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难压,冥灵异变 其二》

【敬老友孔兄,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但只因家中惨剧此刻不能够亲身相见,想必孔兄与吾同心相连也一定能够理解我此刻的诸多不便。

吾谢家家门不幸,此乃天意难为,吾长子、次子亡故,皆因时运、命数、天道皆违背所致,此劫虽如五雷轰顶一般击打于吾之身心,但事后却也令我知晓了些许道理。

如今吾有一事相求于孔兄,故此作以此信,望借孔兄广阔之人脉,寻可大兴土木行工程者一队,寡言少事者从先,可劈山移木者从先,百无禁忌者从先。

恳请孔兄周全。

旧友凌天】

随后扔掉了手中的笔,谢凌天从桌子前的抽屉当中取出了一摞封皮镶有金边正中印有一条缠绕着药草的蜈蚣形状的纹章——这便是谢家的家徽。

“老爷,您这是……”

并没有理会吴爷的问询,谢凌天只是自顾自的将刚刚写完的信件给塞到了信封当中,在用蜡严实的封好了之后,他便回身将这封信给递到了一脸懵逼的吴爷手中。

“老吴,你知道该怎么把这信给‘寄’出去。”

“额……是,老爷。”

面对已经无法进行正常对话的谢凌天,吴爷只能够默默的应下了他的要求,拿着这封华贵且价值不菲的信件,吴爷缓缓的走到了谢家大宅门口的一处偏房当中。

那是一件没有下仆居住的偏房,作为方圆几里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谢家大宅的结构自然是要留出那么一间靠近正门的偏房,多多少少的用来置办、存储一些杂七杂八、并不适宜往宅子深处搁的东西。

走过了青石砖铺成的地板,吴爷拿着那封信缓缓的靠近了一个摆放在房间角落的笼子,就在他走到那笼子跟前的时候,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其中撞击一样,这笼子居然自己抖动了一下。

“额……”吴爷看着眼前的这个被暗色丝绸覆盖的笼子,不禁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道“应该说不愧是【八通门】的玩意吗?成年成年的呆在这种环境下,居然还能那么有精神啊。”

微微弯曲自己年迈的老腰,吴爷提着那笼子便走到了谢家大宅门前的空旷处上。

他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拿来了那盖在笼子上面的暗色丝绸,那笼子当中的东西便当即发出来一声尖锐的叫声。

“啸!!!——————”

那是一只体格结实的猛禽,好似应该归为鹰的一类,可具体品种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吴爷也未可知,他只知道这只时刻都在散发出危险、凶恶气息的猛禽是八通门的孔辰龙作为生日的寿礼赠送给谢凌天的。

不过虽说是鹰,但它的工作却也与鸽子相差无几。

“只要放飞就一定会飞到八通门的孔师傅那里吗?呵,这可还真是一个定向精准的‘电话’啊。”

吴爷缓缓的将这鹰从笼子当中取出,与它那凶恶的外貌恰恰相反,即使是在像吴爷这样的老头身上,这只猛禽也依旧显得十分顺从,几乎没有半点嚣张跋扈的姿态。

等到吴爷将信封给结结实实的绑在了猛禽的腿部后,他只是微微的一抬胳膊,那猛禽便当即张开了自己那宽阔的双翼,振翅一挥便直冲云霄。

“唉……希望……希望你能带回来什么好消息吧……”

望着逐渐远去的猛禽,吴爷便踱步进了宅子向谢凌天报告去了,谢凌天在得知吴爷完美的完成了他的要求之后,脸上的神情居然微微的露出了一丝丝舒缓。

可这点转瞬即逝的温暖对于现在的谢凌天来说也还是太过奢侈了,还没等吴爷将放飞猛禽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报告完,谢凌天便像是急不可耐似的强行打断道。

“行了,老吴,我知道了。”

“额……是,老爷,那——”

“对了,饭已经准备好了吗?我已经快要饿死了。”

“回老爷,午饭早已经准备好了,但是老爷您也应该注——”

还没等吴爷嘱咐的话语说完,谢凌天便蹭的一下从椅子上面窜了出去,他的双眼都好似在冒着红光一样,明明早上与昨天都吃了如此之多的饭食与肉类,但是从谢凌天现在的模样看来,他就好像足足饿了有十几天一样。

“老爷,老爷!别跑的太急了。”

吴爷见状只得赶紧跟上那近乎疯癫的谢凌天,这也是他身为谢家总管目前唯一能够为谢凌天做的事情了。

——

谢家这边先暂且不表,那猛禽直冲云霄过后,它的脑内就好似有着一张实时更新的地图一样,不论记住的目标身在何处,它只会直直的向着目标的方向飞去。

虽说它的目的地也没出南都的这个范围,但它也还是需要飞跃崇山峻岭,在横跨了一片平原之后,【九曲之南,陵川之北】的大都市——南庆便赫然出现在这猛禽的眼前。

“啸!————”

一声长啸,它也开始从高空逐渐下降,而它的目的地,则就在南庆重要地带的那一片古色古香的矮房区当中。

说是矮房区里面的建筑都还是一些低矮的房屋,可那些并不是由【快速构筑模块】反而是用传统的古朴手法建造的房屋,在南庆以及神州的一些其他地区,却并不是贫穷的代表。

恰恰相反,这些从艺术、历史、美学等各个角度上都价值不菲的房屋都是财富的代表,而在经济发达的南庆市,你仅仅成为一名还行的中产阶级就可以住进这些莫名其妙就令人无比安心的房屋。

这也许是帝国警署的功劳吧,但在犯罪率相较神州其他地区多少轻一些的南都,你并不很需要担心夜晚被抢劫、谋杀等恶性犯罪事件的发生,毕竟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三倒班的警员们在‘太阳’落下之后的状态总是要最为警惕的。

当这只猛禽自高中飞落到那成片的房屋上空时,它对身边惊慌逃窜的种种软弱的鸟类丝毫没有兴趣,毕竟在这只自出生以来就只为了完成任务的猛禽面前,口腹上的感受丝毫无法与脑内任务的重要性相提并论。

“呼——呼——呼——呼——”

当高度渐渐降低,它锐利的双目一下子就发现了此行任务的目的地,拍打着双翼它最终在一处摆满了兵刃的架子上面落了下来。

“啸!!!————”

像是在高声提醒着一样,几声尖锐的叫声在这一片低矮的房屋当中都显得无比清晰,而就在它高声嘶鸣了两声过后,从那房屋当中便传来了脚步声响。

“吱嘎——”

那扇用黄花梨打造的木门被缓缓推开之后,一名身着淡色长衫、身材高挑、面容瘦削沧桑但不见半缕银丝的长者便缓缓的来到了宽敞的大院当中。

“哦?”

那长者口中发出了一声打趣似的疑问,而后便抬起了自己的一条胳膊。

那猛禽一看长者的这个动作,便张开翅膀飞到了那胳膊上面乖乖的停好,但比起在吴爷胳膊上,那仅仅是因为素质优越而表现出来的顺从,在此刻却在无形当中平添了几分畏惧。

它在畏惧着,就算它只不过是一只鹰,思考与记忆的方法都与人类相去甚远,但无论从那微微抖动的双翼还是那不断游离的目光上来看,这只猛禽都在畏惧着面前的这名长者。

即使长者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做。

“好,很好,干的不错。”

长者的另一只手取下了猛禽携带的信件之后,他便振臂一挥放任那猛禽自行飞走了。

他其实对于那猛禽到底会如何怎样并不在乎,不过是一只随时可以更替的通许手段罢了,他目前比较在意的还是那封装饰华丽的信件。

“是谢家寄来的……呵,少见啊。”

这名长者正是谢凌天所提及的旧友【孔辰龙】,他所在的【八通门】与谢家所经营的草药生意从数年前就一直有着颇为密切的往来,而作为【八通门】与谢家进行对话的唯一一人,在几次会面之后,身为【八门】之一的孔辰龙就注意到了这名来自西南地区的有趣男人,以至于时至今日二者也都可以达到了可互称‘旧友’的地步了。

“…………”

在扫了信件的内容两眼后,孔辰龙便放下了手中的信件,双指轻轻一错,几粒闪烁的电火花便瞬间将整张信件给用火焰包裹了起来。

而孔辰龙对于火焰也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就只是这样拿着信件等待着它在自己的手中烧成一团灰烬。

“凌天啊……凌天……你到底要做些什么?”

站在原地的孔辰龙思索了一会,两步走到桌前,便拿起了那摆放在桌子上面的电话。

“喂……嗯,是我……你们那里还接土木工程的单子吗?……嗯,不是我这里……嗯,对,我要你们去一趟冥灵山。”

——

这几日的时间里面,谢家大宅当中的每个人都不好过,毕竟,曾经的主心骨都疯了、傻了,谁还能够有好日子过呢?

谢凌天的几位太太这几天也都是成日成夜的不出门,就好像生怕遇上那已经没法沟通的谢凌天似的,大宅里面的家丁也是天天惶恐不安,惊慌与恐惧已经彻底的笼罩在了谢家大宅上面的每一个人头上,纵使唯一还算思维清醒、神智正常的吴爷也还在竭尽全力的让众人变得向自己一样正常些,可是一名土都埋到脖子的老人,他的能力终究还是太有限了。

毕竟此时此刻的谢凌天已经变成了一个时而欢脱时而呆滞的存在了,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过于健康还是恶疾缠身,每一次想要带他去看医生的尝试都以失败而告终,而把医生带到谢家大宅来更是一次无比错误的尝试。

“喂喂喂,你听说了吗?上一次给老爷来看病的那个医生——”

“啊,知道啊,终于有医生来给老爷看病了,这是好事啊怎么了?”

“唉,我不是说这个,你有没有到什么‘风声’。”

“什么‘风声’?”

“……你可别到处瞎说啊,我听说……老爷把那个医生的耳朵都给咬下来吃了。”

“吃了?!”

“嘘嘘嘘!——都叫你别声张了,你怎么还瞎叫唤。”

“可是这……”

还未等这两名忙里偷闲的家丁的闲谈结束,从他们二人的后背便被使劲的拍了两巴掌,而这两下巴掌可差点没让这两个本就十分担惊受怕的家丁差点没吓昏过去。

“活干完了吗?就在这里扯闲天?!”

两名家丁听见了这声音,多多少少还算是安心了下来,毕竟吴爷可是谢家大宅当中为数不多的正常人了。

“吴爷,是你啊,可吓死我们了。”

“是啊,是啊,刚才我还以为是老爷呢?”

见两名家丁说出这样的话语,吴爷一下子就有点不愿意来起来,只见他揪着这两名家丁的耳朵,板着脸在他们的耳边教训道。

“老爷……老爷怎么了?为什么你们一提到老爷就好似见了鬼似的?”

“哎哟哎哟哎哟。”吴爷下手的劲力也不算轻,可就算是这样的场面,其中一名不长死活眼的家丁还是试图辩解道。

“可是,吴爷,老爷他真的——”

“住口!”

“……”

吴爷的一声呵斥让这两名家丁立刻就闭上了嘴,只得忍着痛轻声的哼哼。

“你们知道什么?你们这些人都知道些什么?老爷现在的情况只是因为过于悲伤,脑袋一时糊涂了,你们这些人难道就没有一点善心吗?老爷的两个孩子,两个啊!”

吴爷的声音已经开始有点激动了,可他却并不想要停止,吴爷这段时间里面也憋了许久,百感交集于一处却没有办法发泄,今日逮到这两个不长眼的怒斥一顿,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倾诉了吧。

“试想一下,你们要是同时失去了两个亲人,你们又会怎样啊?是能比如今的老爷强上多少吗?说啊……怎么不说了啊?!”

见吴爷的情绪如此激动,这两名家丁也连忙纷纷告饶了起来,即使他们并不理解吴爷虽说的话语,但是解决他们耳朵‘存亡’的问题,也是目前当务之急的事情。

“吴爷吴爷,我们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嗯?知道错了,那你们自己说说,你们错在哪了?”

“我……我们不应该妄议老爷的事情。”

“还有呢?”

“额……这,我,我们不应该回您的嘴。”

“还有呢?”

“额……额……哎呦呦!对了,我们不应该在干活的时候偷懒,哎哟,哎呦呦!”

“哼,知道了那还不快去干活!”

“啊,是!”

一拍那两人的脑袋,那两名家丁就像是挣脱了蛛网的苍蝇一样赶紧灰溜溜的跑开了,只留下仍有余怒的吴爷站在原地,情不自禁的长叹了一口气。

“唉……他们说的其实一点没错啊……”

吴爷顺势就坐在了旁边走廊过道的长椅上,合上了双眼就在脑内如同放电影一般回忆着前几日发生的事情。

老爷从来都不是疯了……恰恰相反,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老爷他可能是近几年来最为清醒、睿智的时候了,可是……

可明明是给老爷来看病的王医生,结果连望闻问切这四步走都还没办法,老爷就把人家王医生的耳朵给咬下去半拉……

虽说已经替老爷赔了不是,也还给王医生了重金作为受伤的赔偿,但是王医生的嘴……也肯定是堵不上的,若是老爷过些日子还不能够恢复神智的话……

再等到外面的风言风语扩散、酝酿、发酵开来……

唉……谢家到底该何去何从啊……

吴爷思考的事情一点都没错,那无形的疯癫如今就像是一种疫病般,自从谢昆与谢涛战死沙场的消息穿回来,众人给这两位少爷办完了葬礼之后,以谢凌天为首的整个谢氏家族就都开始不正常了起来。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于迅速,在这短短不到数月的时间里面发生如此剧烈的转变,这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预见到的。

“唉,多说无益……如今我也束手无策了,只得希望老爷在神智清醒的时候寄出去的那封信,真的能够起到什么作用吧。”

吴爷晃晃悠悠的站起了身来,便向着谢家大宅主屋的方向走去,可是吴爷就算是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

今天,一直都缓缓行驶在下坡路上的谢家,在门外工程队伍那由远及近的声音下……

【彻底的踩下了加速的油门】

“吴爷!吴爷!不好了!”

就在吴爷已经来到了谢家大宅主屋的门前,正当他准备要推门进去找谢凌天的时候,一名神情慌张的家丁便匆忙叫住了他。

“什么事,那么慌慌张张的,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在内园里面要小点声音,不要打扰了老爷休息。”

“不……不是啊,吴爷,门口突然来了好多人啊……”

“来人了?”吴爷眉头微微一皱,在他的记忆当中未来几个星期当中,应该都没有来访的客人或者由谢家主持操办的活动啊,可是从那人脸上的表情以及手足无措的状态来看,吴爷也能够断定出来那人并没有在说谎,于是紧接着问道。

“额……来的都是什么人啊?”

“回吴爷,都是一群穿着橘黄色制服的人,感觉就像是一群工人似的,在他们身后还带着几台大型的机器,也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

工人?机器?

吴爷的脑子在飞速的回忆着,谢家上下的全部关系网他都寻思了一遍,可是他却依旧对这一批突然出现的建筑工人毫无头绪。

“那他们人都到哪了?”

“已经到正门前了,吴爷我们该怎么办啊?”

“额……容我想——”

就在吴爷还准备给自己争取一下考虑的时间时,他身后的木门却被“啪!——”的一声推开了。

“老爷……您怎么?”

吴爷和那名家丁看着从木门当中缓缓走出的谢凌天,他们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也是难免,因为眼前的谢凌天比起之前那几天的时候,从神色、穿着、行为模式来说都要好上太多了,甚至曾经的几分威严与睿智也好似出现在了他的双眸当中一样。

“看来终于到了啊……可让我好等啊。”

可是看上去恢复了一些的谢凌天并没有理会二人的问询,迈开步子就径直向着谢家大宅的正门方向走去。

“啊这……老爷!”

见搭话无果,吴爷与那名家丁也只好默默的就这样跟在谢凌天的身后,等到这二人跟随着谢凌天来到了大宅的正门前。

谢凌天大手一挥,便吩咐下去一边的家丁打开大门,一道久违的阳光透过缓缓张开的大门照射进来,这样的场景原本都可以被当做某种好兆头来看了。

只可惜见到迎面而来的阳光,谢凌天方才还略显正常的行为一下子就变得畏畏缩缩了起来。

“老爷您没事吧?”

“哼……我没事!”

在强硬的倔了一句后,谢凌天便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走出了大门,而在谢家大宅正门外,一队人数众多装备精良的工程队伍正悄然无声的等候在那里。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有些过于安静了,因为他们身为大家族也是经历过几次施工翻新的,可是从前每一次请来的工人们都没有向这批人一样安静的,谢凌天、吴爷与那些家丁们只能够听见一些机器引擎发出的隆隆声响。

一般工人们的阔噪似乎在他们身上是一种绝不存在的问题,而他们当中一名好似是工头的男人,见衣着华贵的谢凌天走出了出来,他也立马迎了上去。

“您就是谢凌天先生吗?”

“对……是我,你们就是……”

“嗯,我们受孔辰龙先生的委托前来进行大规模的工程作业,就像孔辰龙先生在合同上说的那样,现在我们就将全部听从您的吩咐,请问您有施工的图纸吗?”

站在一旁听见了那名工头的话语,吴爷一下子就蒙头了,因为直到现在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座曾经让谢云鹏请高人设计的【福泽宝地】居然要破土动工?!

这样突然的发展自然是让在谢家工作了一辈子的吴爷一下子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在当下这种特殊的时候,他也只能试探性的向谢凌天问道。

“啊……老爷,请问您这是要……干什么啊?”

“干什么?”谢凌天脸上的表情立刻就换变为鄙夷不屑的表情,就好像……就好像那站在那里……几乎从小就在他身边……现在却显得既无力又手足无措的老人是什么碍眼的垃圾一样。

“长了眼睛都人应该都能够看出来,我要把这宅子的风水该彻底改一改了……”

“老爷……可这大宅的布局风水都是老太爷那时候亲自请高人布置的啊,现在怎么又要——”

“我爸!”

谢凌天的声音突然几乎算是叫喊了起来,而他的双眼也在吴爷提到了‘老太爷’这个词的时候,开始左右躲闪、飘忽不定了起来。

“我爸已经死了!现在的谢家是我!我在当家!!不是那个死人头!!!”

“……”

就在吴爷一时间因为过于震惊而哑口无言的时候,一旁的工头则拍了拍谢凌天的肩膀说道。

“额……虽然我不想过问你们的家事,但是没有图纸的话,我们也很难做啊。”

“啊,对,是的,有图纸,就是这个。”

只见谢凌天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自己的长袖当中掏出了一卷老旧的已经发黄的羊皮纸,当这卷羊皮纸被完全掏出的时候,一股难以言说的压迫力便让在场的所以谢家家丁和吴爷都愣在原地。

可那名工头就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从谢凌天手中接过了那张羊皮纸做成的卷轴之后,便干脆利落的将其打开而后打量了一番。

“嗯……谢凌天先生,您确定要按照这上面的来施工吗?”

“对,就按照这上面的来……对了,可能还有一些细节末梢的东西需要加一下,到时候再说吧。”

“嗯,明白了,那什么时候动工呢?”

“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就挺好。”

“唉!——”

听了谢凌天无比爽快的话语,在场所有来自谢家对人都惊住了,而后七嘴八舌的议论与反对声便如潮水般响了起来。

这并不是偶然产生的事情,进几个月来众人挤压的意见、压力与怨气全部在这次爆发了,就连平日里面处处向着谢凌天的吴爷也发出了反对的声音。

“怎么这样啊……怎么说拆就拆啊,连点准备时间都没有!”

“就是就是,如果要动土,那好歹留点时间让我们收拾一下东西吧?”

“老爷,您可不能做这样草率的决定啊?这些可都是祖上千叮咛万嘱咐要流传下来的啊,您这——”

“够了!!!”

谢凌天发出了如年迈狮子般低沉浑厚的声音,一句话便让在场的众人安静了下来,而后他便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些家丁呵斥道。

“看看你们这幅样子!没出息的东西!就你们那点东西还有什么值得收拾的,就几单破衣烂被有什么好准备的?”

“而且你们是不是以为我真的疯了?傻了?工程队难道不会帮着把东西搬出来吗?”

“至于改建……我心意已决!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会改主意!”

站在正门前的众人面面相觑,看着面色有点苍白,但依旧神情坚定的谢凌天,回想起了前几日那被疯疯癫癫谢凌天支配的恐惧……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妥协的声音在家丁当中穿的比刚才的怨言还要快,明明是积攒了许久的怨气,但是在谢凌天的一顿呵斥之下,居然在转瞬间就变得无影无踪了。

“那谢凌天先生,让我们开始吧。”

“嗯,有劳诸位了。”

谢凌天对那一群过分安静的工人们抬手作揖示意,而后在工头的指示下,那些工人顺着谢家大宅的正门鱼贯而入,不一会儿那些摆放在大宅当中的家具摆设就都一件一件的被工人们搬了出来。

就在这时,原本正在指挥工作的工头就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溜烟跑到了谢凌天都身前,而后将一封表面印有八通门标志的信件递了上去。

“谢凌天先生,刚才忘了,这是孔辰龙先生托我给您带的信,还请您过目。”

“嗯。”

拆开信封一行工整的行书便出现在了谢凌天的面前:

【敬旧友谢兄

阴阳两道、八字通门,谢兄今日所遭惊天之惨剧,吾已尽知,望节哀顺变。

而后与谢兄寻之土木工程者,吾已觅得,此队精明干练、业务娴熟、精通各项环境作业、熟知各类建筑修建方法,以此之队,望谢兄之诉求定能够早日实现。

至此,身为谢兄旧友,在下仍有一事需要提醒谢兄——莫要沉迷于其中。

此言含义,谢兄机敏过人定可心领神会。

望谢兄三思。

老友辰龙】

看完由孔辰龙亲手写下的这封书信,谢凌天顿时只感觉身背后冷汗直冒,他脸上的眉头都快要扭成一团了,可就算是这样他也还是想不出来,想不出来到底为什么远在天边的孔辰龙居然知晓着他一直都在暗中观摩之物。

怎么会这样呢?不可能啊,藏书室明明是不可能被外界所窥视的啊,那如果这样孔兄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会呢?………………

不可能啊?…………

为什么呢?……

就在谢凌天这样近乎出神的思索的时候,一旁的工头又来到了他的身边。

“谢凌天先生……谢凌天先生!”

“啊,我在怎么了吗?”

“您已经在这里站了有几个钟头了,我们都工人已经把宅子里面的东西能般的都给给搬出来了,您看看是不是可以开始进行正式的工作了?”

看着身背后那发出隆隆声响的大型工程机械,谢凌天满意的点头道。

“好!动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