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打了你?”

荆云头都没抬,只是说道:“如果你被人抓住了,下场只会比我更惨。尤其是,你最好别被我抓住。”

黑袍人默然,没有正面回应荆云的这句话,反而是问到:“没人怀疑你手臂上的伤口是伪造的?”

“什么伪造不伪造,我可是结结实实地往手臂上划了一刀,这样你还不放心吗?”荆云微嘲似的说道。

“既然如此,我就相信你。”黑袍人淡淡地说道,“另外,你妹妹……”

说到妹妹这两个字的时候,荆云低下的头突然抬了起来,厉声问到:“你们把她怎么了!”这句话问出口之后,他便有些后悔了,自己不是应该明白的吗?自己的身份暴露了,相对的,妹妹的性命……

黑袍人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很早之前就把她放了。”

“放了?!”荆云站了起来,面色潮红,走到铁门前,“你以为你的鬼话我会相信?”

“话我放在这儿了,信不信由你。”黑袍人叹了一口气。他的确是将他的妹妹给放了,不过并不是上面的决定,而是他自己悄悄的独断专行。说完这些,他便准备离开这儿。

黑袍人就这样离开让荆云挑眉:“你不是来杀人灭口的?”

黑袍人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你提醒了我。不过,没有必要。”

“你不怕我供出你是谁?”

“如果你真的知道的话,请随意。”黑袍人轻蔑地笑了笑,然后离开了。

……

过了几天的早晨,荆云被从学院之中押出,送往京都的魔法协会接受审判。

有很多人早起了,特地来看,大概是想来骂他吧。不过,押解他的是辆封闭的马车,所以包括林凡在内的人们,并没有见到荆云的人。连林凡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个时候会到学院外头来,既不是来送他,也不是来骂他。那究竟为何而来呢?

这样想着,林凡准备回学院。但是经过学院门口的教堂时,林凡注意到了教堂里一位认识的人。

茉莉微微低着头,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着。她今天没有穿修女服,也不是温尔特学院的院服,只是普通的便装。这样安静的茉莉,林凡很少见,她不那么脱线的时候,真的看起来就像是另外一个人。

似乎察觉到了林凡的目光,茉莉结束了祈祷,然后朝这边看了过来。

林凡很自然地打了招呼。

两个人坐到了教堂前的长椅之上。

“在给受伤的人祈祷吗?”林凡看着她问到。

“不仅仅是他们。”茉莉这样回答到,坐在长椅上,双手安分地放在膝前,然后荡着双腿。

不仅仅吗?林凡没有去追问,只是靠在了椅背之上,放松了下来。“过了这么久,我才发现茉莉原来你这么善良。”林凡说。他说的是实话,因为原本只是以为茉莉只是喜欢捉弄人而已,从未见到她这样诚心地祈祷过。

本来以为茉莉会接过他的话头好好自夸一番,结果茉莉右手卷了卷额前的青丝,疑惑地问到:“有吗?”

“怎么觉得今天你有点不太一样?”林凡皱着眉头看着茉莉。

“有吗?”茉莉再度有些疑惑,转而将双脚缩上了长椅,蜷缩起身体,将下巴靠在了膝盖上,“其实我一直有在想,自己做的到底是不是对的,大概是不对的。”

林凡有些不明白茉莉在说什么:“什么做得对不对啊?”他还以为茉莉面临了什么困难的抉择了。

结果茉莉放下双脚,然后微微一笑:“关于我经常捉弄你们这件事。”

“嗯,你能反省一下真的是太好了。”林凡深有其感地说道。

“诶,明明那么好玩。”茉莉嘟起了小嘴。

林凡反驳到:“喂,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是不对的啊!”

茉莉稍稍低了头,声音略微低沉:“是吗?林凡和茉莉呆在一起只能感受到痛苦吗?”

见茉莉有些低沉,林凡赶忙摆手:“我可没那么说过啊!”

“那被我捉弄不就充满了快乐吗?你应该感恩戴德才对。”茉莉突然昂起头来,笑盈盈地说道。

看到了她无邪的笑容,林凡大感头痛。她总是这样,说出的话都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在逗别人玩。

上面的话又有几句真,几句假呢?

“不说了,从早上起来连口水都还没喝上,和你聊了半天,实在渴得不行了。”林凡起身,准备回宿舍。

“渴了?我带了茉莉花茶,喝吗?”茉莉递出她那个裹着“粉色外套”的玻璃杯,外套会让热饮在这种冷天气凉得慢一点。

“茉莉花茶?这,我喝我自己吗?”林凡半开玩笑着说道。

茉莉柳眉微竖:“好过分诶,我明明这么好心,我自己都还没喝过呢。”她正准备将伸出去的杯子缩回来,却被林凡接了过去,这里离宿舍这么远,指不定要什么时候才喝的上水呢。

林凡将杯盖拧开,热气伴随着茉莉的香气便一下腾了上来,饮下一大口,茉莉花的清香在嘴中四溢开来,稍稍有些烫,稍稍在口中停留了一会儿,咽下,一股甘甜渐渐地回流了上来。茉莉花茶清香淡远,回味甘甜,茉莉的手法,实在是好啊。

“多谢款待。”林凡重新拧紧了杯盖,将杯子交还给了茉莉。

“嗯,不客气。”茉莉微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林凡离开。

她捧着杯子,在长椅上多坐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阳慢慢地升高了,阳光穿过房屋之间的间隙,照射到了茉莉棕色的小皮鞋上,让她回过神来。

她觉得有些口渴了,打开了杯盖,正准备贴着杯沿抿上一小口。

但是将杯子举到半空中,突然停下了,她想到了什么,将杯子放了下来,然后盯着杯沿看了许久。

刚刚,林凡好像有贴着杯沿吧?

她抿了抿唇,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她不太明白自己在犹豫些什么。但是她就这样看着杯沿,直至茶水不在腾出热气。

她微垂了眼帘,嘴角微微勾起,轻轻地抿住了杯沿。

没有将杯子举起来,没有去喝弥漫着香气的茉莉花茶,她只是捧着杯子,如同捧着重要之物,轻轻地抿住了杯沿。

明明没有品尝到茉莉花的清香,咽喉之处,却莫名地涌起了苦涩。

这只是一个,坐在教堂前的普通少女。

……

温尔特的学园祭之后,就要临近期末考试了。虽然前不久,温尔特魔法学院才经历了一次严厉的打击,但是在所有学生的强烈要求之下,期末考试依旧要进行。

至于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检验自己的实力!经过这次的事件,所有温尔特的学生都充满了危机感,他们更加迫切地想要变强。

当然,林凡依旧没有任何干劲,他学习魔法可不是为了考试啊!虽然这样可能会被当做咸鱼,但是上次的战斗也把魔力耗尽了,稍稍休息几天没事的吧。

“这样下去,林凡你可能会挂科的。”徐幽兰带着课本,坐在了被炉旁,“叶红枫前辈会生气的哦。”虽然觉得老是把叶红枫学长搬出来有些对不起他,但也许这是个有效的说辞。

“本来我都不太担心的,你这么一说之后我都有点慌了。”林凡不由得说道,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他已经没有从被炉这儿起身去拿课本的意思。

徐幽兰见状,帮他去把书架上的课本取了下来,然后放在了他身前。“还是稍稍复习一下吧,听说温尔特学院每年的考试还挺难的。”

“嗯,也的确不能太颓废。”林凡还是打开了课本,认真地复习起来。

不过没过多久,他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于是叫了徐幽兰的名字。

“嗯?”徐幽兰没有抬头,但还是表示自己在听。

“话说考试之后,就是放寒假了吧?”林凡这样问到。

“肯定的啊。”徐幽兰回答说,不放寒假的话,温尔特这边都快要冷死人了吧?

“那徐幽兰会留在学院吗?”

听到这个问题,徐幽兰抬起了头,停下了手中的笔,想了想说到:“大概,不会吧。要是放了寒假不回家,家里人会担心的。”

“说的也是。”林凡有些悻悻地样子。

徐幽兰总算是有些明白林凡在想些什么了:“啊,对不起,明明已经开始交往了,最近却都没怎么在一起待着。所以林凡才想着寒假的事情吧?”

“算是吧,而且寒假一个人在家闷一个月,实属有些无聊。”

“深有同感。”徐幽兰点了点头,接着想到了什么,“不对,家里好像放了不少轻小说可以看。”

“……”这还能叫做深有同感吗?在利兹的话,因为天气太冷了,手都不想伸出来,别说去雕刻宝石这种精细活了,所以林凡真的是没啥事情可以做。

“如果林凡想的话,可以来暮比斯找我。”徐幽兰微微一笑,这样说到。

“诶?可以吗?”林凡有些吃惊。

“嗯。”徐幽兰点了点头,“不过眼下,还是得注重期末考试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