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地拉开弓道场的门,正准备进去。
但就在我刚刚将左脚迈入门内的一瞬间,一个绿头发的女生正猛地向我撞来……
我感受到了一种强大的冲击力。不会错的,是F。
“……好痛。”我被撞倒了,但只是跌坐在地上,并没有摔得很严重。
那个将我撞倒的女生自己也失去了平衡,整个人都趴在了我的身上。
“啊,好痛,那个……”她慢慢地直起了身子。
“你没事吧?”我很绅士地问道。
“诶?是高中部的……白石前辈吗?那个……抱歉,我不是……我没有……其实……这里是……是地球啦——”那个女生在看清我之后一边胡言乱语一边捂着裙子后面跑出了弓道场。
什么情况,她怎么了?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地球。不过真是没想到,连初中部都有女生认识我,我已经这么有名了吗?
我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从地上站了起来。没有时间在这里耽误了,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我没有犹豫,继续朝着弓道场里走去。
“咻”的一声,一支箭插在了靶子之上。将那支箭射出的人,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丝毫没有因为我进入弓道场而受到影响。
果然在呢,小西奈。
“咻”的一声,又一支箭插在了靶子上。
“有什么事吗?”小西奈开口了。
“那个,小西奈,我之前有托美里跟你说过……”我正打算说明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白石前辈。你是哥哥的同学吧。”小西奈打断了我。
“你认识我吗,太好了。”
“哥哥提起过前辈你,而且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
看来小西奈连她小时候和我见面的那次都还记得,这样说起话来就方便了。
我调整好呼吸之后开口说:“那个,小西奈,其实……”
“首先,我跟前辈你不熟,不要叫的那么亲昵。就算是哥哥的同学也不可以。”小西奈说着收起了弓。
“不好意思,我可能习惯了。”我苦笑道,“哈哈……哈哈,因为西野在我面前都是这么叫你的……”
“真是恶心。不过既然是哥哥的原因,就允许你这么叫吧。”小西奈认同了。
“好的,小西奈!”
“其次是,我已经练习得差不多了,马上要走了。”小西奈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诶?那……那我们换个地方吧?去商业街吧,我早上听班上女生说新开了一家咖啡店。”
“女生说的吗?”小西奈自言自语道,“果然……”
……
我帮小西奈一起收拾了东西。之后,我们俩便到了我所说的那家咖啡店。我们点了两杯咖啡和两个甜点,面对面地坐着。
虽然我和西野不一样,并没有受到女生的排挤,但也不算是受欢迎的类型,所以像这样能和女生单独出来的机会并不多。
“那边那个蓝色连衣裙的女生呢?”小西奈指着咖啡厅远处某桌上的女生问。
“是78厘米哦!”我自信地回答。
“是吗,看起来明明不止。”小西奈对我提出了质疑。
“她加了两层,平时不是这样的。我不会弄错的,她是一年C班的保健委员,在学校的时候我就见过她几次。”
虽然我和那个女生并不认识,但是对于为了多看几眼保健老师经常装病呆在保健室的我来说,整个学校的保健委员的样子都已经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中了,仅限女生就是了。
“这样……”小西奈说着,用笔在一本小本子上记着什么。
不管怎么样,小西奈开心就好了。在旁人看来,我们大概就像在约会……不对吧!
好奇怪啊,这是什么对话啊!小西奈从刚才起就在不停地问我问题,都是关于这个咖啡店里出现的其他女性的各种情报。
“那个,小西奈,其实……”我不能忘记自己的目的。
“那个女生,明明穿着一样的制服,总觉得有点不一样。”小西奈看着咖啡店里另一个女生说。
“哦,那个啊,其实是不一样的。”我观察了一眼小西奈说的女生,马上就得出了结论。
“不是和我一样吗?”
“虽然她和小西奈都是初中部的,制服也是一样的,但实际上存在的微妙的差异。”
“什么差异?”小西奈问。
“她把裙子改短了1.7厘米。”我揭晓了答案。
小西奈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对我露出了看笨蛋般的冷漠眼神。
“是真的啊!”我解释道,“在校规允许的范围内,微妙地把控尺度,尽可能展现出自己,是每个女生的基本技能!”
“所以是1.7厘米吗?这么精确?真的看得出来吗,你们这群男生?”
“那倒不是,这个长度因人而异的,要结合自身的情况。至于我们能不能看出来……大多数男生是无法像我一样看出具体差距的,但还是会受到微妙的影响。这就是它的微妙之处,裙子的长度是有魔力的!”
“姑且相信前辈一下。”小西奈说着,又开始记笔记。
等等啊,好奇怪啊!为什么我会跟自己死党的妹妹说这种话,太令人羞耻了,这样我看起来不是像个变态一样?
“杀了我吧……”我自言自语道。
“好的。不过前辈你先告诉我,那两个女生哪个更符合哥哥但喜好。”小西奈示意我看向了由一个两个女大学生坐着的餐桌。
“诶?西野的喜好?”我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是的,告诉我。身为哥哥的死党,应该知道吧?”
这个问题,确实有一点难……我和西野可以说是无话不谈的死党,但唯有一个话题,西野并不会跟谈起,我也不会问他——关于异性的话题。因为西野受到女生排挤,已经不是不受欢迎的程度了。虽然我依旧我行我素地对他谈起我的想法,但他的想法却从来木有提起过。
“这个,我不知道。”我实话实说,“西野从来木有谈起过这种事。”
“我知道,”小西奈冷漠地说,“但哥哥说过,你是全世界最了解女生的男生,时时刻刻不分昼夜都在观察女生。”
“也没有那么夸张啦,哈哈……哈哈……”我尴尬地说。西野这个混蛋怎么把什么都跟妹妹说了!
“我以为,白石前辈你能知道哥哥的喜好,以你对你哥哥的了解和对女生的了解。”
“那我觉得,那两个他都不喜欢。”我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为什么?”小西奈说完吃了一口蛋糕。
“西野并不擅长应对异性,大概除了小孩子都无法好好相处吧。”
“是萝莉控吗?”小西奈严肃地问。
“那倒不至于,西野……大概会喜欢那种比较不太常见的女生吧。”我解释了自己的看法,“因为他总是受到异性的排挤,常年累月下来他已经没有办法好好面对异性了,但在一种情况下例外。”
“嗯?”
“看起来越虚构越好!”
“那是什么,好恶心的感觉。”
“要让西野从阴影中走出,必须是和他日常生活接触不同类型的女生。”
“比如说?”小西奈又拿出了笔记本。
“嗯……比如说金发碧眼的女生!你想想看,这类女生很少见的吧,一方面会有一种新鲜感,另一方面也不会让西野联想起平时排挤自己的女生们,而且我个人给金发碧眼的评级是S!”
“还有呢?”
“嗯,我想想……性格最好是那种能和西野保持微妙的距离的,如果两人的距离过近,对于不擅长应对女生的西野来说简直噩梦!但是反过来说,太远就没有交集了,也不行!”
“原来如此。”小西奈在记笔记。
“最好是娇小一些的女生!”我把自己的分析进一步说了出来。
“小的产生保护欲吗?果然是萝莉控……”
“不是这个原因。因为西野他不擅长应对女生,娇小一点都女生可以削弱威压感,让他产生安心感吧。”我补充道。
“还有呢?有没有具体一点的、”
“名字不要太长。”
“真是具体到令人无话可说。”
“必须让西野能轻易呼唤对方名字的程度,太长的名字对西野来说是一种枷锁!他会在第一步上就失败,连呼唤对方都做不到又怎么能……”
“真不愧是对女生了如指掌的白石前辈。跟哥哥说的一模一样。”
“也没有那么厉害啦……”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书包提手。我到底在说什么?我是来跟西野的妹妹闲聊的吗?我真正的目的应该是……
小西奈没有再发问,而是继续扫视咖啡店里的女生,因为目前在店里的17个女生都问过了,暂时没有目标了吧。
我拿起眼前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下定决心开口说道——
“我很恶心对吧,一天到晚都在观察女生,哈哈……哈哈……”
“是有点。”
“只是一种出于本能的兴趣爱好。”
“请务必不要触犯法律。”小西奈冷漠地说。
“那是自然,西野也是这样告诫我的。在小学的时候,他就这么告诉我……”
“从小就这么恶心了吗?”
“我决定了,就算被小西奈讨厌我也要说……”
“没关系,好感度本来就是0。”
“我小学的时候,曾经进了一次女厕所……喂,小西奈!请不要若无其事地报警!”
“算了。”小西奈将手机收了起来。
“因为我缕缕犯案,学校已经决定将我开除了。就在那时候,我认识了西野。为了让我躲过此劫,西野主动承当责任,说自己才是始作俑者,而我只是共犯。老师念在西野平时表现良好的份上,最终将惩罚压了下来,改成了罚我们俩扫厕所。”
“女厕所吗?”
“男的啊!”我继续说,“西野告诫我,以后不能在做这种事,凡事都应该有限度。后来我们渐渐演变了死党,几乎无话不谈。在明知他不受异性欢迎的情况下,我还对他了说了一堆女生的事情,我真是太自私了……”
“他无所谓的吧。”小西奈轻描淡写地说。
“是啊,西野他好像真的没有在意。不管怎么被女生排挤,他都没有陷入绝望,依旧乐观地生活着,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地生活着。”
“他就是那样的人,不重视自己。”
“那一天,虽然是修学旅行,西野也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我开始回忆道,“中午的时候,大家都窝在被炉里闲聊,他突然说要去买点蜜柑,就离开了大家的视线。西野的动作、语气和表情,都和以往一样,没有任何不同。我却感到了一丝不安,跟了出去。”
“蜜柑买到了吗?”
“等我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桥上,呆呆地看着河面。我问他,西野你在干嘛。他回答,是白石啊,我可能没办法去买蜜柑了,你帮我去买吧。”
“没买到吗?”
“然后,他跳了下去。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没有一丝动摇,没有任何绝望和悲伤,没有任何理由和前兆,就跳下去了。我本来是想阻止他的,但作为死党的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我阻止不了他。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他当时的表情吗?那种谁都阻止不了的坚定,仿佛在回应他人的呼唤一般……”
我哭了,真没用,在死党的妹妹面前,在一群可爱女生呆着的咖啡店里……
“那不是你的错。”小西奈轻描淡写地说。
“当时我明明能阻止西野的,我为什么没有那么做……”
“你本来就阻止不了哥哥。”
我在很没用地哭了一阵之后,整理了一下心情。从我的书包里,拿出了两个包装精美的礼物。
“这是什么?”小西奈问。
“那天上午,我们正好是自由行动。西野说想给你买圣诞礼物……红色盒子是他买的,绿色盒子是我一起买的。他说如果藏在家里一定会提前被小西奈提前发现,所以就放在我这里,让我圣诞节前交给他……没想到……”
“这样吗?”小西奈拿起红色盒子摇了摇,似乎想要确认里面是什么。
“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帮西野把它交给你了。”
“时间差不多了。”小西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要回去了吗?”
“好不容易买了打折鸡蛋,我想做蛋包饭。”小西奈轻轻举起之前带进咖啡店的购物袋向我示意。
蛋包饭吗?西野曾经说他喜欢吃蛋包饭来着。
“那我回去了,白石前辈。”小西奈说完便拿起了绿色盒子转身要走。
“小西奈,你拿错了哦,红色才是西野的。”
看来小西奈并不想接受我这种人的礼物,只想要西野的礼物,但却不小心拿错了。
“我知道,”小西奈停下脚步说,头也没有回。
“诶?”
“我可没有那种,连给妹妹的礼物都被无法亲手送的哥哥。”她回过头冷漠地说。
“可是……”
“那个裙子短了1.7厘米的女生是我的同学,她刚刚和男朋友分手,据说她喜欢年长一些的男生。”
“诶?”我情不自禁地看向了之前那个女生。
等等,不对,现在不是管这个的时候。
“小西奈……”我打算再说几句,却发现小西奈已经离开了。
我呆呆地看着桌面上剩下的红色礼物盒。
抱歉啊,西野,连最后这件小事都没能替你完成。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封邮件,发送方写着“西野的妹妹”。
小西奈的邮件?什么时候登录的地址,我怎么不知道?
我点开了邮件,内容是——
“请不要忘记我哥哥。”
这种事情还用特地吩咐吗?我永远不会忘记西野的。
“服务员,结账。”
诶?刚刚小西奈说的那个失恋的同学正准备结账要走,我情不自禁走了过去。
抱歉了,西野,我现在没空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