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离破碎》

“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

冰冷的夜雨依旧,不过在那已经被破坏的千疮百孔的银行内外,前来善后的警察、医生、科学院研究员以及【军机所】特工们的到来,还是令先前此地死一般的氛围恢复了一些生的颜色。

“咳……羽沐,这个家伙就劳烦你带回去了。”

看着躺在车里的王志昊,静芸飞如是对面前的狙击手羽沐嘱咐道。

由于在之前对银行内【猛虎帮】的作战计划当中,羽沐所担任的狙击手是在千米开外的位置进行火力支援的,因此避免了与发狂的洪虎莫近距离接触因而毫发未损的他,绝对是这支特殊队伍里面最适合进行收尾工作的。

“嗯……明白。”

羽沐的话语十分的简洁明了,即便他也十分在意负伤的静芸飞,但是出于对面前这个女人的了解,再多的劝说也不会在已经下定决心的静芸飞面前起什么作用,所以他也就不再说些什么了。

“让一下,让一下。”

另一边,几名【军机所】的特工正在搬运着一台绑满了束缚带的担架,而那上面的,正是造成今晚这场骚动的罪魁祸首——洪虎莫。

在银行内大闹了一番,被百夫长出重拳打回了原型后,已经变回普通人模样的他,现在则是正式沦为了【军机所】管辖内的阶下囚。

原本身上穿着如此高科技装备的洪虎莫,理应交给科学院的专业研究人员们进行解析的,可是在听闻了这里发生的一件‘突发事件’后,负责此处辖区的南都科学分院的院长,却突然下令放弃这个莫名出现的不速之客,以全部的精力去将在战斗后出现异常状态的【黑甲百夫长】给运回科学院。

而静芸飞也正是要作为这起‘突发事件’的亲临者,与陷入僵化的百夫长一齐乘车回到科学院当中。

“静小姐,好久不见啊。”

就在静芸飞拖着已经彻底僵化的百夫长等待着科学院的人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伴随着车辆停止的声响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咳……张研究员……咳……好久不见啊。”

虽然在看见车内的张伟时,静芸飞想要尽可能的在脸上挤出一点笑意,可她体内所受的伤,还是不太支持这种‘不合时宜’的表情。

“哎呀,这都是怎么了?快快快,快上车快上车。”

见此情形,张伟连忙下车想要将静芸飞给先搀扶到车内,可对于张伟的关心,静芸飞只是摆了摆手说道。

“唔咳……先……先搬百夫长。”

“好,好吧,静小姐,那你自己小心些,今晚这下雨下的,地有些滑。”

“咳……放心……放心。”

一行人在上车后便立即向着长峡的科学院方向驶去,张伟在路上那是一刻也不敢耽搁,毕竟他可是许久没有看到过院长发那么大的脾气了。

一路上,与百夫长一同待在后车厢里的静芸飞,都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身旁的他,回想起今夜百夫长又一次拯救自己于危难当中,静芸飞的心中便泛起一种说不太上来的情感。

唉……若是没有百夫长及时到场,或许我们根本就对付不了那个怪物……唉,真是又欠了你一次人情呢。

这种情感对于静芸飞来说十分的陌生,毕竟在战火弥漫的战场上以及一天二十五小时的高强度特工行动当中,静芸飞根本就体验不到这种……被拯救?的感觉。

“明明……说一定要让你恢复记忆的……结果道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

静芸飞如是轻声喃喃自语道,而躺在她身旁的百夫长,则像是一尊毫无生气的雕塑,就连平日里面的那种充满金属感的沉重呼吸声都轻缓了不少。

“额……静小姐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将驾驶位置交给其他研究员的张伟就坐在静芸飞的对面,不过很显然他刚才因为思考着有关百夫长的事情分神了,就算只隔了两步的距离,他却还是没有听清静芸飞的话语。

“啊不……什么也没有。”

“好……吧?”

张伟稍微感到了一丝疑虑后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因为自从【神州演武】结束之后,他的工作就开始突然呈指数式增长,虽说他的大部分工作还是围绕着【黑甲百夫长】这个项目相关的研究,但这一个月的高强度研究还是有些让张伟感到吃不消了。

“所以说百夫长到底又出什么问题了?明明【神州演武】之后,那种能够影响到他行动能力的异常状态就基本没有出现过了。”

“不知道……之前和百夫长一起出任务时,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子过。”

“嗯……不过根据现场部分警署人员的目击证词来看,‘红雾被一股无名之风刮出了银行’……额……看起来百夫长又用了那种【力量】吧?”

“……没错,但他也不是第一次使用了?我以为在M博士的训练下,百夫长已经能够熟练掌握那种【力量】了。”

面对张伟的盘问,静芸飞对此也只有一头的雾水,因为这并不是她与百夫长第一次出任务了,自然也不是第一次陷入危机当中被百夫长所救。

就连百夫长操控那种【力量】的场面,静芸飞也已经在这段时间里面见过不少次了,可她对现如今所发生的情况,无知的程度堪比一位新生的婴儿。

“唉……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张伟长叹了一口气,他十分清楚这个躺在自己面前的漆黑机体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能耐,但张伟身为一名科研工作者,从接触百夫长的那一刻到现在,他都无法搞清楚百夫长所能够使用的这种【力量】究竟是什么。

应该说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他自己、静芸飞、苗寒山……院长虽然在【神州演武】之后一直有在给百夫长进行这种力量的【渐进性训练】,可张伟却连一份任何与之相关的资料数据都没有收到过。

就好像百夫长的所能够操控的那份【无形之力】只能够表现出实际现象一般,在集结了全帝国科技力量的科学院内,竟然都没有一种探测仪器可以收集到足以证明、解析百夫长所操控这种【力量】的数据信息。

在这种疑惑与沉寂的氛围当中,张伟与静芸飞伴着躺在移动平台上面的【黑甲百夫长】走进了科学院内的地下秘密实验室内。

而在实验室内,帝国九智星之一、这座南都科学分院的领导者——M博士早已等待多时了。

在看见百夫长到来的第一眼时,他便立刻冲到了百夫长的很前,用自己手中的仪器无比仔细的检查着百夫长机体上的每一处角落缝隙。

“院长……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任何外部创伤。”

“那就不能再进行一遍检查了吗?!张伟,骄傲自满的自以为是可是我们科研工作者的大忌!”

“是……院长。”

检查完百夫长的机体外部结构,M博士又亲手将其推上了深度检查用的倾斜平台,在一切准备工作都亲力亲为过后,M博士这才抽出空来与身旁的张伟和静芸飞交谈。

“额嗯……静上校……可以稍微解释一下吗?”

“我……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百夫长是在解决完那个超乎寻常的敌人后忽然僵住的,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

“静上校。”

M博士扶了一下鼻子上的黑框眼镜,随后便用一种十分冰冷的目光上下打量了静芸飞了好几遍。

“我知道这件事并不怪你,但我只是比较奇怪,为什么百夫长总是在和你待在一块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些问题?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我——”

“从之前【神州演武】刚开始的那一晚开始,还有今晚的这一回,为什么……为什么百夫长每次出些问题的时候,你都在场?”

M博士的这一番问询直接把静芸飞全部的解释给噎在了嗓子眼里面,虽然在静芸飞有着千般委屈想要解释一下,但‘事实’就是如此,身为一名【军机所】特工的她也不好再、也没法再辩解些什么了。

“额……院长,我绝对这应该只是巧合吧,在和【陨星灵血】战斗的时候,静小姐只是和我们一起看着的啊,在后面演武场被入侵的时候,静小姐也全程和我、寒山兄待在一起,所以我觉得——”

“张伟你闭嘴!”

一声严厉点呵斥瞬间就令张伟没了声音,随后M博士便满眼气恼的看着他说道。

“巧合……巧合?对于我们来说,‘巧合’这两个字是什么十分值得骄傲的荣耀吗?对于我们来说,没法分毫不差的解析事物,那是我们的耻辱,耻辱!”

“咕嗯……”

张伟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原本就已经被高强度科研压的有些喘不过气的他,在面临M博士的呵斥时,只得强忍着自己的咽喉,才能不让自己突然呕吐出来。

可是就在实验室内的M博士在对张伟、静芸飞二人进行一场严苛无比的‘问询’时,躺在一旁倾斜平台上面的百夫,在他那漆黑的机体外壳当中,在他那一副残缺不全的躯体当中……

百夫长的潜意识,正在经历着一场不可思议的神奇体验。

……

…………

这……这里是?……

百夫长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过了好一会才睡着,他这才无比惊异的发现自己面前的一切并不是暴雨倾盆的银行外,也不是科学院内的地下实验室。

白,只有白,那宛若矗立在云端之巅,周遭全然都是虚无缥缈的五彩缤纷之白。

百夫长下意识的活动了一下身体,猛然发现自己的躯体竟然没有被包裹在那漆黑的机体当中。

这是……我吗?

在满心疑惑当中,百夫长有点错愕的看着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双手、双臂随即是腹部、双腿……

这一切对于百夫长来说既陌生……又有些熟悉,但是这些还并不是最令百夫长感到疑惑的。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就如同那传世经典般的人生三问,‘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如此突然、没有一丝准备的来到这种好似‘仙境’般的地方,这很难不令百夫长感到疑惑,又应该说,任何人都应该对此感到疑惑。

不过就在百夫长尝试着在这片‘云端’当中移动自己的躯体时,就在那么一个毫无准备的瞬间,百夫长的脑海当中突然便传遍了一种如电流划过般的奇妙感觉。

并且随着这种感觉瞬间流遍百夫长的大脑,一些支离破碎的‘词汇’也随之汇入了百夫长的思绪当中。

【燕青岚】【安然仙人】【冥魈】【谢家大宅】【冥灵山】等等等等一些听上去毫无关联的词汇就那么一股脑的涌入百夫长的脑内,这突如其来的碎片记忆虽然没有像之前的电击痛苦般让百夫长备受折磨。

但当这些词汇在百夫长的脑内逐渐清晰了起来,一种奇特的悸动不由得从百夫长的心底翻腾了上来。

而百夫长在稍微缓了缓神后,他仿佛明晰了这些‘词汇’的突然到来,全部都是因为那突然传入脑内的【谢峰】二字。

谢……峰?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是个人的名字吗?……谁的名字?

难道说是这个人导致我现在看到的一切吗?

……嗯……不明白……还是不明白……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呢?

【睁开眼睛……**……睁开眼睛……】

就在百夫长无法理清这脑内一下子堆积在一起的碎片记忆时,一个年迈的声音忽然从远处的流彩浮云当中,飘飘荡荡的直接传入了百夫长的脑内。

谁?谁在说话?

【睁开眼睛……**……去寻找……】

寻找什么?

【去寻找真相……**……去寻找这一切的真相……】

真相?可是要怎么找啊?

【…………】

喂!回话啊?要怎么才能找到真相啊?!喂!喂!!!————

当百夫长在那一片如‘仙境’般绚烂、虚幻的云端之巅不停的呐喊时,在科学院的地下实验室当中,那台漆黑的机体也逐渐开始恢复了动静。

“呼……叱……”

“百夫长?”

一声充满金属感的沉重呼吸声打破了实验室内近乎跌至冰点的凝固氛围,当训斥着张伟的M博士回头时,那原本黯淡无光,好似处于‘未启动’状态当中的百夫长,其胸前的供能装置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的光亮水平。

“呼……叱……”

“百夫长,你感觉怎么样?发生什么事了?”

M博士第一时间快步走到百夫长跟前无比关切的发问,只不过百夫长并没有第一时间理会M博士。

他先是缓缓的站到了实验室光滑的地面上,在左右环视了一圈后,百夫长才将头部的战术目镜挪向了M博士的方向一字一顿的说道。

“呼……叱……我没事,院长,我记得……我刚才好像还在银行那边……”

“那边已经结束了,百夫长,任务顺利完成,多亏了你的力量。”

“呼……叱……这样吗?”

在静芸飞的提示下,百夫长的记忆逐渐的恢复了,但对于M博士来说,今夜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百夫长又战胜了什么样的敌人,而是原本已经基本脱离‘偶发性异常状态’的百夫长,为何会再度突然昏迷。

“那百夫长……对于这次昏迷……你有什么头绪吗?”

M博士试探性的问道,可是百夫长的思绪似乎陷入了一种奇特、纠缠不清的状态当中,纵使他矗立在原地沉思回忆了许久,但最终百夫长所得出的结论还是几乎和曾经没有任何两样。

“呼……叱……不……我没有任何头绪,院长,我……呼……叱……我完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这样吗……突然就和从前一样。”

不应该啊?

虽然M博士嘴上说出的话语是仿佛明晰了些什么似的,但实际上在M博士的心中,他的疑惑程度是与百夫长不相上下的。

我明明已经将那枚芯片的强行抑制程序给降到最低了……

为什么百夫长还是会出现突然昏迷的情况?

如果说之前百夫长是因为记忆恢复与芯片的抑制作用产生了剧烈的冲突,这才导致了其突然昏迷。

那么我已经将抑制的程度给降到最低了……甚至于我都在有意无意的引导百夫长恢复部分记忆……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百夫长还是会出现这种状况?!

【或许是你的计划出现了差池,不是吗?】

什么?

原本在只有M博士自己不断思考、自省自问的脑海当中,突然出现一个截然不同的沧桑声响。

在一时间感到有些错愕的同时,M博士很快便像是反应了过来一般,开始与那个不知名的沧桑声响有一句没一句的对话了起来。

你懂什么?我的计划绝对是不会失败的。

【哦?那么现在的这种情况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吗?】

这……

【你分明控制不住那家伙思绪的发展……没人可以真正的将其完全把控……你实在是太过于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住口!我可是帝国九智星之一!全帝国上下谁人能在才智方面与我一较高下?!不可能的……这只是我计划当中的一个小小的意外罢了。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个小小的、最不起眼的意外就可以是一整个周密的计划功亏一篑……】

别把人给看扁了啊!你这个虚无的混蛋!就凭你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怎么敢对我……对帝国智星指指点点!

【嗯……好像你还没有意识到一件事情,如果我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幽灵,只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疯言疯语的话……那你为什么能够听见我并且与我对话的呢?】

我……

【承认吧……我并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包括你的过往……你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一清二楚的。】

这肯定是我最近压力太大了……呼……我也许应该听一下医生的建议……休息一下……

【嗯嗯~你是摆脱不了我的……至少在你完成这一切之前……你都无法拒绝我出现在你的脑海当中,明白吗?】

不……不可能!你只是我精神不稳定时出现的疯言疯语罢了……你只是一堆这样的东西……

那嘶哑沧桑的声音如魔音贯耳般一刻不停的折磨着M博士的精神,但正如同那忽然出现在他脑海当中的声音所言。

任凭M博士怎么想要停下那脑袋当中或讥讽、或告诫、或威逼、或利诱的声音,可那声音依旧如故的在那里,继续着与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对话。

【让我们结束这场没有营养的哑谜吧……可怜的孩子……说真的……接下来你究竟要怎么做呢?是继续用你那无用的废铁故弄玄虚……还是企图让那个家伙彻底觉醒然后毁了一切……】

不会的!我绝对不会让这就计划失败!什么事我都可以去做……唯独这个计划绝对不可能失败!

在那嘶哑沧桑声音的一步步诱导之下,M博士的精神似乎来到了一个兴奋、恼火、不甘的顶峰临界点,而在这种复杂……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情绪支撑下,那声音依旧没有停止在M博士的脑内‘循循善诱’道。

【所以说啊……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可怜的孩子……既然你那么执拗的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那为何不稍微的给这个计划加加速呢?】

加速?

【是……是的……加速……如果你可以正确的诱导那个家伙……或许你还可以赶在那个极具讽刺意味的日子前做好一切准备……】

…………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若是可以在他心中充满希望的时刻……彻底毁灭他拥有的一切……那该是多么美妙的复仇啊……】

……………………

呼……好吧,或许你这个疯家伙有些时候是对的,既然计划当中的某些步骤被提前了,那么后面的事宜也应当稍微提上进度了……

在经过了一阵十分激烈的‘自我探讨‘之后,不知何时溜达到了实验室边缘的M博士这才重新抬起头来,望着围绕在百夫长身旁关切问询着的张伟与静芸飞,他拄着手杖缓缓来到了众人跟前。

“好了,好了,问询时间结束了。”

“啊?可是院长,我还——”

还未等张伟把话说完,M博士便颇有深意的把手放在了张伟的肩头拍了拍。

“张伟,我记得你好像还有三篇【新式机械结构工程分析报告】没有交给我吧?”

“啊这……院长……”

“加油吧,明天晚饭之前整理完交给我。”

看着M博士的脸上所挂着的那一副微笑,张伟的背后不禁阵阵发凉,回想起手头上还未完成的实验报告,他只得立刻拿着手里的全息投影平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实验室。

在目送着张伟离开之后,M博士那副‘微笑’又缓缓的转了过来冲向了静芸飞。

看着静芸飞身上那一身布满灰尘与表层破损的强化改造服,M博士不由得摆出一副无比关切的语气对其说道。

“静上校,感谢您与【军机所】给了我们科学院与百夫长如此宝贵的实战测试机会,既然静上校你已经帮了我家百夫长那么多,那我身为此地的东道主,就不可能置你身上的这些伤势于不顾。”

话毕,M博士便在手中的全息投影平板上向着静芸飞的方向轻轻的一划,随着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在静芸飞的强化改造服上响起,一个淡蓝色的标识随之出现在了静芸飞手腕上的强化改造服表面。

“博士,你这是?”

“去好好休息整顿一下吧,静上校,外面会有人带你去进行医学治疗和装备修复的,还请你相信我们科学院的技术实力。”

静芸飞一时间有些搞不懂面前这个身为帝国九智星之一的男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因为按照常理来说,M博士根本没有对静芸飞说话如此‘客气’的必要。

也正是因为如此,静芸飞也不好拒绝M博士的‘盛情招待’,只得告别了百夫长,有些踉跄的离开了实验室。

“记得找个人扶着点静上校啊!”

“不必了,多谢博士。”

“好休息啊。”

在送走了这间实验室内的最后一位外人过后,M博士又十分流利的用一些谁也说不上有什么毛病的理由支开了其余在场的科研人员。

短短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这一整片地下实验室的周遭,竟只留有M博士与百夫长二人。

并且M博士为了自己的‘计划’得以顺利的进行,他甚至还直接动用自己身为科学院院长以及帝国智星的权力,在全息投影平板上面轻点了几个按钮过后,便十分简单的将实验室的全部记录设备给调至了【待整备】的停滞运行状态当中。

“那么现在……百夫长,只有你……和我,我想我们现在需要好好的交谈一下了。”

看着面前M博士的一顿操作,百夫长对此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唯一令他能够稍微感到有些疑惑的是,明明M博士好似是要与自己聊些什么的样子。

但不知道为何,他M博士竟然都把二人身处实验室的内部光源给调低了几度,唯有他们头顶的照明灯还依旧维持着原本的光照亮度。

“呼……叱……”

“百夫长,你从有清晰记忆的那一刻到现在已经过了多久了?”

“呼……叱……呼……叱……我……”

“啊不,百夫长你先不用回答,我来说。”

M博士此时就像是一个成功抢答问题的孩童般兴奋,虽然这个问题根本就是他自己提出来,但他却依然拄着那根手杖,竖起了一根手指在半空中微微摇晃道。

“已经……快一年了吧,百夫长,从我们把你从几乎不成人形的状态当中改造成现在的这幅样子,我估摸着应该是快一年了,不到一整年。”

“呼……叱……没错,博士。”

“哈!看来我的思维还没有彻底的……额……愚钝……钝化,你知道这其实是件好事吗?百夫长。”

“呼……叱……我不是很清楚您的意思,院长。”

纵使百夫长的机体当中搭载有可以帮助其进行正常交流的辅助逻辑系统,但面对着此时M博士的这种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样子,就算是借助辅助逻辑系统的扫描分析,百夫长依然无法准确的明白M博士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好了好了,不说闲话了,百夫长。”

M博士面挂笑意的冲百夫长摆了摆手,但紧接着……他脸上的神情便瞬间凝固了起来,这种神态的速度转变之快,简直就像是一瞬间完成的事情。

若不是百夫长机体内的扫描设备观察记录的及时,说不定百夫长根本就注意不到M博士的转变是从何时开始的。

“呼……叱……博士你这是?”

“呼……让我们来结束这场无聊的哑谜吧。”

在深吸了一口气过后,M博士拄着手中的手杖,以一个近乎完美的九十度角向面前的百夫长鞠了一躬。

“实在是万分抱歉!”

“呼……叱……博士?”

在辅助逻辑系统的指导下,百夫长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将M博士给扶起来,可是博士接下来所硕的话,着实是让包裹在漆黑机体当中的百夫长感到十分的震惊。

“百夫长……你还记得我们当初在实验室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问我‘自己是谁?’的这件事吗?说实话,当时我对你真的是一无所知,但是自那时起……为了能够更好的帮助百夫长你恢复自己‘完整’的记忆,我几乎是动用了手头当中能够动用的全部资源,这一切只为了能够搞清楚百夫长你的真实身份。”

“呼……叱……”

“而这一切的努力……百夫长,并没有白费。”

M博士缓缓的直起身来,并且用一种无比坚定不移的语气对面前的百夫长说道。

“历经近一年的时间终于找到了,百夫长……有关你过去的信息……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