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冲突理所当然地告终了。
摩托后轮削入小怪物肿瘤似的本体。
面包车外壳向着力的位置呈放射状皱缩下去。
她随手一撇,面包车摇摇晃晃地冲向一栋建筑宽阔的侧墙。爆炸。一朵浓郁的硝烟扑棱升空后,剩下的东西便卷在巨大的篝火堆中焚烧殆尽。
“总算结束了……?”
我承认我有那么点试探的侥幸。对一个普通人而言,经历过如上的怒涛展开,感到疲劳是合情合理的结果。
“还没呢!”
忽听铮铮作响。篝火中央蓦地朝天空射出一张渔网,渔网随风铺展至可观的面积,旋即把建筑的东翼完全笼罩,系缀在每个网眼上的鱼钩结结实实地攀牢钢筋水泥的土壤,然后缓缓把正下方的本体拉出火海。
它释放出更多渔网在建筑表面一层层堆积,同时错综复杂地流动,凝固成某种虬曲的格栅作为新的肉身——它的形态依然变幻不止,但一只巨大的猫科动物的头颅轮廓已然呼之欲出,无法亲手关掉收声器的输入口的我,正面迎接了那颗头颅响彻云霄的、痛不欲生的厉嚎。
即便是我普通人的直觉也能意识到接下来非常不妙的事情即将发生。
“它是真的气疯了!已经气到把家里所有被子的棉絮都掏出来的程度了!”
然而,然而,然而少女的反应仅仅只是撤下堵住耳道的手指。她无动于衷。
“放轻松啦——机怪只有在濒死的时候才会一口气放出所有零件,你的小怪物区区强弩之末而已。”
“但这么大根本打不了吧!”
“换个思路嘛——现在它终于无处可逃了,反倒是……”
她环顾城市的夜景,正在物色什么的样子。
“决定了,就那个吧。”
语毕立刻策马扬鞭,她一如往常从不在决定后拖泥带水;而我一如往常地提心吊胆,引擎中央那理应是心脏的位置怦怦直跳。
我一点也猜不出她的企图。一点也不。
我一点也看不清未来的发展。一点也不。
我所能做的只有跟在她宏伟蓝图后玩命地追,用十年寿命换取当下一秒的成果。
摩托迂回地绕上立交桥,钻入小怪物看不到的死角,但鱼钩还是追了上来,密密匝匝,直击她的肩膀、脚踝与后颈——却在她游刃有余的微操作下,悉数有惊无险地落空。
这也难怪。无论如何我只有普通人的经验,而她则把这种大风大浪当作日常来生活。她所存在的世界远远在我之外。
鱼钩从道路两侧包抄过来,在前方织罗大量绊索,整条道路都因此染成苍白色——然而随着摩托车尾的焰迹再度点燃势不可当的加速度,通过它们不比踏碎一堆蜘蛛网来得困难。
“很机灵嘛少年!”
好吧。这样也罢。当初大言不惭地说要帮助她的可是我自己。纵使叫苦不迭,但我向来没有后悔的打算。
接下来又会有什么惊喜呢?
她就这样畅通无阻地来到稍远处的证券大厦脚底——然后近乎有恃无恐地撞向空空如也的钢化玻璃。
“喂……!!”
我立刻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