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心？你醒了？”
祈无寒有点心虚地低头看了看西门天心，发现她根本就没有睁眼睛。
看起来，西门天心好像是连睁眼睛的力量都没有了……
“你打赢它了呀……”
“对，焚江镇龙印锁住了雪豹大部分力量，我趁机出手，用玄真劫羽剑斩杀了它。”
“不愧是你啊……”
西门天心迷糊地喃喃着，嘴角抽搐了一下，虽然没做出什么表情，但祈无寒知道那应该就是她的笑容。
恍惚间，他心底一阵刺痛。
“你先别说话了，我带你找个能避风的地方。休息一会儿，等我叫你。”
祈无寒张开嘴，迎着冷风深呼吸了一下，似乎想要靠冰冷地空气暂时提振精神。
他将西门天心背在身上，艰难地站起身来，朝一片稍低的山崖走去。
晋入筑台境后，灵力恢复的速度进一步上涨。搜寻西门天心的短短一段时间，已经让祈无寒恢复了一些。
凭借这些灵力，祈无寒带着西门天心攀上山崖，找到了峭壁上一个小小的废弃兽巢，暂时栖身其中。
这个洞窟不知道是什么生物铸造出来的，非常窄、非常浅。祈无寒和西门天心依偎着挤在里面，就不剩下多少空间了。
绝大部分的风雪都被挡在洞窟之外，只有少数冷风顺着洞口灌了进来。
祈无寒犹豫了片刻，还是挤出一点灵力展开了结界，将最后一点冷风也完全隔绝。
毕竟，现在的西门天心还剩多少承受能力，他也无法估计了……
“天心，可以睁眼了。”
“嗯……”
西门天心乖巧地嗯了一下，那几乎被风雪冻僵的睫毛微微颤动，然后双眼便睁开了一道小缝。
此刻的她，已经褪去了惊龙殿大小姐的光环，跟祈无寒挤在窄小洞窟里面，就像是只刚刚出生的灵兽幼崽。
“祈无寒……我好冷……”
“是衣服不够吗？”祈无寒伸手扯了扯裹在西门天心身上的衣服，让衣服贴合得更紧凑，“现在我没办法帮你生火，你必须要坚持一会儿了。等风雪稍小一点，我再出去帮你寻柴火。”
“别走嘛……”
“放心，我不会走的。我要是离开了，你一个人被灵兽找到，那可怎么办？”
“真的不会走吗？”
“嗯。”
祈无寒点点头，看见西门天心那几乎失去血色的面庞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一愣，回味着天心刚刚说的话，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天心，你早就已经感觉到了吧？”
“没有哦。我是在施展焚江镇龙印之前，才意识到你有离开的打算。看见你那一瞬间的犹豫，我都以为我已经死定了……”
“明明都有所察觉，为什么还要拼到最后呢？”
“因为你演得太像了呀……”
西门天心好不容易恢复了几分元气，说到这里，声音却又再次低微了下去。她往衣服里缩了缩头，似乎想要躲进更加温暖的地方。
“大试练前只有两天准备时间，真亏你能设计这么多东西。我都以为你是真的有喜欢我呢，直到刚才都这么觉得。”
“抱歉……若不是为了活下去，我也不会使用这样的手段。”祈无寒低下了头，“我虽然经常说谎，但欺骗感情的事情，我从来都不会做的。”
“师兄说的果然是对的，跟你走在一起就没有好事发生。我应该早点动手的，何必拖到重日山呢？”
西门天心有些幽怨地瞥了瞥祈无寒，嘴巴撅起来，似乎已经恢复了一些精神。
“之前骗了我这么久，这一次就不要骗我了吧？刚刚已经说好了，不可以突然离开的哦。”
“但我可不敢等你实力恢复起来啊。”祈无寒苦笑着摇摇头，“到你能够自己生存的时候，我就该走了。”
“啊？我都这么说了，你怎么还要走啊？说谎的人会被小鬼抓去地府的！”
“……反正都已经说了这么多次谎，也不差这一次了。我还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呢，可不能死在你手上。”
“不行，不许走！”
刹那间，西门天心一扫疲态，快速出手握住了祈无寒的手臂。祈无寒顿时大惊，连忙向后一靠，想要挣脱出来。
他以为自己错判了西门天心的状态，用尽全力抽出手臂。
可令他意外的是，西门天心的手掌根本就抓不住他，轻轻一拉，就解放出来了……
“痛！”
西门天心低呼一声，眼睛瞬间瞪圆，伸出去的那只手臂无力地垂在地上，似乎还小小地抽搐了一下。
祈无寒这才意识到，她根本就没有恢复过来，刚才的凌厉出手，已经是竭尽全力。现在这如同凡人般的脆弱身体被祈无寒一拉扯，简直可以说是摧残……
“你没事吧？”
“有事！很痛啊！”
西门天心委屈地磨了磨牙，眼角迸出了一点泪花，将手缓缓缩回去，跟身体蜷缩在一起。
祈无寒将她脆弱的样子看在眼里，心头不受控制地绞痛了一下。
很难想象，面前这个柔弱的女孩，就是惊龙殿年轻一辈最强的王牌之一……
“祈无寒，帮我揉一下嘛。”
“我……”
“求求你了，真的很痛……”
祈无寒有些无语地看着西门天心，虽然知道她多半是故作娇弱，但事已至此，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好将手伸出去，轻轻揉捏起西门天心的手臂来。
正所谓相由心生，只要不修邪法，境界稍高之后，修士的体态都会趋近于完美。
即使西门天心能够爆发出力劈巨石的怪力，手臂揉捏起来还是像小婴儿一样柔软。雪白的肌肤从略微破损的袖子中露出来，在祈无寒面前晃来晃去。
两人什么话也不说了，反倒让人觉得，气氛逐渐局促了起来……
“无寒，能陪我聊聊天吗？”
“身为刺杀者，真亏你能发出这样的邀请啊……”
“别这么说嘛，现在我可没要杀你了。而且你也没走，应该没这么怕我吧？”
“我不怕你，只是怕西门羽丰而已。他的性格太阴暗了，谁知道我现在走到这一步，是不是在他计算之中呢？”
“……无寒，你说到点子上了。我想跟你聊的，就是师兄的事情……”
“嗯？”
祈无寒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看西门天心。
西门天心的脸跟祈无寒不到一臂远，这个距离下，她眼中所有担忧、迷惘、焦急、无助，全部都赤裸地暴露出来。
在祈无寒的记忆中，他也是第一次看见西门天心露出这样的神情。
“我也不知道这么说好不好，但是……我想请你救救师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