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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哲的状态看起来非常不好。
脸色苍白，双眼无神，蜷缩在床上，还在微微的发着抖。
看到花哲的样子，唐商觉得他无法跟着他们外出，但又不能把人扔在这里不管，自顾自的逃走。
于是，唐商便对子月说道，“今晚还是留在宿舍吧。”
子月只说了一个字，“好。”之后站在一边，不再说话了。
夕阳西沉，漆黑的夜晚。
有苍白的月光自窗透了进来。
花哲一言不发的坐了一会，躺了下来，脸向墙壁，很长时间都一动不动，像是睡过去了。
见花哲已经平静下来，唐商想要去探索一下宿舍楼的情况，便悄悄的站起，对子月说道，“我出去一下。”
子月什么都没问，只是点了点头，唐商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子月跟在他身后。
唐商指了一下睡在床上的花哲，说，“你还是留在这里。”
子月说道，“宿舍楼里没有敌人。”
想到子月实在是很不喜欢花哲，唐商便没再坚持，说了一句“好吧。”便转身走了出去。
子月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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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无一人的宿舍楼，被月光照的一片青白的走廊。
有脚步声单调回响，唐商与子月在楼道里一前一后的走。
果然如同子月所说的，宿舍楼里什么都没有，唐商向上一直走到顶层，情况全都一样，一个又一个的洞开着的房间，空无一人，空无一物。
一口气走到了七层，唐商有些累，停下了脚步，站在了窗边。
他看到银盘般的圆月，薄纱般的云，以及楼下的，花草欣欣荣荣的，静谧的花园。
一切都如标本般静止不动。
唐商忽然就问子月，“你为什么这么讨厌花哲？”
“那是个混蛋。”子月回答，“虽然现在看起来老实，但只是因为他失忆了。”
唐商便问，“你知道他原本是什么性格？”
子月点了点头。
唐商问，“你怎么知道的？”
“那只狐狸知道的事情，我全都知道。”子月回答，“但仅限于你们进来之前。”
唐商很奇怪的说，“狐狸？”
——他忽然就想起，就梦境里，他曾见过一只巨大的漆黑狐狸。
于是他立刻追问，“什么狐狸？”
“将你们困在这里的元凶，制造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子月说道，“就是那只黑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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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与子月会合的那个傍晚，唐商就问过子月许多问题，然而子月什么都不想说。
眼见现在子月透露出了更多的信息，唐商便立刻追问道，“元凶？是谁？为什么要将我困在这里？”
“这的确是个意外。”子月的态度非常坦然，“而且，这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
“告诉我吧。”唐商看着子月的眼睛，很坚持的说，“我想知道。”
“好吧。”看到他这种态度，子月便很坦率的答应了下来，“这其实是一场复仇，一只黑狐狸——现在应该可以将它称之为狐狸——对于一只白狐狸的复仇。”
唐商问，“复仇？”
“是的，复仇。”子月说道，“只不过在它展开袭击的时候，你恰好在现场，被波及到了而已。你与花哲不同，那只狐狸对你没有恶意，之所以一直困着你，只不过是那狐狸性子恶劣，抓住什么就不肯放手，于是就洗去你的记忆，把你搁在了这里。”
唐商沉默了一会，“就这样？”
子月点了点头，“就这样。”
唐商问道，“你是狐狸的手下？”
“不是。”子月说道，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索该怎么把这件事解释清楚，最终还是决定从头说起。
“我曾和你说过，这里其实是根据你的记忆，重现出的幻境。”
“那只狐狸的确对你非常友好，它重现出了你记忆中的建筑与人，并把你安置在了这里，日复一日的过着平稳的生活，只要你没有异动，就不会有什么东西伤害你。”
“我也是一样的。”
“我是那只狐狸基于自身的记忆，在幻境中重现出来的，他昔日的友人。”
唐商说，“友人？”
“也可以说是仇人。”子月自嘲的笑了笑，继续说道，“然而这里并非是准确重现出现实中原本的样子，会依据你的记忆而出现偏差，你自身的感受会对这里造成影响，你厌恶的事物会变得丑恶，而你喜爱的，则会变得更加美好。”
“同样的，我身上也存在这样的偏差。我不是原本的我，而是那只狐狸眼中的我。”
唐商沉默的看着眼前的黑衣剑客，剑客却笑了笑，“不过，幸好是这样。”
子月说道，“那只狐狸有着在你们这个时代生活的经验，基于这些经验重现出来的这个我，虽然很多知识依旧不懂，但是，至少基本的交流没有问题。”
唐商想象了一下满口“之乎者也”的子月，忽然觉得这有些好玩，“吭哧”的笑了一下。
子月很奇怪的问他，“笑什么？”
唐商带着笑容摆了摆手，“不，没什么。”
子月便转头看向窗外，沉默了一会之后，叹了口气，“不过……我真的没想到，这里会是这幅样子。”
唐商还以为他指的是那些以古人视角来看，十分不可思议的东西，然而子月下一句却是，“你心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商对这句问话感到疑惑，“怎么？”
“依据你的记忆重现出来的地方……竟然没有一个正常人。”子月带着困惑的神情说道，“没有亲友，没有家人，一丝人情味都没有，全都是那种长着同一张脸的，只会胡乱攻击陌生人的怪物。”
唐商登时陷入了沉默。
他的手不自觉的握住了那个挂在衣服上的，银白色的骷髅头饰物。
“原本以为，把你救出来会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子月再度叹了口气，“没想到，竟然被杀了这么多次。”
唐商想起与子月的初遇，黑衣的剑客自楼上跌落，地上那朵赫然绽开的，巨大的血花。他想起子月被怪物掏出体外，捏在手里的那颗血淋淋的心。
在与他相遇之前，子月不知还受过多少次伤，被杀死过多少次。
他侧头看着子月，子月察觉到他的目光而看了回去，他对上了那双赤红色的，瞳仁分明的眼睛。
唐商移开目光，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用很认真的语气说了一句，“谢谢你。”
“谢什么。”子月笑了笑，“既然决定把你救出来，总不能丢下你不管。”
唐商不再说话了，只是看着窗外。
夜空，薄云，有一轮圆月。
月色别样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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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