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世界末日。

  我也不在乎世界末日。

  所谓世界末日,无非是人类的终结。

  人总会消失在漫漫的长河之中,最后也许连一条供后人嗤笑的讯息也无法留下。

  点和线,面和空间。

  在更高的地方看来的话,都是一样的低级。

  都一眼看透。

  但是我喜欢妈妈。

  怎么说呢——我觉得那种喜欢和普通的喜欢是不一样的东西。

  我的喜欢,是更深层次的,被称为“本能”的东西。

  这让我感到欣喜。

  “你叫什么名字?”

  我问那个畸形的女孩。

  “啊……名、名字?爸爸叫我X001。”

  好敷衍的名字啊,“爸爸”听起来就是思摩博思吧?我粗暴的摸了摸她的头,对她说:

  “以后你就叫零一,嗯……”

  我又想了想。

  “你就叫姬零一,好不好?”

  她用力的点头,空洞的眼窝里似乎是要流出泪水。

  人类因为拥有智慧,所以对阳光不够虔诚。

  人类因为拥有感情,所以对世界不会坦诚。

不知为何脑子里又冒出这两句话来——这是盒中世界的人忌讳的话语。

也许是因为我其实不坦诚,我讨厌我自己。

  我走了过去,缓缓地将她乱蓬蓬的头发梳理整齐,然后将那些已经有些僵直的头发梳成辫子。

  不是很好看,说真的。那些发丝油脂和水分极度缺乏,简直就像是粗糙的稻草。

  结果零一又想哭了。

  我看着她空洞的眼窝,用着自以为认真的口气:

  “零一,让我过去,等我回来,我给你用最好的宝石做眼睛。”

  她拼命的点头。

  似乎是不知道手应该放在哪里。

  我看见她在颤抖,于是摸了摸她的头。

  我是不在乎世界末日的,但是妈妈会和我说清楚吧?她藏起的海底沉棺,以及我。

总觉得有着什么联系。

  我是哪里来的?

  就算我并不是她的孩子,我也有资格优越。

  我尽量抬起头。

  因为,那一份不一样的“欲望”。

人的一切都是欲望,老师如此说。

衣食住行,酸甜苦辣。对欲望应激,人如同DNA螺旋向上,停留在同一维度。

复杂运动,简单结果。

面前的黑暗看不到底,我是被限制视线的丑小鸭。

也许,是井底之蛙。

  在我走向那片黑暗之时,我看见姬零一张了张嘴。

  “爸爸………baba……爸爸最喜欢的人,是世界第一。”

  “爸爸……”

  眼泪从干枯眼眶飞出。

  红色混着白色。

  一会儿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