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宇宙』

公元756年5月17日，潼关。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要是君命一份接一份不间断逼近呢？

面对近乎威胁的死亡圣旨，哥舒翰抚膺恸哭了一宿后，做出了六月四日出关的决定。

为了转换心情同时也是勘察民众态度，哥舒翰离开了深居的要塞来到城镇。

城中，哥舒翰看见许多疲惫的士兵，长期的高度紧张，已经让他们身心俱疲。

俗话说，『当你感到身心俱疲的时候，你的对手也同样疲惫』。

哥舒翰本打算就这样拖下去，直到两路兵力合流后，对叛军围击轻取。

哥舒翰很清楚，自己虽然头顶二十万大军元帅的名号，但实际上战斗力是非常低下的，除去各种非作战人员后，实际兵力不足十万。

更要命的是，这些紧急招募的士兵鱼龙混杂，有扒手、流浪汉、街头恶霸、土匪还有杀人犯。

加上哥舒翰为快速提升强新军战斗力强行加大了训练力度，其统军又严而不恤，导致唐军士卒心中不满，士气低落无斗志。

这么一支内部矛盾严重的队伍，真正的精锐老兵不过万来人，战斗力可想而知。

一旦遭到较重的打击，军队极有可能顷刻间溃散。

这就是哥舒翰不愿意出关的原因。

十八天，很可能是这些士兵生命的最后时光，看着这些即将成为炮灰的士兵，淡淡的忧伤涌上哥舒翰心头。

城镇的小巷内，不时传来女性的尖叫与呼救，对此，一向待兵严厉的哥舒翰罕见的默许了这种行为。

普通女性在这个时代，地位仍然非常低下，说难听点是商品，就算被士兵施暴，也不会有任何人去阻止或者同情，就连她们的亲人，也只能躲在路边掩面痛哭。

在得到出击命令起，城镇俨然变成了士兵们发泄兽欲的狂欢地狱，公开的抢劫和奸淫妇女已成常态。

百姓们能做的只有将家门紧闭，尽可能不出门，防止自己变成下一个目标。

即使这样，也难挡破门而入的士兵。

哥舒翰将头探出轿窗，原本因风疾困扰而发白的脸上又增添了几分暗青。

面对此番地狱绘图，哥舒翰摇了摇头，向轿夫说道：「行矣…」

此时的哥舒翰，早已因为中风而无法走路，昔日的大将风范早已荡然无存，只留下伤病带来的颓然。

来到正城门前的一家饭馆前，哥舒翰在侍从的搀扶下慢慢从轿子上下来，拄着拐杖走进饭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