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有这些还不够吗……”S小姐开始自言自语。

“关于人类西野,不顾饲主安危,将奈芙提斯女神逼入黑森林的行为,构成了不安全宠物罪。”乌尔德说。

“诶?关于这件事……”我心头一紧,关于这件事确实多多少少有我的责任……

“这是校内监控设备捕获的画面。” 乌尔德说着,朝原先S小姐创造的荧幕的地方扔了一个紫色石块。

石块命中荧幕的一瞬间,展开了一个新的荧幕覆盖掉了原本的荧幕,上面循环展示着,我与奈芙酱在追逐雅典娜的舌头时的一些照片,但这些照片无一例外全都没有拍到雅典娜的舌头,所以看起来就像是我在追逐奈芙酱。

“这是误会……我没有……”我正准备辩解。

“我知道,你并没有直接将奈芙提斯女神带进黑森林,隔离本校校区与黑森林的门上有着强大的魔法锁,哪怕上级神也很难轻易打开它。应该是你们在玩耍的时候靠近,然后奈芙提斯女神自己不小心打开的吧。你主观上或许并没有危害奈芙提斯女神的意愿,倒不如说你根本办不到,但客观上造成了她受害的事实。全部都是因为你在玩耍时不断的追逐她,并且没有及时劝阻所致。”

“诶?是这样吗?”S小姐问我。

“不,其实我们当时其实在追……等等?那扇门那么厉害的吗?”我感到有些奇怪,那扇门不是不小心被我打开的吗?

“唯一的目击者是二年级的阿喀琉斯同学,但他由于个人原因无法出庭作证……”乌尔德看着面前的文件说。

“诶……阿喀琉斯前辈不来吗?”

“白等这么久……”

“好无聊啊。”

在听到阿喀琉斯不来的消息后,听审席的那群女生一阵喧哗。

“请保持肃静,那边的花痴们。”主持人毫不留情地喝止道。

“咳咳……”乌尔德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根据事先的询问,证人阿喀琉斯表示找到并将你们从黑森林带出之前,你们受到了黑龙的袭击,奈芙提斯女神已经陷入昏迷。因游玩不慎造成这种结果,不论你的主观意图如何,这都是严重的罪名。”

她说的没有错,虽然这些控诉并不完全正确,但客观事实的确是这样。

“那个,奈芙酱现在在哪?”我提出了一直在我萦绕心头的疑问。之前问了雅典娜好几次,但都被搪塞过去了。

“他居然说奈芙酱……”

“奈芙提斯大人既然被这种低等生物直呼昵称。”

“有罪!”

听审席又是一阵喧哗,但我丝毫没有在意。

“奈芙提斯女神,现在依然在昏迷中。根据她家人的授权,本案件全权交由学生会与风纪部受理。”乌尔德冷漠地说出了我一直在担忧的事实。

抱歉,奈芙酱。我确实有罪,这是毫无疑问的。

“你认罪吗?人类西野?”薇儿丹蒂像是看准了时机一般,作为法官向我提问。

“我认……”我正准备开口。

“这是奈芙提斯想要的结果吗?如果你在这里被定罪,很可能再也无法见到她了,你有好好道谢吗?”S小姐突然向我提问,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她连头也没有回,只将背影留给了我。

奈芙酱想要的结果?是什么呢?

“我的计划是连同西野你一起离开这片森林。”

奈芙酱的话在我耳边回响着。我由于内疚就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接受惩罚,会是奈芙酱希望的结果吗?不安全宠物罪,那是什么?

我才不是宠物……我是奈芙酱的朋友,我做了错事,但作为朋友的奈芙酱原谅了我。我遇到危险,但作为朋友的奈芙酱救了我,并因此受到了伤害……

“我不认罪,这只是误会。我们当时只是一起追逐同一个东西,才误入了黑森林……”

“什么东西?”乌尔德提出了尖锐的问题。

“事情要从当天晚上和雅典娜小姐在食堂就餐说起……”我回答。

那之后,我将雅典娜的舌头魔力暴走,我与奈芙酱一起追逐它以及在之后黑森林的遭遇复述了一遍,但并没有详细提及我和奈芙酱私下的交流。

“诶,这么假,小说都看不到这种情节……”薇儿丹蒂直言了自己的感想。

“注意你的措辞,法官。”主持人提醒道。

“我们有充分理由质疑你的复述是否有真实性。”公诉人乌尔德说,“证人阿喀琉斯的所提供的证言里,并没提及你说到的那个东西。”

“那是因为当时那个东西已经被奈芙酱封印起来了,装在了一个瓶子里。”

“那种事情真的可能发生吗?”乌尔德意味深长地问,“就算那个东西……就算雅典娜小姐的舌头意外断裂是事实,但脱离本体后陷入魔力暴走的舌头,这么凑巧抢走奈芙提斯女神的私有物并一路逃进黑森林,这种巧合真的存在吗?”

“其实,我也觉得挺假的……但这真的是真的啊……”我哭笑不得,发自内心地诉苦道。

“噗……”突然间,听审席上传来了偷笑的声音。

我被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朝着听审席看去,发现在角落有个捂嘴偷笑的黑发女生,她露骨地将头转向了侧面,回避了我的视线。总觉得有点眼熟……她是谁来着,我努力地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

“而且,你的复述中,那个东西在离开食堂之后根本就没有人见到,追着那个东西跑进森林这个说法毫无说服力。请你提供那个东西便于我们调查。”乌尔德说。

“啊,那个啊,已经接回雅典娜的嘴里了。”我回应了乌尔德的质疑。

“诶?”雅典娜从听审席上发出惊讶的声音。

与此同时,在听到我的话之后,整个教室的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雅典娜身上。

“没有啊……”雅典娜摇了摇头,“没有接回来啊……”

“诶?”这次轮到我惊讶了,“那你现在的舌头?”

“就……又……长出来了啊……H酱给我找了点止血药剂,伤口愈合就……”雅典娜少见地脸红了,大概是因为全教室所有人都死死盯着她的嘴看,望眼欲穿地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小嘴。

“会长出来吗?那我那么辛辛苦苦去追图的是什么啊?”我忍不住咆哮。

“啊!”雅典娜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不过我刚好有带来……”

然后,雅典娜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那个装着她自己的舌头的小瓶子。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找到了还是可喜可贺吧。

“给我看看。”主持人突然说。她的话音刚落,雅典娜手中的瓶子便以不可思议的轨迹飞到了她的手中。

然后,主持人将那个瓶子放在了桌上,与薇儿丹蒂两人一边来回观察照片与瓶子一边窃窃私语。

“她们在干嘛……”我问S小姐。

“我也不知道。”S小姐率直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喂,你这样没问题吗?

“经过鉴定,这些照片上确实有这个东西的轨迹,所以人类西野没有说谎,大概。”

“诶?”

“薇儿姐能够看到命运的轨迹。她说过即使是照片上没有的东西,也可能在照片上留下魔力的痕迹。”S小姐为困惑的我进行了解释。

“挺方便的能力……”

“原来是真的啊。”乌尔德并不在意的样子。

“这个案件分为三个部分。其一,我的当事人与奈芙提斯女神是怎么靠近黑森林的,这一点由于这个东西的介入,将责任完全认定为我的当事人是不合理的。其二,破坏黑森林的门并进入黑森林,这一点毫无疑问是奈芙提斯女神自己的决定,弱小的人类并不具备打开门上的魔法的能力……”S小姐突然开始陈述。

“那个门其实……”我本想补充说明,但我的声音被S小姐轻易地盖过去了。

“其三,奈芙提斯受到袭击并昏迷,这一点毫无疑问是黑龙所为,没有任何争议。”S小姐继续陈诉,“结合这三点来看,虽然无法证明我的当事人是无罪的,但也无法证明他是有罪的。所以,我认为我的当事人现阶段不应当被定罪。”

“辩护人的主张是合理的……那就……”薇儿丹蒂偷看了一下乌尔德,似乎决定根据乌尔德的态度来宣判。

“保留结果吧,法官。我下午还有课,快来不及了。”主持人抢在薇儿丹蒂之前说,并且还在旁若无人地整理资料。

“就这样吧。”乌尔德似乎也没什么意见,说完还打了个呵欠,仿佛她一开始就对这场庭审没有什么兴趣。

“好的,那就先保留结果吧,等待受害人苏醒再进行审判,被告人在等待期间只允许在本校及附属区域内行动,就这样吧,从现在开始本案无限期休庭!”薇儿丹蒂用很随便的语气说,说完敲了敲审判锤。

还要限定了行动范围啊,不过也没差了,我也没有想过要去哪里。

在薇儿丹蒂宣布休庭后,乌尔德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便开始收拾资料。听审席上的听众也起身准备离去。

“谢谢你啦,S小姐。”我对S表示了谢意。

这样结束了吗?回过神来的我开始觉得庭审有些莫名其妙,如同儿戏一般的。

“没有……”一个奇怪的女声传到了我的耳中。

“嗯?你说什么,S小姐?”因为我身边只有前方的S小姐,所以我问她。

“啊?我什么都没说啊?”S小姐没有回头,只是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回答我。

“没有结束,真正的审判,才刚刚开始。”那个声音又传入了我的耳中。

什么审判?我感到很困惑。

下一瞬间,“轰”的巨响从教室正中间的地板下传来,与此同时,原本是地砖的那些石块,向着四周飞去。

其中一块边长大约一米的方形石块,正朝着我……不,是朝着我前方的S小姐飞来,而S小姐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所震慑,正呆呆地杵在原地。

“危险!”我努力地喊了出来。

不行了,来不及了,这个距离……小姐会被击中。

……

“你……”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抱着S小姐躲开了那个石块。

但更让我在意的是,在教室正中央的地板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

下一瞬间,有一团绿影从洞口跳出,又落在了教室的地面上。

“呀啊啊啊——”

“快跑——”

“不要吃我啊——”

原本慢悠悠地离场的听众们,见到那个绿影后纷纷开始逃窜。

我认真观察着那个绿影,是一个绿色皮肤的人形怪物,体格大约是正常人的近两倍。

怪物也在四处观察,仿佛寻找猎物一般。

“快走啊,人类。那个是……”S小姐似乎感到非常恐惧,在我的怀中挣扎着。

“你先走吧,S小姐。”我将S小姐放下,走向了那个怪物。

它注意到我的靠近,与我对视了。那一刻,我感到了莫名的恐惧。因为它有三只并排的眼睛,每只眼睛的瞳孔中,都有着一个不同形状的神印,分别是——C,A,T。

但不知为何,明明已经陷入恐惧的我并不想退缩。我有强烈的预感,我必须面对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