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无寒，你……”
倒在祈无寒身前的西门天心紧张地低声提醒着，顶着手臂的剧痛不停地蹭着他的胸口，想让祈无寒赶紧闭嘴。
但祈无寒就像是毫无感觉，平静地将视线转回来，甚至没有瞥天心一眼，只是静静等待着西门千帆的答案。
“……这件事，我们已经在查了。不久之后，就能有定论。”
“这冰雕里的人曾经是我的朋友，可现在已经失去了生命，甚至结局比失去生命更加惨烈。我不知道下一个走到这一步的会是谁，但能确定的是，一定是惊龙殿的弟子。
为了对抗那种力量，你的徒弟险些付出生命。若不是祈天正出手，一招灭了张权道，我也没有信心将天心保护住。
人永远看不到自己的后背，如果自己所背负的东西变成了黑暗，纵使花一辈子，也不可能找到黑暗的来源。掌门，如果你明明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却不说出来，总有人要为你的沉默付出代价。”
“……”
西门千帆凝视着祈无寒，没有接过他的言语，也没有释放灵力做任何气场上的压制，就只是这么默默看着，足足有十秒之久。
这十秒钟，对于西门千帆或是祈无寒来说，都没有多大压力。
但是夹在两人中央的西门天心，可已经急出一头汗来了。
“师父！你们先别聊了，竹青青长老还在天上跟祈天正开战呢，快去帮帮她！”
“青青师妹的事，还轮不到我来操心。这冰原上能收拾她的人并不多，即使是祈天正，也不一定能做到。”
西门千帆顺着天心的话说了下去，虽然从神态上看不出什么变化，但祈无寒也知道，他并不想继续刚刚的话题。
很显然，身为掌门的西门千帆并不是不知情，只是出于某种原因暂时不能管这件事罢了。
祈无寒相信，西门千帆允许“不详”的存在，不可能是盲目追求力量。但无论其背后还有什么原因，他都不打算原谅。
就在气氛略有些僵住的时候，九天之上突然降下两道光华，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西门竹青和祈天正的身影再次显现出来，一边携着万千道纹，另一边则有法相凭依，看上去跟刚刚开战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祈天正见到西门千帆已经到场，知道自己和西门竹青纠缠下去，多半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了。
西门竹青与他交手几十个回合仍不落败，实力已经远超他的预期。加上一个境界达到渡魂境的西门千帆，他跟祈鹰扬两人恐怕很难讨到便宜。
“女侠实力确实非凡，此战酣畅淋漓，鄙人输得是心服口服。”
“既然你认输了，就按约定调头走人吧，我可没有送客的习惯。”
“……好，那鄙人便先告辞了，希望还有机会跟女侠见面。黑木城离惊龙殿并不远，西门女侠或是掌门若想来做客，鄙人随时欢迎。”
“祈家主客气了。”
西门千帆往前走了两步，拱一拱手，以示尊敬。
虽然从地位上讲，身为宗门之主的他，应该凌驾于任何家族族长之上。何况黑木城祈家还不是修仙世家，地位就更低一等了。
不过，至少从年龄上，祈天正确实比他高出半辈，其实力又确实非凡，表现得恭敬一些倒也不失面子。
“无论最终结果如何，这几年时间，还是很感谢惊龙殿照顾我的儿子。虽然十方城和黑木城的通商情况向来僵硬，但掌门若有事相求，祈家还是愿意合作的。
按照约定，西门女侠赢了我，我便让无寒继续跟着你们。不过，无寒你要是自己想回来的话，祈家还是欢迎你的。”
“不用说这些没意义的话了。七年前你们将我赶到城外，我就对祈家断了念想，这辈子也不可能回头了。”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很多东西都不同……”
祈天正微微眯了眯眼，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两秒，他才再次开口，继续说道：
“今天碰上你，确实是个意外。但就算没碰上你，过一阵子，我也会造访惊龙殿了。毕竟，我们跟耀日城的合作有些变化，你要是回来，祈芸曦也就未必要走……”
“什么？”
“你要是想知道更多，就回黑木城一趟吧。放心，我不会杀你，一直想要你性命的其实另有其人。今天就到这里吧，再会。”
祈天正再一肯首，也不说什么了，直接带着负伤的祈鹰扬转身离开。
祈无寒虽想把他叫住，但心中的芥蒂还是让他犹豫了两秒，最终错过时机，只能目送那两人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
“老爷，真的不用管祈无寒吗？他的实力进展很快，未来不确定会不会是一个隐患啊……”
“无所谓，随他去吧。从他决意自斩灵脉开始，我就已经没将他放在眼里了。如今的祈无寒虽然不弱，但却没有可能继承黑木城下镇压的那件灵器。任他发展下去，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比较强的修士，成不了气候的。
与其关注他，倒不如把更多精力放在祈安言身上。安言她才刚刚七岁，展现出来的天资完全不比无寒差。能够再得到这样的好苗子，真是天佑我祈家。”
“也是。等再过十几年，安言成长起来了，十个祈无寒也不是她的对手。”
祈鹰扬笑着附和了两句，堆满肥肉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慈祥的笑容。甚至连一直保持肃穆的祈天正，也难得地露出了柔和的表情。
很显然，这个名叫“祈安言”的人，令祈家这两位大能都非常满意。
“老爷，话说您刚刚提到了祈芸曦的动向，是有什么新安排吗？”
“没有新安排。祈芸曦都送给别人了，哪有要回来的道理。她去了耀日城，是死是活，跟我们祈家已经没关系了。”
“那您刚刚的说法是……？”
“骗一下祈无寒，看看他的反应而已。”祈天正冷笑了一下，“事实证明，他还是跟以前一样软弱。”
“也正是因为他这样，您才决定不杀他吧？”
“无寒的天资确实不错，如果能修正性格上缺陷，回来复仇，或许真能给我们带来些麻烦。但可惜，他做不到。
这个人已经废了，赤霄派想要他的命，就让他们动手吧。我们要忙的事情还很多，忘记这个人就行了，一切都为安言让路。”
“是……老爷，我明白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