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看明白我的画吗?”

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绫野 祭突然冷不丁问了我一句。而在沉思片刻后,我也应了句“大概”。

“是吗……但绝大多数时候,就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想表达什么。”

“这一点,我感同身受。”

我之所以会选择如今的生活方式,是因为我受够了期望一次次落空。我也曾试图表达自己,曾试图让别人理解自己,可每一次尝试换来的却都是大失所望。人有时就是那般矛盾,明明知晓相互理解不过是奢望,但又止不住去妄想,妄想这世上能人理解自己。

我会这么妄想,绫野 祭也会,每个人都会……

“守株待兔有时会比主动出击效率高得多。”

“所以,你有等到吗?”

与我并行的绫野 祭自然明白我的言下之意,而面对她的疑问,我也还以了一个模棱两可的浅笑:

“迟早会。”我与绫野 祭分住于城市的两边,也就是说,在穿过马路后,我们就得分道扬镳。紧抓同行的这段时间,这次也轮到我主动开口了,“置身事外的感觉确实不好,但强行挤入别人的又怎会有自己的故事精彩?”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你也可以认为我是在自我安慰。”

就算我再怎么不懂作画,我也能看出绫野 祭所作的浮世绘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格格不入与悲哀。她和我不一样,不是因为生理的缺陷而导致无法融入人群。相反,她就像是画中的一叶扁舟,是动是静全都不由自己决定。颠沛流离的人生让她很难再去感受同龄人的喜怒哀乐,只能远远看着的绫野祭也因此失去了太多太多……

“你今天的话可真不少,是因为徐梓馨同学吧?”

有时候我是真的不能理解,她俩为何能如此敏锐。扶额叹息后,我也只得点了点脑袋。

“她是个非常好相处的女孩,和我完全不一样。灵犀学妹也是,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竟忘了自己是那么……”

“既然如此的话,你又何必要回想。明知道回忆那些都只会徒增痛苦,那你又何苦去牢记,该忘的时候就都忘了吧。”

回应我的笑容既满足又凄凉,我看得出绫野 祭很想点头认同,但最后,咬住嘴唇的她却还是摇了摇脑袋:

“因为只有习惯这样,在分别时,那些伤感才不会把我撕得粉碎。”

就此驻足的绫野 祭等来了接送班车,一时语塞的我只得看她独自上车。可笑的是……直到车门关上,我都没道出一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