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详’？你是这样称呼这种力量的吗？”
“张权道在死之前，跟你问出了一样的话题。他不相信这种力量是灾厄，最后却被其夺去心智。以为能独善其身的人，在察觉真相的时候，都来不及逃走。
他死后一定没有葬礼，没有人祭奠，甚至连已经死亡的消息都无法散播出去。西门羽丰，你不怕自己落得这样的处境吗？”
“灵气被我们吸收，会令我们变强，而被普通人所汲取，却足以焚毁他们的身躯。同样的东西，作用在不同人身上，结果是不同的。”
西门羽丰仍旧保持微笑，捏起茶杯，将近乎滚烫的茶水一下子倒进口中。
很显然，他并不打算接受祈无寒的告诫。
而祈无寒，也没考虑过自己的告诫有被他接受的可能。
“那种力量的精纯程度，远远超过灵气，几乎趋近于所谓的仙气。它的存在，跟大道之本是同源的，因此被称为‘源气’。
‘源气’能够跟你能想象的所有东西结合，无论是肉身、灵气、灵力亦或是元神，都能成为‘源气’的载体，从而得到强化。
赤霄派是冰原中较早接触‘源气’的，已经将‘源气’研究得非常通透，并专门研发了一套心法，用于调和修士和‘源气’的冲突，从而彻底将其驾驭。
这套特殊心法，就是惊龙殿和赤霄派交易的主要内容。而将你杀死，则是他们提出的诸多条件中的一个。”
“原来杀我只是一个顺带的任务吗？”
“那当然。现在距离太虚九岛的试练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你的实力却只有筑台境。哪怕是一直服用天地至宝，也没有可能在一年后达到太高的境界。
太虚九岛的试练是冰原乃至全天下的一场大试练，容不得一点疏忽。实力无法踏足渡魂境的弟子，门派是不会轻易派出的。
能够出现在那里的人，一定是各个地区最为辉煌的人物。而你，已经不可能是其中之一……”
“呵呵……这么小看我，可有点太伤人了。用这么短时间冲击到筑台境，也不是人人能做到的。剩下一年的时间，你们怎么确定，我无法撼动你们的计划？”
“从萤火成长为篝火，光芒放大的百倍不止。但跟耀阳相比，这百倍的进步又有什么意义呢？”
西门羽丰面对祈无寒的压迫，只是轻蔑地一笑，并没有任何退让的打算。
他本身就处于绝对的上风，跟祈无寒并非平起平坐。能够跟祈无寒说这么多，已经足够尊重了。
“无聊的话就到此为止吧，我今天来，也不只是聊聊这么简单。”
“有什么指教的话，你只说就行。反正我也没有磋商的空间，只能点头或摇头，不是吗？”
“……既然你能清楚自己的处境，那就再好不过了。”西门羽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卷，放在桌面，“看看这个吧，是赤霄的密信。”
“是给惊龙殿的还是给你的？”
“给我的。”
“我就知道。”
祈无寒拾起纸卷，慢慢拆开捆绑着纸卷的细小线条，同时观察着纸背。
这张纸的材质很特殊，不知道是用什么木头炼成的，摸上去异常顺滑。而且纸背上还有模糊的阴文，印着一个巨大的“霄”字，感觉单是纸张就价格不菲。
“信件是一个多月前发过来的，跟给惊龙殿的合作信特地分开，秘密地交到了我的手上。他们要求我赶紧将你铲除，在原本允诺的报价上，又加了许多。尤其是其中一个筹码，非常引人注目……”
“可以进一步控制‘源气’的秘术？”
“不错。这是赤霄派刚刚研究出来的新秘法，可以在借用‘源气’之力的同时，保持绝对理智。我曾有幸与修习这种秘法的修士交手，曾亲眼见证其效果。”
“效果很好？”
“简直匪夷所思。”
“难怪这么着急要我的人头，原来是可以换这种好东西啊……”
祈无寒看完信件的全文，放下信纸，摇了摇头，嘴角也露出一丝苦涩的意味。
不得不说，这种被人当做筹码的感觉，确实不好受。
“祈无寒，你应该能看出来。惊龙殿底蕴不足，根本无法将我的潜力发挥得淋漓尽致。我去了‘太虚九岛’，充其量也就是个凑数的，没有脱颖而出的可能。但是……有了这个秘法，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而且如果江湖上大家都借用了‘源气’，唯独你无法借用，那就等于落后于他人。因此，你是必须跟进的。”
“正是如此。”
“好，我现在是明白一切了。西门羽丰，来说说交易的条件吧。对于这个能让你拿到好处，又不用我死的交易，我还挺感兴趣的。”
“交易内容不复杂，让你装死半年就行。”
“装死半年？”祈无寒眯了眯眼，“怎么个装死法，具体说说？”
“在选拔太虚九岛试练人选前的半年，我需要你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从而骗过赤霄派。
到那个时间点，他们必须赶紧给我秘法了，不可能用大于半年的时间去确认你的死活。等我拿到秘法，太虚九岛试练又即将开始，即使你再次现身，赤霄派也无暇顾及。”
“如果他们没给你秘法呢？”
“那便交易破裂。”西门羽丰眯了眯眼，眸中吐露出一线凶光，“若真到那一步，你可以大方现身，我也会跟其他人一起保护你的安全。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赤霄派格外怕你。只要你活着，我就有跟他们谈判的筹码。”
“哦？那你是打定主意不杀我了？让我这么活着，你曾经的屈辱和仇恨能宣泄出去吗？”
“也不是真的没办法杀你，但有西门竹青保着，杀你的代价太大了。如果有一天我因为心障而无法突破，再去杀你也不迟。至少现在……还没必要。”
“只有利益，没有爱恨，是吗？”
“难道你不是？”
“……”
祈无寒本想答应的，但就在开口前的一瞬间，脑海中忽然闪过天心释放焚江镇龙印的背影。
在那个时刻，扔下西门天心独自离开，是对他最有利的！
但他抛弃了利益……
西门羽丰敏锐地捕捉到了祈无寒眼神中的一丝彷徨，心中竟然莫名地感觉有些失落。
“祈无寒，你……似乎变得很弱了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