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觉得跟踪的人还在吗？”
“从感知上说，没有什么变化，确定不了情况。但是，那人吃了这一招，不一定敢跟了。”
“任筱筱不亏是惊龙殿的得意弟子，在阵法的造诣太高了。她藏在竹叶中的阵法，连我都感觉不到。”
玲珑感叹着，回头望了一眼，发现后面一如既往地安静。
至于那片竹叶的去向，已经无法追溯。
他们两人返回总坛，如同来时一样，十分顺利。此时天色渐晚，各个讲法的殿堂都解散了，弟子们从另一座山上返回，显得异常热闹。
玲珑跟祈无寒在山脚下分开来，各自返回了自己的住所。祈无寒回到房子，正准备推开门，却被身后的一个声音叫住了。
“无期师弟！”
“嗯？李师兄，是丹药阁那边的事有着落了吗？”
“对对对！”李长云脚尖轻点，从远处飞掠而来，停在祈无寒面前，“我找大长老说起你的事，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了。老人家说他今天晚上就有空，希望你可以去一趟。”
“这样吗？那我现在就去吧。”
“其实可以不用这么急的……”
“大长老邀请了我几次，我都没有去，挺不好意思的。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事情要忙，能趁早去，就趁早去吧。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把东西先放下，就跟你走。”
“好，我等你。”
祈无寒将李长云暂时晾在门外，抱着剑鞘进了房间。他将包裹着剑鞘的布匹慢慢打开，平放在自己的床榻上，然后转身去取下了供奉在墙壁上的玄真劫羽剑。
玄真劫羽剑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什么，落入祈无寒手心的那一刻，发出了轻微的嗡鸣。
祈无寒看着这把剑，就像看见一个雀跃的孩子。
“回家吧，玄真劫羽剑。以后，你可就不用整天风吹日晒的了。以后跟着我，表现好一点，可别让人失望。我跟你之前的主人不同，她拿你出来，多半是切磋。我拿你出来，极有可能是生死局啊……”
祈无寒一边轻声自语，一边将玄真劫羽剑缓缓滑入鞘中。
锋利的剑锋顺着鞘口的金铁滑落，发出了某种微不可闻的声响，仿佛是一位远行的旅人，宣告自己回到了故地。
随着嗒的一声轻响，玄真劫羽剑与剑鞘完整地结合在一起，严丝合缝，浑然天成。
如果换做平时，祈无寒一定会带着它施展一套剑诀，看看是否真的有什么变化。只可惜，今天实在是没空了。
“大试练”在即，一切准备都要争分夺秒。
他小心地将剑和剑鞘放回了原来供奉的位置，然后出门，跟着李长云一同前往丹药阁。
事实上，去丹药阁的路，祈无寒已经很熟悉了，完全可以一个人过去。但在如今这种非常时刻，身边多一个人，还是会安全许多。
……
穿行过熟悉的路径，李长云领着祈无寒来到了丹药阁后方的山路上。
这后面，直通几位长老的居所。其中一位，便是丹药阁大长老。
“无期师弟，前面那座楼，就是大长老平时刻印和炼药的地方，也偶尔会在这里居住。不过，大长老喜好游山玩水，常常离开宗门，想要见到，也是不简单的。”
“……嗯。”
祈无寒平淡地回应了一下，感觉到虚空之中有一道灵觉已经锁定了自己，正引导他朝阁楼走去。
很显然，大长老已经知道他来到此处了。
李长云停在阁楼大门前，恭敬地拱起手，朝门内说道：
“大长老，弟子李长云前来拜访。跟在弟子身边的是韩无期，也就是您要见的那个真传弟子。”
“你们一起进来吧。”
门后传来一阵深沉的声音，浑浊的声线中似乎已经很难隐藏虚弱感了。就算不用见到大长老，祈无寒也知道，他的身体状态并不乐观。
李长云带着祈无寒踏进阁楼，小心翼翼地从侧面的楼梯爬上了二层。
二层并没有打成隔间，而是保留了一整个大平层。除了一个巨大炉鼎、几个蒲团、一个人，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见过大长老。”
“见过大长老。”
“孩子们，不用行礼了，快到这边来吧……咳……”
大长老端坐在一个蒲团上，脸颊已经枯槁到几乎已经看不见血色，黑褐色的斑点密密麻麻分布在他裸露出来的每一寸皮肤，仿佛是他活过的漫长岁月的印证。
祈无寒自知时间不多，也没有打算客套什么，走进之后便开口说道：“大长老，我今天来找您，其实是有一事相求，万分紧急。我希望能从您的手上，借到进入百锻山后山的令牌，这两天就要。
至于报酬，完全可以商量。据长云师兄所说，您收藏我的几枚灵印。如果有需要的话，类似的灵印，我可以持续供应给您。”
“哈哈哈……你是有备而来，都已经想好了。”大长老笑了笑，捋起自己的胡子，继续说道，“若是换做另一个长老，你这样的态度，必然是办不成事情的。不过，是我的话，就无所谓了。”
“弟子也是知道大长老的性格，才敢这么口出狂言。按理说，年纪越高越无锐气，惊龙殿诸位前辈中，您的辈份可算是最高的了。
然而，那些较为年轻的长老们一个个沾染官僚之气，颐指气使、目中无人，反倒是您一身侠胆仍在。稍微打听您的事迹之后，弟子是甚为佩服。”
“好，既然你对我这么了解的话，也该知道我想要些什么吧？”
“如果是这些灵印的刻印之法，恕弟子不能透露。毕竟传授我刻印之道的师父并不在我身边，随意将秘法泄露出去，是有违道德的。不过，仅仅停留在相互交流的尺度，我随时可以奉陪。”
“韩无期，你的师父是谁？我是指，刻印这方面的。”
“那是一位山间小庙的老住持，我平时称其为老爷子。至于他的真名，我时至今日仍不明了。他在两年半前离奇消失，即便是我，也没法联系上他了。”
“……”
大长老的眉头皱了起来，看向祈无寒的目光忽然变得尖锐许多。
然而，祈无寒并没有说谎的地方，丝毫不心虚，盯着大长老眼睛，完全不露怯。
两人沉默地对峙着，让一旁的李长云都紧张起来。他知道祈无寒在很多情况下并不圆滑，但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跟大长老这种和蔼的长者对抗起来！
幸好的是，这份沉默并没有持续很久。
大长老叹了一口气，从怀中缓缓取出一枚灵印。
而这枚灵印，就出自祈无寒之手。
“韩无期，这是你的作品吧？”
“是的。”
“这枚灵印将刻印工艺跟灵力的灌注完全区分开来，是很独特的技法。据我所知，我们整个大冰原的刻印界，都没有人彻底攻破这个难关。
很显然，你的刻印技艺并不来自这片广袤的冰原，而来自更遥远的地方。那是整个世界刻印师最集中的国度——大千联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