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想去‘太虚九岛’？”
西门天心闻言，瞪大眼睛惊呼了一声，手掌按住张大的嘴，仿佛要把自己的惊讶按回心里去。
“祈无寒，‘太虚九岛’的名额太宝贵了！惊龙殿或许总共也只能派出三个人，最后可能比三个还更少！
现在境界没到玄骨境的核心弟子，都没有竞争的可能性。而且，在出发去‘太虚九岛’前的半年，候选人全部都要闭关冲击渡魂境！我和师兄已经为此做了好久的准备，现在只剩不到两年，你怎么可能赶得上？”
“赶不上也要赶，有人约我在那里见面，我非去不可。”
“有人约你去那里？谁啊？”西门天心皱皱眉，略一思索，脑海中立刻蹦出了一个名字，“是祈依如吗？”
“……嗯。”
祈无寒也没有否认的打算，很干脆地点了点头。
西门天心既然有意调查过他的消息，多半也会将祈依如一起调查，毕竟他们两人小时候从不分开行动。
祈依如被赤霄派早早选为冲击“太虚九岛”的第一人选，西门天心不可能不知道。
“你们两个还有联系吗？”
“联系不上了。但是，她很久之前给我留了一封信，说她会去‘太虚九岛’。”
“仅仅这样的话，应该不算约好了吧？”
“对我而言，这样就算约好了。”
“哦……”
西门天心略有些失落地答应了一声，视线垂下来，敏感的心中忽然多了几分难言的滋味。她假装将头转向另一个方向，但还在偷偷关注着祈无寒的神态。
祈无寒似乎没有注意到西门天心的目光，略微仰头，直视着侧窗打进来的月光。
凉薄的月白色映射在干净的窗台上，反射出毫无感情的光晕。
祈无寒眼底神色一闪，眼前似乎浮现出他离开黑木城的那个晚上。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祈依如，就在城池外的小山坡。他们约好终有一天会相见，但至今为止，都再也没有见过……
西门天心很轻易地捕捉到祈无寒脸上的愁情，忽然意识到，自己跟祈无寒的距离，似乎还非常远。
有些距离，并不是主动一点就能拉近，并不是修为更高就能拉近，也并不是陪伴得更久就能拉近的。
当某些位置被占据，所有的后来者都只能仰望……
“无寒，据我所知，赤霄派跟祈依如的约定只到‘太虚九岛’为止。等‘太虚九岛’之行结束，祈依如会恢复自由的。如果她想来见你的话，应该会过来吧？”
“怎么了？你是在劝我不要打‘太虚九岛’的主意吗？”
“没有没有！”西门天心连忙摇摇头，“‘太虚九岛’可是近百年才开放一次的秘境，只要能渡过考验，必然能成为不世强者。但是，竞争这个名额真的很难，甚至会碰上性命之危！我不希望你冒这样的险……”
“呵呵呵……如果你体验过撕碎灵脉的痛苦，什么性命之危，都不会太在意了。”
祈无寒感受到西门天心的关照，内心也是微微一暖，板着的脸色迅速柔和下来。
天心的单纯很容给予给别人好感，哪怕是像祈无寒这样的性情凉薄之人，也不例外。
“天心，你快睡吧，刚刚不是说很困了吗？”
“想跟你聊聊天而已。”
“明天路途遥远，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在路上慢慢说。”
“明天我们去哪儿？”
“去另一座好玩的城池。你不是不想这么早回去吗？陪你绕几座城池就是了。要是想玩久一点，就赶紧睡觉吧。”
“那我现在就睡！”
西门天心说完，迅速躺在床上，一把拉过厚重的被子，将自己的头都盖起来，整个人缩在被子中。
祈无寒闭上眼睛，用听觉捕捉着西门天心的气息。没过多久便确定，她已经入梦了。
毫无疑问，西门天心今天也很疲劳。
刚刚跟祈无寒聊天的那几句话，或许已经耗尽天心最后的力气了……
“天心这家伙，要是自己一个人走到外面去，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不过这样也好，被圈养起来，心地总是很干净的。”
祈无寒似乎也没有了再次进入冥想状态的心思，慢慢站起身来，小声嘀咕了两句。
他走到窗边，将只留了一条小缝的窗户拉开，脚尖轻点，闪身离开了屋内。
由玄心诀灵力控制的微弱气流，在祈无寒身影离去后，缓缓将窗户合上，保住了屋子的暖意……
数息过去，祈无寒已经踏着梁子来到客栈的屋顶。
今夜没有风雪，街上也没有灯火，寂静从四方合围，很快在祈无寒身边铸造出无形的墙壁。
他环视一周，确定了惊龙殿大概的方向，深吸一口气，将手轻轻按上了心口……
……
数日后的一个清晨，惊龙殿中。
玲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视线指向窗外，落在了自己精心修剪的花圃之中。
她双手捧着小脸，没有笑容也没有烦忧，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如此持续不知多久之后，玲珑房间的大门终于发出嘎吱一声，被人所推开了。
而令人意外的是，披着晨光推门而入的这个人……
竟然是祈无寒和玲珑的师父——西门竹青！
此时此刻的西门竹青，已经身着惊龙殿长老的袍子，一头靓丽的长发用心地盘绕起来，似乎还真有几分长老的模样。
不过仔细一看，很快就能发现，她身上的道袍并不合身。
如果没猜错，恐怕是从别的长老那里豪夺而来的……
“玲珑，有无寒的消息了吗？”
“还是一样啊……”玲珑叹了口气，从椅子上转过来，看向背后的西门竹青，“他每天晚上都能跟我取得模糊的联系，不过距离仍旧太远，说不上话。估计他和天心还在回来的路上，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使用过太多灵力。”
“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西门竹青皱着眉头，神情似乎很是不悦，走到玲珑的椅子边，一把将玲珑拎到别处，自己坐在了椅子上。
“我靠！你恼火就恼火啊！凭什么拿我出气！”
“西门千帆顶不住长老殿的压力，已经允许撒开搜索网了。那些前去探查的弟子中，不乏西门羽丰的手下。如果无寒这时候回来，恐怕会有些危险……”
“老阿姨，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闭嘴，再吵就把你脱光了吊在外面。”
“我……”
玲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跟竹青青好好怼一波，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了异样的感觉，瞳孔也是一颤。
她的表情变化很微小，但竹青青的感知更加敏锐。
“出什么事了？”
“……老阿姨，惊龙殿的搜索网已经铺开多广了？”
玲珑语气沉下来，颇有几分凝重的意思。竹青青也感觉到她情绪的异样，很快明白了什么，心神一凛。
“不好说，方圆几十里至少是有了。”
“我能感觉那小子已经靠近了，但具体哪个方向，还不确定。或许他的灵脉还没有恢复好，不然我跟他的灵魂连接能更强一些……
必须快点找到他才行，万一被西门羽丰的人捷足先登，可就麻烦了。祈无寒现在的战斗力，随便一个筑台境修士都能收拾他。”
“天心还在他身边，不用这么紧张。”
“喂，老阿姨，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
“什么意思？”
竹青青眉头一皱，跟玲珑对视了数秒，心口忽然一紧，终于跟玲珑想到了一块去了……
“天心之前是我们这一边的人，不代表永远是我们这一边。西门羽丰和祈无寒同时出现在她面前，她只能在两者中选择一个。那小子对她而言，是萍水一逢还是终生托付，我可不太确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