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真的聽了我的話。
從低處仰視着印有藍鳥集團四字的獨棟大樓,薛禮的內心明顯還存有着動搖。
僅管自己在一次次的清理工作中對他們的上級有了耳聞,但是如今收到了藍鳥集團所發送的短信后,站在總部的面前,薛禮才敢百分百的相信,自己實則是在為藍鳥公司做事。
該說是什麼東西都不能只看表面嗎?
沒想到一家大型的製藥公司背後有這麼多事情,而自己也是這趟渾水中的一部分。
“等等要怎麼和對方說啊……”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大型公司的薛禮硬着頭皮的踏進了公司的玻璃轉門。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個自己時常可以在廣告屏幕上見到的,名為AI的少女偶像。
似乎是因為和藍鳥簽了很久的合同,最近的廣告中都可以看到AI的身影。不僅僅是廣告,聽詩曉的情報,應該是個多能的女孩子。
環顧四周,周圍的同事所產生的氛圍不是自己可以輕易融進去的。和自己從淘寶上成套買的西服不同,他們的衣服只是用眼睛就可以看出要比自己的好上許多。
是錯覺嗎?
調整了心情后,薛禮徑直的朝着正前方的大堂服務台走去。
從這個半人高的牆體后,傳來的是散發著清香的女士香水味。
“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對話先由對方發起,就在薛禮還在觀察總部的四周時,這位前台就早早的鎖定了她。
“我是來找……易總的。”
易總,這麼稱呼應該沒有問題。
也許是因為如今的人都喜歡使用手機來作為視頻的載體,最近的電視節目相比以過去來說變得乏味了不少。
薛禮將全身都貼在沙發上,這幾天的事情,再加上白天發生的事情,薛禮真的感覺到了疲倦感。
伴着電視中已經不知道看過多少遍的廣告噪音,明明雙手還捧着手機,上幾秒還在和詩曉聊天的薛禮此時意識已然是進入了半睡半醒之間的狀態。
雙眼的眼皮就像是有兩座小山一般,緩慢的將薛禮的眼睛閉了起來,而其本人卻沒辦法用自己的意識打破這層困意。
“不可以吃了……”
就在全身都感覺癱軟,房間變得異常溫暖適人之際。
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便正好撥進來,擾了薛禮的清夢。
“胖的!”
還沒來得及反應發生了什麼事情,電話鈴聲就戛然而止——
因為驚嚇而突然放大的瞳孔一瞬間將浸在夢鄉里的意識拽了上來,大腦迅速的整理着身處的環境以及所發生的情況。
剛剛還在自己眼前因為偷吃零食而變得肥胖不堪的薛詩曉此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在確認了只是夢境之後,薛禮安心的舒了一口氣。
畢竟,夢中的薛詩曉已經有那個肥豬的重量級了。
還好沒有看到正臉——薛禮慶幸的暗自想到。
離剛剛的手機鈴聲斷掉還不到大概十秒鐘,一條新短信的消息便緊隨其後的響起。
這才讓薛禮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她的手機上,屏幕上還顯示着自己與詩曉的對話記錄,停留在了詩曉的晚安上。
看樣子詩曉應該是知道自己又睡過去了。
從兩姐妹相依為命開始,薛禮就染上了一感受到疲倦感就會發困的習慣,所以當進入傍晚的對話突然中斷時,詩曉都會給自己發上一句晚安作為結束。
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醒神,薛禮打開了自己的短信界面。
一封掐准了在九月二十二日零點零分零秒發過來的短信。
“在這裡,最好不要管易博士叫總哦?我已經幫你聯繫好了,你直接進電梯上18樓就可以了。”
回想着前台小姐的話,薛禮在指引之下輕叩了易博士的辦公室大門。
“進來。”
在等到通行的許可后,薛禮用手打開了緊閉的大門。剛探頭進去就看到了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在確認了這個辦公室內沒有其他人之後,那麼眼前的這個人就是易博士了吧。
“聽說是你提供的情報是嗎?”
眼前的易博士面容有些病態,雙眼下可以看到十分明顯的黑眼圈。而神態卻像是個藏在樹叢中的捕獵人,如同在盯着獵物一樣的死死鎖住了自己,而對於薛禮而言,她討厭這樣的人。
“你算是第幾個上級?”
“什麼?”
不知所云的反問讓易川本想繼續說下去的話停了下來。
“懂了,你是想說,我是不是也只是個轉接的是吧?”
薛禮,據自己的調查,這是一個半路出家的人,在干這門工作之前有雜技的班底。父親和母親都過早的去世,而稱得上為血親的,也就只有個病秧子丫頭而已。
“不要站着了,你的前面有椅子。”
薛禮輕點了頭,雙眼在移動的過程中還在不斷的觀察這裡的樣子,以及坐在自己面前的易博士。
正當自己剛剛坐下,易博士便繼續說了起來。
“在你來之前我有對你進行調查,你不會介意吧。”
“無所謂,你們的套路不是第一次見了。”
易川笑了笑。
“我們並不是敵對關係,正相反,我可以幫你,不是嗎?”
“你在短信上說的都是真的嗎?”
“沒錯,我有辦法可以免去你妹妹在醫院的一切開銷。”
“條件呢?”
“薛禮,十年前就被我們給招進來,不久前你才以成年人的身份在我們的子公司正式掛職,在這期間的任務乾淨利落,沒有一次失敗。不過,對於現在來說,這個情報有些過時了。”
“……”
“你該不會是因為自己也會雜技,就對曾經是同行的馬戲團團長包庇吧?”
“不可能。”
“乾淨利落啊,那你告訴我,你只是一個邊緣人,為什麼會掌握這個情報?”
“什麼意思?”
“我的手下按照你的情報,以及我們手中的信息已經確認了,那個所謂的試藥,確實是買走藥品的其中一方。”
……?
信息量變得開始有些大。
只不過是自己一時衝動將那兩個孩子說的閑話當做情報說了出去,就這麼中了?
那自己今天回去一定要買彩票。
看着欲言又止的薛禮,易川首先是打消了自己其中的一個疑問,從這個狀態來看,薛禮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說中。
那麼,問題在於,她為什麼會知道這個。
“倘若你現在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我就立刻免去你妹妹的開銷,一個人支撐一家,不容易吧?”
確實。
但是自己也不可以隨隨便便就讓兩個孩子交到他手上。
薛禮看着眼前的人,雖然全程對話還算得上是溫柔,但是以自己多年的經驗來看,他不是這麼簡單的人。
馬戲團——
那些人應該已經在他手裡了。
“坊間傳聞……”說到這裡,薛禮急中生智的從大腦里想起了自己看到過的一條信息。“你難道不知道最近有大量學生消失了嗎?”
這個不假,自己這一方也是有參考這個消息。
“原來如此,你是說,你是聽了這個消息後知道的……不過只是用這個就來說服我有些太兒科了。”
嘖。
“我在最後給你一個機會,如果我還是沒有得到有用的情報,我會讓藍鳥的人專程帶你妹妹去看病。”
頭皮發麻,雖然自己在之後的對話中知道這個人不好惹,可是沒想到對方下手的這麼快。
“3。”
“2。”
“等等!”
“1。”
“那由我將功補過,將他們搗毀並且收回那份藥物!”
易川看了看眼前的女人,原以為從不失手會是個什麼樣的人物,結果充其量也只是個普通人。
也罷。
如果她真的可以做到的話。
“提議不錯,可是是個人動動腦子就可以想到,他們早就把藍鳥的藥用掉了吧。”
“什麼……”
“從你自己的工作上應該就可以想到,我們在做些不可以讓別人知道的事情。”
事到如今這個局面,想再挽回些什麼就顯得有些太晚了。能做的,只有將其脫清關係。
“一個測試,如果你可以把他們那裡關於任何可能透露藍鳥情報的東西抹的一乾二淨的話,我們公司還會繼續用你。”
易川的身體在這幾天都十分的疲倦,話說到這裡,他換了換姿勢,將自己的身體躺在了椅子內。
“印有藍鳥的瓶子,和他們一定會有的階段性記錄,這些我要你完好無損的拿給我。”
“如你所願……”
易川到現在都還沒有確定自己的山雀人選,不妨可以將這個視作橄欖枝拋給對方。
誰來當自己的山雀,根本就不重要。
“其次。”
易川輕敲着桌面,從抽屜里拿出了兩張電子打印的彩色照片。
在某處隱秘的私人囚牢內,一名年紀已到中年的男人,往日健壯的身材也在多年的放縱下消失不見。
在承受了數次折磨后,權衡利弊,他放棄了抵抗。
“一個是一名白髮的男人,一看就可以看到……還有……還有個,是我們的新員工,一個小丑……”
撞見了第一次的交易現場后的男人在團長的封口下,反而知道了一切。
如今他再也撐不下去了。
男人便是馬戲團中不知名的其中一名。
照片上,格外顯眼的無心人與小丑模樣的衛青被平攤在桌面之上。
看着照片中在熟悉不過的身影,薛禮的暴脾氣在暗暗的全部都倒在了那日那個礙眼的小丑身上。
“我這邊還有兩個人的信息,分別是另外兩份藥品的購買人。”
易川時時刻刻都在觀察着薛禮的感情變化。
他知道,這一次,他找對了方向了。
“如果你可以將他們手上的藥品回收,你妹妹的所有藥物以及治療費用將由藍鳥的名義支付,如何?”
“我接受,兩份葯我會完美無缺的送回到你手上。”
“和往日不同,這次我要你帶上一批人。”
在確認了對方的同意后,易川繼續說了下去。
從變化來看,眼前的女人絕對不是現在這麼簡單的人。
運氣好的話,他可以一舉抓出來深藏於藍鳥陰影處的人,企圖攪亂自己計劃的人。
最重要的,那個白髮的男子。當看到那張照片后的易川感受到了不同於他人的連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