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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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居住在窗戶上,但那不是百葉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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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能看見它,溫柔而懷疑故鄉。

那麼它就不必想起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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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去想的事有很多,像悲哀從白天掠奪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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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傷感是一支牙膏,他們不能用來清洗軀殼,只能依靠其他纖毛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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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星也許就是星空

夜晚也一樣。這時,不必索取另外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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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是巫女的文字,但它並不迷惑他人,

僅僅是取火的工具而已。

類似於燧石,讓所有密閉的房間,燒盡他們自己的哭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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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居住在我眼前,同時我的瞳孔,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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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必詢問自己。

上個夜晚,在何處漱口,又在哪面鏡子上尋找自己,並與之爭辯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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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比我更像我。只愉悅自己,將幸福沉入剩餘的黑夜,令天空無法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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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由人類的寂寞建造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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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世界·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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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某種側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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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鋼筆尖,一支金屬,摔碎孤獨的映照,水跡向四處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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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勒內·夏爾的太陽,在水上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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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朝梨花的,光點,天花板的枝椏。而我是深藍的靜物,即將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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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管,撲下自己的梵高。他處星月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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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頭西側,用鏡子的口吻,嚷着。“衣櫥,或博爾赫斯的注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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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面,擴張黑意。

而孩子不眠的苦澀,再次堵住喉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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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他痛苦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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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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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活着的,男人或女人們。

彩雲層下,走廊是什麼,欄杆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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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夢中

無法存在明年,與鳥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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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腸小徑,少女與我對視

眼中流過孟加拉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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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虹膜,圍欄在生長憂鬱

令雨水,

和信號燈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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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的,在窗紙上,無處尋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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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驚醒,

蒼蠅比蚊子更接近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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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月光張開我的雙手

嚎啕大哭,

但這次安靜的出奇。

夜有邊,晝也有邊,但晝夜無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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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單上

(它們是軟化的花崗石)

夢境無法生存,我試圖忘記它。

像我,在呼吸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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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玻璃,將我擦拭而去,並且沒有一縷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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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有他的太陽和彼方

日霧紛擾的鏡像里

水泊的神話和寂寥的紋路

曠野的市井搖曳

鴉,在青空中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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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血色的花

被誤以為是熱冰

在忽略的意象上

少年彷徨,和鴉飲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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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將太陽掛反

一次又一次,少年獨自

目睹着鴉的孤僻

烈性而沉重的酒一樣

消逝,灰濛濛的光點中

從不知道少年的心緒

鴉,傾訴遠行的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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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波悠悠,太陽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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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無限的輝煌

沉積着孤獨,如此傾訴

古老神像塌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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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當少年看見

迷離的日光中鴉被刺穿

鴉,渺小的墨色羽翼

在閃耀中分崩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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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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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再度歸來時,星海下

我不會再寫詩,把紙裝進信封

我要站在原地,像地球一樣站

依偎在電梯和你之間

那些半開半閉的肉體和鎳線

疏遠的天空已經很黑了

但扣上紐扣,雪紛飛

在大衣封存我的肺泡前

我必須等你

像壁畫一樣等候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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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程時,在鋼鐵巨物面前

我離你很近,也很冷

幾乎貼在你臉頰上的

蘋果落入黑暗的天空

吹起冗雜的頭髮

驟然間,我已獨自遙望

但我還能注視你

跨越三萬光年

光點外,星弧上

去記住你,永遠的遙望

你最初的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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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太空只剩下了我

風很大,也很悠久地違背

我用摺紙換取你的聲音

可我還是失去了

一些習以為常的瑣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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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葬地表的沉悶上

巨船緩緩移動,撕毀大地

在地表和我無法喘息前

在陷入深空之前

在暴亂,捲走廢水之前

這一切早就發生,預設的

類似於歸宿的

卻比他更像絕境

我困於其中,手指伸入

是你在燃水之中的波動里

某一次

不經意的一次

倒影

大門關上的那一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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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消失的失落里

在深血色停在黑色的空間里

在永恆靜止的淪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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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這土地上,遙望着你

你躺在這廢墟下,面向群星

在這裡沉默着的

規律之中

獨自

站在地上的我

抬起頭

緩緩地抬起頭

再度望向天空時

地球繞着太陽旋轉

太陽繞着銀心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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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人愛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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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人是一場黑夜最後的舞鞋,她

踩出的聲響是一片地板,也是鑽石

在杯底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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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伸手的是我,生老病死的手臂

由於深處的旋轉變得更加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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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吞象。我聽見寒鴉的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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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枝杈上,一個接受了愛情和沉默的女孩

在窗框邊被我追逐,如果她還坐在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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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這大雪的一生一定比月亮還黑

我心想,一場大病使我模糊了許多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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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中就有她的舞鞋,不偏不倚

砸在我的眼中。台上她一個人旋轉的緘默

將在某個拒絕悲憫的孩子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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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一株靜候的野花,現在仍是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