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開始。”正男自言自語,從她的眼睛裡可以看到興奮又激動的火焰。
“新島應急法給予我們在緊急時刻使用自然力保護自己和他人的權利。”隊長照例念着。
此時此刻,王杵開始增強隊長的腦功能。此時的隊長彷彿站在世界的中央,傾聽的每一個念頭髮出的最卑微的聲音。各種信息交織在一起,節奏分明地組成了一曲圓舞曲——那是由快樂發出的銅鈴聲,那是期待與希望演奏出的管樂,那是暴躁和憤怒在敲擊着的打擊樂,這是嚴密的邏輯推導出的豎琴和提琴聲。
季承業是這場演出的喂一的觀眾,近距離享受着這個世界。除了感情這種信息,他還能看到滂沱行進着的時間,組成隊伍的成員是一條條信息,他們的顏色和動作在變化着。無論動作多麼細微,季承業都能把一切細節收進眼裡。對此時的季承業來說,此時世界是球體,而自己就位於球心中央——世界對我是沒有距離的,世界的一切細節對我來說是等距的0。時間的無限感,空間的無限感,細節是無限感能給予一個人無限的滿足感。雖然單向通信只能傳遞“現在這一瞬間”的信息,但這一瞬間對季承業來說就是豐滿的永恆。此時我是世界是中心。
100%輸出的腦功能增強使隊長的自然力達到了新高度,同時也讓季承業體會到了世界上唯此一份的孤獨——人們的悲歡並不相通,我只覺得他們吵鬧。就是這種近乎全知全能的超脫感給了季承業濃重的自卑感——自己是多麼渺小,是多麼可悲,自己的聲音是多麼微不足道!腦增強真的是好像毒品一般的體驗。
隊長只是站着,目中無光,留下了口水。驚嘆着腦中純粹的美,一動不動。
正男擔心地看着隊長:“他沒事吧?是不是死了?”
“這是貨真價實的顱內高潮,他過一會就好了。”
脫敏反應罷了,這樣的話在接下來的腦增強體驗里就不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了。一會交戰時候再這麼“顱內高潮”就要壞事情了。如果隊長在戰場上進入賢者模式,那麼不管是情報收集,還是戰術預測都做不了了。
“上來就來刺激的……新信息:裝甲部隊一隊出現大面積厭戰現象。杵王,你拿着終端機上報吧。”
“能具體一些么?”
“煩躁,焦急,內訌。反抗領導。”季隊長看着田微說道。
“咱們過去看看。”正男說。
“不行,我們的任務只是採集信息。”季隊長語氣溫和得否定到。
“離預告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各單位提高警惕!”耳麥給出了指揮中心的命令。關於反抗領導和大面積恐慌的信息隻字未提。
“另外,第一,二小隊前往總部大樓待命。”原先一二小隊的命令是在第一島區搜索敵人,現在為了穩定軍心,把他們派到總部大樓。
“現在人多了,我們的機動的壓力也就小了。不過算得上是大場面了。”隊長說道。
“話說部署這麼密集真的好么?”王杵說。
5分鐘之內,大約來了30人,他們在總部大樓臨近的建築物埋伏着。隊長與他們相互確認的部署位置。
四輛安保坦克分居大樓的四角,還有80架人性機甲圍在樓下。天上的直升機,無人機均已就位。不知道那位deja vu 還有沒有膽量來炮擊或是刺殺。總部大樓鐵窗緊閉,一點光也不漏。總之滴水不漏。連地下管道都有人把守。
半個小時在雨聲中悄悄過去,什麼都沒有來。隊長不耐煩了:“要是不來就麻煩了,要查好長時間的。”
嗒——,是消音器的聲音。
季隊長應聲倒地。
“那是槍聲,但是沒有擊中隊長。不用擔心子彈,現在我是護盾全開啊。”正男說。
通信終端上下達了指揮中心的指令:“第一裝甲部隊通信中斷,第二小隊通信中斷,請前去調查。”
王杵拍拍隊長的臉,把他叫醒:“又有人受傷?”
“快上報,第一裝甲部隊隊長,擊中頭部。”
裝甲部隊的四輛安保坦克突然掉轉炮口,朝向守在樓下的機甲開炮。受擊機甲當然抵擋不住一發穿甲彈的近距離轟擊。為了反擊,機甲四處散開,邊快速移動邊接近安保坦克,企圖躲過安保坦克的炮擊。
天上的無人機四處亂飛,有的撞到了建築,有的直接墜毀在了地面。
隊長一聲大叫,又倒在了地下。看來又是有什麼人受傷了吧。
指揮中心一個勁地要求第五小隊上報信息,也不知道季隊長能在如此的混亂中得到什麼信息?
“護盾全開,能撐多少時間。”田微問正男。
誰知道一枚反裝甲導彈在此時飛來。在四人面前化成了金黃耀眼的鐵水。四人因為強光和巨聲暫時失明、失聰。
“這樣的只能連續擋兩發。還是快撤吧。”正男喊到。
隊長拍拍趴在地上的田微,指了指在混戰之中的一具機甲。它沒有圍繞安保坦克坐避彈機動,而是在慢慢向外向移動,脫離戰場。
“我們過去,不然誰也不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麼!”隊長指着那具機甲說。
“喂,不要開車,車輛容易成為反裝甲導彈的目標。我們用跑的。”
四個人一邊尋找掩體,一邊要繞開總部大樓附近的戰場。如此這樣猥瑣移動着。那具機甲為了不引人注意,也以緩慢的速度撤退。
“有人放冷槍,打的是隊長”,正男蹲在廣告牌後面向隊長報告。
“已經知道是誰了。”
打我的,是第二小隊隊長,我是認識的。季承業想。不過這樣的話敵人的自然力就搞清楚了—一定是有感知混淆的自然力者和信息下達類自然力者。只有被人修改了視覺,他才會打我這個老朋友。不過也並不能確定,畢竟距離太遠。
還確定了一件事,季隊長本人也是襲擊的目標之一。
轟的一聲,四人躲避視線的小賣報亭被坦克撞倒了。田微見炮塔在慢慢旋轉,間情況不妙,立即引爆了儲能模塊,用抓取的反物質固定空氣,形成一把刃長兩米的空氣刀。剛剛要去砍坦克,發射的炮彈就被正男在炮口攔下。剛好讓坦克炸膛。
田微躍起把炮管砍下,還把履帶砍斷。這種較為細薄的東西比粗厚的蜘蛛機甲的腿好砍地多。
王杵在掩體後面瞄準坦克艙門,準備隨時射擊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叛變了的駕駛員。
駕駛員打開艙門:“你你們是第五小隊的?在這種地方幹什麼?”
季隊長並不驚訝,放下武器,快步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