势弱的雨水中。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讶异。

因为他也像我。我们一样,我们都一样。我们都是被世界抛弃的那类人。我们有的只有自己了。白莲似乎有些伤心,为这惨淡的天色和渐明的未来口写最难捱的冷淡。

良久,我不知道说什么。也许,从来就无话可说。然后,雨停了,在我们绕行东湖一半时彻底停了。

雨停了。白莲说。似乎在另一个时空。

是的,雨停了。我说。终于有了要说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