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呼~呼嘶~」

「哥…哥……」

「呼嘶……」

「唔嗯——哥…哥——!」

實在是忍無可忍的夕顏終於用力推開了整個壓在自己身上的秦立武。

要推開比自己重上幾十斤的人還是有點費勁,夕顏用盡了吃奶的力才將秦立武推了個翻身。

「呀!」

將秦立武推開的同時夕顏用手捂住了臉,發出『洗馬達』的叫聲。

一隻重型物體重重落地。

「地震——!?」

從床上翻滾一周半做自由落體摔到地上秦立武猛地跳起來左右張望,發現自己不知為何睡在了地上。

床上坐着的妹妹也不知為何一臉嫌棄地看着自己,頭髮像是被貓抓了一樣散亂。

「……」

花了兩秒鐘整理思緒,又花了兩秒鐘回憶起昨天晚上的事情,秦立武算是明白了。

「你…沒…沒生氣對吧…」

「哈…」夕顏嘆了口氣,「生氣也不能改變被哥哥壓在身下的事實。」

「公然搞顏色?大清早就車輪子攆我臉上。」

「請不要憑空想象。」

一大早起來,夕顏就已經感到非常疲倦了。

在簡單地喝了稀粥后,秦立武和夕顏便特被意前來的田良丘邀請前去開會。

不用多想,秦立武也知道是商討出關計劃。

不能一味地依靠哥舒翰,為此秦立武早已做好了兩手準備。

如果在會議上自己不能取得較大的話語權,那麼就只好學一些小說里穿越者的做法了——拉私兵。

用未來技術在不改變外觀的情況下改良這隻私兵的裝備,就算再不濟,以一打十還是能辦到的,何況秦立武的PlanB中是以自己為主戰力,私兵輔助和清理敵軍殘兵的。

至於這些私兵用完后的處理方式,雖然很殘忍但也只能殺掉了。

事實上並不一定會到那個地步,就這個時間點,雖然哥舒翰已經淪為一個走路都難的廢人,李隆基派他來潼關,純粹是朝廷真的已經無人可用了,但俗話說『虎死餘威在』,哥舒翰現在再廢,也不能否定他過去的榮光。

《哥舒歌》曰: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帶刀。至今窺牧馬,不敢過臨洮。

在潼關將士眼中,皇太子先鋒兵馬元帥哥舒翰,依舊是權威的象徵。

步入中軍,兩人見到了圍坐在帥案前眾多活生生的歷史人物。

哥舒翰這位主角自不用提,陪同在其身邊的總參謀——軍司馬田良丘,書記——判官蕭昕。

在左右邊對立而站的王思禮與李承光兩位大將,還有在一側並排而站的屬將和藩將,幾乎所有在歷史書上被記載入這場戰役的人,此刻都站在了這裡。

在藩將之中,秦立武一眼就發現了本戰的隱藏關鍵人物——火拔歸仁。

這位藩將的命運,在最後一周里發生了從地獄到天堂,又從天堂到地獄的轉變。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這貨天生就一個二五仔,被誰打趴就投誰,是『既然打不過他,那我就加入他。』的經典理論應用者。

秦立武現在要稍微提防着他,既不能給他過於重要的職位,也不能因為自己看到的歷史片面性而埋沒他的勇武。

思考之中,兩人被引導入座,坐於哥舒翰身旁。

「此乃……?」

哥舒翰伸出手掌指向夕顏問道。

昨天因為情況混亂,加上夕顏刻意將頭髮藏在了兜帽里,所以沒有人過於在意。

而今天露出漂亮的黑色長發的夕顏,恰如山中夜來月,如此引人注目。

「妻?」

王思禮首先試探,卻得到搖頭的回答。

見自己死對頭撞了牆,李承光暗暗竊喜,不是妻子還日日跟在身邊的話,想必是——

「側室?」

「…」

秦立武依舊搖頭,不過增添了些不悅。

你們兩個人思想出了問題啊?秦立武在腦海里給兩人貼了個『還是要學習一個』的標籤。

「依吾所見,宜為半仙之妹。」

到底是參謀,就是有眼光,秦立武心裡給田良丘點了個贊。

「良丘所言是否?」

「嗯…」

為什麼這些人喜歡在無意義的問題上糾結?這個年代的將領都是這麼閑的嗎?

秦立武只想開會,腦子裡只有兩個字——『開會』。

「噢,甚是標緻,惜不知飾,身着粗衣,自賤一等,半仙未嘗思以妹許嫁貴乎?(長得很漂亮,可惜不知道打扮,穿着粗布衣,自己降低了身份,你沒想過把妹妹嫁給權貴嗎?)」

哥舒翰話中有話,此言一出,周遭大將皆露出『選我選我』諂媚的眼神,爭相急着給秦立武當妹夫。

現在可不是討論我妹妹長相的時候啊,而且你們這些人全都是桃飽網會員——想屁吃?我妹怎麼可能嫁給你們這幫放現代連小學都恐怕難畢業的文盲!

秦立武臉上蹦出几絲青筋,心想要不是還要執行任務,早就掀桌錘人了。

不過主要原因還是秦立武打不過這麼多武將。

「咳咳…」

「半仙莫非……」

話未過半,田良丘就感受到了來自對桌的殺意,識趣的軍司馬乖乖閉上了嘴,並引導眾將轉移了話題。

好不容易將話題轉回到正經的軍事討論上來,過程卻再一次讓秦立武大失所望。

秦立武執行過的作戰任務不少,但像今天這樣和古代將領一起開作戰會議,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

原本從史書中感受到的那種恢弘的群雄爭辯,互相用軍事理論博弈的場面,似乎有哪裡不對…

「元帥!吾以三萬鐵騎可滅賊,當以吾為前軍!」

王思禮站了起來,拍着自己胸脯的盔甲保證道。

「哼,無謀匹夫,山狹且險,騎往乃萬死一生。」

「李承光!好風憑藉力,汝欲赴死,吾可送你上青雲!」

「死赦犯安敢在此狺狺狂吠!」

李承光拿當年王思禮跟隨哥舒翰征討九曲,由於延誤時間險些被哥舒翰處死的事情來嘲諷。

被打到痛處的王思禮惱羞成怒,右手突然朝腰間伸去。

「死!」

一言不合,王思禮抽出腰間的佩劍朝李承光頭上劈去。

「!!!」

李承光顯然被這意外的發展嚇到,愣在座位上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按平時王思禮再怎麼生氣,也不會真的拔劍,今天的氣勢卻擺明了是要把李承光小命給取了。

拔劍已經來不及了,李承光只能故作鎮定,期待王思禮是在嚇自己,最後像自己嚇秦立武一樣把劍停下。

遺憾的是,王思禮沒有這個打算,連領秘兵回長安誅殺楊國忠的想法都敢付諸行動的他,怎麼會在斬一個同級武將的時候有負擔呢。

更何況是一個矛盾頗深的仇人。

『咣——』

落下的劍,被秦立武袖間抽出的黑色棍狀物穩穩擋在李承光頭頂十厘米處。

這下,李承光才明白對方是真的要殺自己,思考之間,瞳孔劇烈地收縮,宛如被處絞刑之人一樣痛苦地掙扎。

席間,一股腥味從李承光滲出液體的盔甲中涌了出來。

「到此為止。臨敵而將不和,何以戰?應釋成見以共謀大計。」

「罷,半仙既言,吾亦不當續(既然你說了,我也不好再繼續)。」

言畢,王思禮若無其事收回險些砍死李承光的利劍,重新坐回座位喝起了茶。

王思禮心中暗喜,既給了李承光一個教訓,又賣了秦立武一個人情。

在座各位,沒有一個人去提及李承光和他座位上的液體,權當是茶水灑了罷。

會議總算是回到了正常的討論上,一群人圍着一幅羊皮紙地圖重新展開了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