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下资料,发现这个人是跟着你从纳新大选中走出来的,当时因为熔炼出五相石,而被评为前列出线者。”

“……对,我跟他在百锻山试练中组了队,挫败西门亦和西门楚的阴谋,他也有出力。项鼎天现在也是酒帮的一员,性格非常纯良,很难相信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好。”

祈无寒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纸卷。

这纸上并没有描写更多的细节了,想知道事情原委,恐怕只能当面去问项鼎天。

盗窃经文,是非常罕见的一个罪名。毕竟只要人在惊龙殿内,随时都可以拜访藏经阁,根本没必要往外带走。而将经文用脑子记录下来,出去外面再默写,惊龙殿是管不了的。

历史上,曾有一个暗中叛门而出的弟子试图将经文带出。他走得匆忙,不可能背下太多经文,所以只能实施盗窃。

除了这个叛门弟子之外,其他敢偷窃经文原件的弟子,从来没有出现过。

可说项鼎天计划叛逃,祈无寒是怎么都不信的……

……

脑内正思索着,西门天心已经带祈无寒来到了另一间阁楼。

这里是惊龙殿判案的地方,项鼎天就暂时被关押于此处。周遭的门梁是纯黑色的,绘制着诸多方圆图案,丝毫不飘逸,透露出肃杀而庄严的气氛。

除了守在门口的一两个弟子之外,此处就没有更多人了。祈无寒和西门天心走在廊道上,细微的脚步声就足够传遍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以西门天心的地位,进出宗门重地是如入无人之境。

守卫想拦下祈无寒,但被西门天心一个眼神警告,也只能作罢。

顺着楼道上来二楼,环境就变得静谧许多,漆黑色的原木擎起高高的楼顶,让这里空旷得令人有些惶恐。

只见西门天心熟练地来到了一扇小门前,伸手探进自己的衣衫内,取出一枚小小的钥匙。

“项鼎天暂时被锁住了,无论其是否真的有罪,都要走完调查流程再解锁。要是你想帮他解开枷锁,你也需要受到审判。”

“我还没那么冲动,不用担心我。”

“那就好。”

西门天心嘱咐完,手中的锁也已经被解开。她御动起惊龙诀,用灵力增幅自己身体的力量,推开了沉重的大门。

此时,门内的一切终于展现在祈无寒面前。他略微打量了一下,觉得这房间足够装下四五辆马车了。

而这么一个空荡的地方,只有一人坐在地上。

“鼎天。”

“……”

尽头的墙壁前,垂头坐着的男人闻声抬头,与祈无寒的视线撞在一起。

虽然有些蓬头垢面,但这并不妨碍祈无寒确定,他就是项鼎天。

“老大……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说你犯了事,被关押起来了,就过来看看。”

祈无寒轻描淡写地说着,一步步走向前方。西门天心则是站在门口附近,没有跟上前去,将空间都交给了祈无寒。

项鼎天低下了头,不再看祈无寒。

任何人都能感觉到,他似乎在逃避着什么……

“鼎天,你有开始被审讯吗?身上有受伤吗?”

“没有……执事堂的师兄们没有使用暴力,把经文收回去之后,就没有再动我了……”

“你为什么要盗窃经文呢?在藏经阁借阅,已经能够满足修炼需要了。把经文带出去,除了交易外,我想不到还能为了什么。

雅岚和你是我在惊龙殿最早结识的人,我们在百锻山试练都自觉站在了贫民组,对于彼此的家境,心中都有数。你的脾气比较直,但在相处的过程中,我和玉龙玲都认为你们两姐弟心地纯良,是十足的好人。

你会做出盗窃经文的事情,一定是被什么东西所迷惑。有可能是外人,也有可能是你自己的心魔。”

“老大,我……”

“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会多问。但执事堂需要调查的时候,希望你能够交代真相。你现在只是有盗窃之嫌,并没有真的将经文送出去,只要不欺诈,不会给你定重罪的。”

“可有些东西,我不能说。”项鼎天用力地咽了一下口水,“万一说出来了,恐怕我和姐姐都有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

祈无寒闻言,瞳孔微微一颤,呼吸也变得沉重了一些。

他原以为项鼎天只是被利益所诱惑,可没想到,竟然是被威胁!

敢威胁惊龙殿的弟子,并指使他盗出经文?

这究竟是什么人所为……

祈无寒默默想着,回过头,看向仍旧站在门边的西门天心,开口问道:

“天心,这儿有水吗?”

“怎么了?”

“项鼎天喉咙太干燥了。他手脚都被缚住,等我走后,恐怕没有人会喂他饮水。你能帮我找些水来吗?”

西门天心没有立刻答应祈无寒,只是默默看着他的眼睛。祈无寒也是一样,注视着西门天心,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好吧。”

数秒后,她好像终于确认了祈无寒的意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西门天心虽然风风火火,但从小也跟随门中高层看过诸多博弈,祈无寒话里有话,她还是能感觉到的。

所谓找水,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祈无寒需要的,是没有西门天心在的环境。

只有这样,项鼎天才有说真话的可能。

“找水倒是好办,就是地方有点远。我一去一回,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你可能要等得久一些。”

“谢了。”

祈无寒微微一笑,目送西门天心关门离开。即使相隔甚远,仅凭表情也能感觉到,她肯定重重地哼了一下。

找个水而已,不可能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很显然,她已经读懂了祈无寒的意思,并默许这种行为……

“好了,鼎天。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你能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

“不用紧张,牢房附近布置了很严密的结界。就算是掌门来了,也不可能从外面获知里面的一切讯息。”

祈无寒拍了拍项鼎天的肩膀,将他的情绪稍稍安抚了一下。

如果说,之前的他只是显得有些颓废,那么现在,惶恐就已经写在脸上了。

项鼎天对于那个幕后黑手的恐惧,是不加掩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