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徐梓馨的添油加醋功力确实出类拔萃。明明只是和绫野 祭打了一个照面,可在她的形容下,我却是遭魅惑般一整天都魂不守舍。当然,灵犀也是脑洞大开,在我还没来及解释时,她便将我强行带入了俗套到不能再俗套的校园恋爱故事中,甚至还引发了“青梅竹马该如何击败天降”这种异常艰深的探讨。即便我再能说会道,在这种情势下也一样百口莫辩。若不是灵犀的社员来了电话,我想这个“审讯”还将持续更久。

成功躲进自己房间的我启动了电脑主机,同一时间,挣脱了束缚的“影子”也来到了我的身后。眼前这台价值不菲的电脑主机早早关联了小舅的警署账号,而小舅他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人。所以就算回到家,他也会花大量的时间查看警署服务器上的各式资料,只不过他并不知道他所下载的各式资料均会被我进行拷贝。也正因如此,我才意识到这个世界有多么糟糕:

报喜不报忧已然成了当代媒体的统一作风,每天都有人出生也就意味着每天都有人死去,而在这个人满为患的城市里更不乏非自然死亡的。意外事故与凶杀其实从来就没间断过,只不过,绝大多数时候,这些案件都没不会摆上台面。通过调阅小舅所接收到的警署报告,我也得知了被害者的身份——那是一个和我同年的高三男生。成长于单身家庭的他相貌平平,成绩也是中等偏下,身材矮小的他好像没什么一技之长。这些概述更是注定了他不会是班级里的风云人物,而存在感偏低的他甚至连意外死亡都没能在学校里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这个城市就是这样,无数只想一个人呆着的人挤在了一起,明明构成了群体却还是互相冷漠。小舅的工作报告写的异常详尽,考虑到社会影响,他并没一五一十的告诉校方。只因为真相实在是过于惊悚与匪夷所思。“尸检报告”指出小巷里的人皮约是一年前被撕下,然而这一年内,“被害者”都有来学校上课。换言之,“死者”竟上了一整年学。光是听闻这一切就足以令人不寒而栗,但最难以置信的是……竟没人将其识破。

小舅的调查报告指出,自高中生惨遭杀害后,就有人完全取代了他。而为了更好的代入那高中生,取代者不但模仿了其字迹,更是将成绩保持在同样的基准线上。因为是单身家庭的缘故,所以忙于工作的被害者母亲也未能发现自己的孩子早已遭到杀害。但伴随真相的到来,这个单身母亲的精神也濒临崩溃,为此,小舅才不得不停止暂停追查。

“你怎么看?”

瞥向身后的“影子”,这个从不发声的仆从仿佛是在思索。但我很明白,他是不会给我任何答复的。进而将目光挪回显示器,我也着手查阅起小舅所下载的其他文件:

作为职业警探的小舅有着普通探员所不备的敏锐直觉,他开始放眼于城市中的其他案件并坚信这些案件间存有联系。于是,他调出了近乎所有的高中生非自然死亡事件。令我倍感震惊的是每年都有高中生意外死亡,其中尸骨全无的案例也并不少数。这些死者之间有着不少的相似之处,除了大多数是相对平凡的高中生外,死者的平均身高也在160CM左右。结合这次被害者身高恰好只有162CM,不难看出,小舅认为凶手是专门挑选这个身高的高中生进行杀害的。

然而问题是凶手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是为了便于同伙进行伪装吗?但这个说法明显就经不起推敲,即便凶手确实存在无法压抑的猎奇癖好,那共犯又是出于什么缘由去协助他?就算是多个罪犯各取所需,但这样分工行动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更别提他们的作案间隔只有一年。而在揣测罪犯心理的时候,我逐渐意识到了小舅为何会对这件事如此上心。穷凶极恶的罪犯可能并没离开这座城市的打算,但真正让我与小舅感到后怕的是就身高而言,158CM的灵犀也罪犯的“狩猎”范围中……

嗡嗡~就在我陷入苦思的时候,放在电脑桌旁的手机突然蜂鸣起来。在扫了眼并确认并非骚扰电话后,想要转换心情的我也将按键接起:

“你好,这里是陆赟轩,请讲。”

“你这开场白也太正式了吧?”

习惯性自报家门的我遭到了电话那头的无情嘲讽,操纵“影子”将其余的信息记下,我也将心思转移到了通话中。

“怎么了吗,突然打电话给我。”

自网络通讯软件普及后,现代人、特别是学生之间就很少再打电话。若能通过简讯与文字解决,人们就不怎么会多费口舌。同样的,也只有情况相对紧急,人们才会想到电话这一通讯手段。徐梓馨之所以会在这个点打电话给我,自然是有要事要谈。

“那可不是,我差点忘了告诉你,明天是我们高中一年一度的毕业生返校日。严格来说,明天的活动是非强制参加的,但我作为这一届的高三生代表必须得去。”

“你的意思是明天我可以安心睡个懒觉了?”

“当然不是!”提高了不止一个八度的音量近乎要刺穿我的耳膜,刚忙将听筒拉远,徐梓馨也紧接着说道,“这事怎么看都挺无聊的,所以老娘决定临时拉一个垫背的。”

“然后幸运的我便从你的候选者名单中脱颖而出?”

“哟,没想到我们的陆大书生还挺有自觉的嘛。那早上九点半,校门口见。”

没等我回答,徐梓馨便心满意足的结束了通话。就这么听着不断循环的挂断音,我意识到明天又有的可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