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从破旧的楼顶管道泄漏而出,浸染了潮湿的天花板,逐渐渗入了里层,湿润的水汽逐渐在外部凝结成一颗豆大的水滴。

摇摆着,扩大着,然后不堪重负,顺着地心引力滴落了下来,打在了一名少女的面颊上。

“唔..啊...”

少女的神智受到了轻微的刺激,娇小的身体正耸动,如天鹅般美丽的脖颈收缩,从中发出了几声痛苦的呻吟。一滴又一滴的水珠击打在了女孩的脸上,正在逐渐唤醒着她的神智,细腻的栗发顺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微风飘动,刺激着她的面孔,最终伴随着全身的痉挛,带着些许痛苦和困惑,少女那栗色的眼睛猛然睁开。双腿和双手在反射性的挣扎之中撞到了铁制的骨架,发出了一声闷响,而来自身体里连绵不绝的疼痛感让少女瞬间清醒了过来,眯着双眼不断地打量着周围。

就像是做了一个噩梦,从深不见底的地狱逃了出来一样。

女孩呲着牙,将周围微凉的空气吸入肺中,大口地喘息。脑中的画面也逐渐清醒了起来,断掉的记忆也在连接,女孩强忍着头部的剧痛,回忆起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她正在寻找着一个锚点,那就是最后自己还记得什么。

“是在一大片向日葵里。”

少女呓语着,身体的本能正在帮她找回状态,在苏醒的迷茫中,仿佛这一工序就刻印在她的身体内侧,并不需要找到开关,就能自行启动。

“我为了摧毁‘机械螳螂’和莉莉娅他们分别,不知道克里斯他们有没有安全逃脱。”

程序正在重新启动,其中也伴随着痛苦,而愈加对记忆的深入,身上的疼痛也越来越明显。

“想起来了,我利用它内部自带的炸药,把‘机械螳螂’变成了不可回收垃圾。”女孩想到这里,脸上竟露出了一丝冰冷的微笑,仿佛是在嘲笑着敌人竟然弱小到被她一个血肉之身的士兵破坏,但之后的事情却变得模糊了起来。少女的眉头紧皱在了一起,脑中的记忆失去了时间的触感,无法将其连接在一起,但就算如此,她还是记得在陷入昏迷之前的那个瞬间,好像看到了某个人影,一个女孩认识,并印象深刻的人。

“阿斯特...!”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猛然发觉到此地的空气是何等的冰冷,而四肢就像是没有血液流过,正在寒冷的空气之中渐渐失去知觉。

然后从角落里发出了声响。

“真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能在娅丝敏的记忆里面留下痕迹,我倍感荣幸。”

感官变得迟钝了。娅丝敏在这个声音出现的一瞬间忘记了呼吸,栗发少女僵硬地歪过头,看到一个身穿深色军装的士兵从阴影之中走出,他的脸上带有一丝戏虐的笑容,绷带从他的袖腕里露出,橙黄色昏暗的灯光打在了他的身上,显出身影。

“欢迎醒来,娅丝敏。我可担心你了,如果你不清醒我的损失也就大了。”

也就是说,这里是雇佣军的魔窟吗。少女再次深吸一口气,将躁动狂乱的心脏安抚,把慌乱不知所措的神情隐藏到面具后面,身体内部的按钮一瞬间就让娅丝敏平静下来,并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出了主张,不过首先,她可不打算在这个男人面前示弱。

“看起来你脸上的伤口恢复的不错,看来是我踹得太轻了。”

娅丝敏歪着头,浅蓝色的瞳孔里面尽显冰冷,而嘴里吐出的是故意轻佻的言语。

男人的身子在阴影里面顿了顿,好像是被娅丝敏的话语惊讶到了,不过这就是女孩想要的效果。一开始的下马威很是重要,这代表着掌握接下来谈话的主动权,不管他们会不会恼羞成怒地虐待自己,倒不如说,越是失去理智的状态能获得的信息说不定会更多。

阿斯特走了过来,厚重的步伐在封闭的室内回荡着,就这么走到了女孩的面前,透过眼镜看着面前的少女,然后举起右手,仿佛要做出挥打的动作。娅丝敏也不甘示弱地盯着敌人,被捆在椅子背后的双手不停地挣扎着,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而少女也做好了觉悟,准备随时迎接着阿斯特的报复。

就在少女看到阿斯特挥动手臂的瞬间,眼睛反射性地闭上,但疼痛感却迟迟没有传来,反倒是自己的面颊上传来了粗糙的触感。

娅丝敏睁开双眼,看到阿斯特正仿佛在品尝美食,注视着自己的反应,男人的手指在女孩的脸颊上游走,肆意地触碰着白皙柔软的皮肤,仿佛在玷污着,女孩唯一完好的部分夺走。娅丝敏的内心之中泛起了一丝恶心,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都在厌恶着这般触碰,这是和莉莉娅的手指截然不同的触感,其中没有丝毫的温暖和关爱,只有对敌人的戏虐。最终阿斯特捏住了娅丝敏的下颚,强行让女孩飘忽的视线固定在自己的脸上。

“真是令人感到沉醉的反应,真令我好奇,你现在心中在想些什么?是表里如一的坚强?还是如同普通人那样,把害怕藏在内心深处?”

娅丝敏趁阿斯特说话的时候,脖颈猛然发力,突然挣脱了男人的手指,然后两排皓齿打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对准了阿斯特的手指,直接咬了下去。

但这唯一的攻击还是落空了。阿斯特就像是预感到了娅丝敏的反抗,抢先一步躲开她的攻击,随后手指往下滑落到几厘米,用单手捏紧了女孩的脖子,手指深入了肌肉的缝隙,指腹磨动着凸起颈椎,少女的气管就这样被简单的动作给堵死,发出了如同哮喘般的声音,无法流通的血液被困在了头部,让苍白的面颊有了不正常的血色。娅丝敏的身子甚至都被提起,捆在脚踝和腰部的锁链带着椅子的重量,让女孩更加难受,发出了细不可闻的呻吟,最终就在女孩的意识即将中断的前一秒钟,阿斯特松开了脆弱的脖颈,让娅丝敏摔回到金属椅子上。

“咳..咳!”

栗发的少女低垂下脑袋,身体不停地颤动着,胸腔带动着全身,急促地呼吸,而在如同白瓷般的脖颈上却还留着鲜红的指印,就像是给野兽的镣铐。

“真是危险,我果然还是跟你保持一段距离吧,免得又被这只凶猛的母猫误伤。”阿斯特用着夸张的语气反击着娅丝敏,然后回过头去从墙角拿出一张折叠凳,坐在了少女的对面,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地说,“你最好还是不要挣扎了,你身上伤势可不是以简单的包扎就可以解决的。当我发现你的时候,背部的伤口因为火烧的原因已经和衣服粘在了一块,就像是混合着牛奶的黄油一样。”

“咳..”女孩在喘过气来,呼吸逐渐平稳,她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人,眼睛里面没有一丝胆怯,“这还真是婉转的威胁。”

“三根肋骨开裂,腿部和右肩严重烧伤,头皮上的伤口长达四厘米,你以为我们给你缝了多少针?”

阿斯特摊开双手,语气之中竟然有一丝无可奈何。

娅丝敏这才发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女孩低下头,看到原本的衣服早已不见,渗透着乌黑血迹的绷带从自己的胸部缠到脖子,在关节处分开,并连接着自己的上臂,伴随着极其不舒适的触感,恐怕绷带一直延续到自己的手腕处。而自己的衣服恐怕也在手术过程之中被剪坏,丢弃。而绷带的内部,以及皮肤的表面都没有感觉到内衣的痕迹和触感。让娅丝敏感到安心的是,下身的状况还算完好,身体的内部没有出现莫名其妙的疼痛,而裤子也只是被剪到了膝盖处,是为处理小腿的伤口。

“看在你是女性权益上,我可是专门请了女医生来为你治疗,但你在手术过程中可完全不安分,虽然一直处于无意识的状态,但身体的本能却还醒着,差点用手术刀把一名医护人员杀死。你难道以为那些镣铐是为了束缚你的吗?你现在就像是动物园里面的小狮子,围栏只是为了保护那些好奇心过于旺盛的游客而已。”

“女医生...难道是。”女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花容在一瞬间失色,蓝瞳少有的动摇了。

但在下一秒少女恢复了冷静,她可不想让面前的男人发现自己的弱点。

“那还真是感谢你们的大心无私,但不可能没有代价吧。雇佣军可不在日内瓦公约之内,也就是说你们无论怎么审问我都不会违反人道,就算是演变成了虐待我也没有好抱怨的。”娅丝敏的眼神之中已经做出了觉悟,但她的双手还是在背后悄悄地摸索着,寻找着锁扣的位置。女孩正用着自己的声音来吸引着面前男人的注意力,从而掩盖背后的小动作。

“虽然很老套,但我还是想要先说一下,我可对大洋洲军的内部配置一概不知,作为一位编外人员也没掌握什么机密情报,所以你们的救助都白费了。”

这时娅丝敏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她决定试探一下面前的男人。

女孩的眼睛眨了眨,浅蓝色的瞳孔在昏暗的灯光里散发着异样的光芒,娅丝敏开口道:“更何况,你们掌握的情报恐怕比我这个微不足道的普通士兵多得多,对吧?”

阿斯特扶了扶眼镜,手臂遮挡了自己的半边脸。娅丝敏勉强可以窥见,男人脸部的皮肤正在拉伸,可肌肉却没有移动,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在夸耀着自己的结论。也在此时少女的心中笃信了心中推论,也就是大洋洲军队内部确实存在着叛徒,而且和威廉姆斯的集团有着密切的联系,恐怕就在现在他们在密谋些什么,让一边倒的战局在关键时刻发生逆转。

面前的男人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对着深思的女孩说道:“就跟你想象的那样,你只是一颗让军队运转的零件而已,所以我并不觉得能从一颗小小的螺丝钉里面问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而且你还并不属于大洋洲。吸血鬼部队虽然在这次战役之中承担了逆转点的角色,在某些决策上确实值得让我们大呼意外,但很可惜,我并不对这种影子部队的构成不感兴趣。”

娅丝敏当然知道他的目标是什么。

“你感兴趣的是莉莉娅。”

在说出这个名字的瞬间,娅丝敏身体上下散发着骇人的气场,眼中的敌意剧增,仿佛这个名字是少女的逆鳞。

但阿斯特却完全不为所动,也不对娅丝敏的敌意起任何反应,就像是他的灵魂已经被莉莉娅勾走了一样。

“没错。你难道不对现在的状况感到好奇吗?”

男人向前探出身子,直视着娅丝敏的眼睛。

娅丝敏下意识地撇开目光,双瞳有些颤抖,但女孩还是反问道:“好奇什么?”

“你心知肚明的事情,或者是你现在应当担心的事情。”阿斯特没有选择和娅丝敏猜字谜,直截了当地说,“你虽然表面上做出一副强硬的态度,但内心里面却还是很担心莉莉娅吧?有没有顺利逃脱,伤势严重吗这类的问题。这是当然的事情,也是人性的本能,这也同样适用于莉莉娅本人。”

听到这里,娅丝敏瞬间顿悟,她的身体在这一瞬间剧烈的颤抖,残缺的身姿在锁链的束缚下显得格外的纤细和弱小。

“不,任何一个人都明白,这种状况下深入敌营完全就是送死的行为,有理性的人都不会选择救我,军队的高层八成已经把我记录成死亡了吧。所以她们是不会理会这个诱饵,当然也不会走进这个陷阱。”娅丝敏强行让自己沉着下来,用着理性的思考来否决自己的妄想。如果莉莉娅的心里真的有自己的位置,娅丝敏会感到开心,但此时栗发少女却违心的渴望着莉莉娅忘掉自己,不要为将死之人赌上自己的生命。但另一边,她又渴望莉莉娅会来救自己,证明着名为娅丝敏的少女在她的心中独占着特别的地位。

“原来如此,你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啊。”

阿斯特突然开口道,从镜片后眯起的双眼扫视着少女的身体,仿佛在透视着她的内心。

娅丝敏也在这个时候惊醒,女孩抿住自己的嘴唇,极力让自己的面部表情保持机械状,对一切都不会动摇的样子。

“连自己都无法欺骗的话语,又要如何欺骗我?”阿斯特将自己的目光从娅丝敏的身上转移,再次谈论起了莉莉娅,“就算把这个城市变成‘地狱’,那位‘天使’也会为了寻找你而来。我敢确信,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救你的原因之一。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比你还上好的鱼饵了。”

娅丝敏沉默不语,她本想质问着阿斯特到底了解莉莉娅些什么,但心中却没有勇气将男人的话语给否定。

房间的内部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白炽灯的亮光一闪一闪,伴随着电花迸裂的声音,这也是这寂静的瞬间唯一响起的噪音。

突然铃声响起,阿斯特直起身子来从腰间的口袋里拿出了智能手机,根本不介意旁边还有娅丝敏的存在,就直接拨通,背对着少女冲着不知是谁旁若无人地交流着。

“嗯,明白了。”

“我这边也结束了。”

“我马上出发。”

对话十分简洁,阿斯特只用了不到数秒就挂断了电话,而女孩也完全没有机会偷听到有用的情报,只能勉强从泄露的微小声音中听出对话的人应该是一个女性。

少女的眼睛直视着阿斯特的背影,而那个男人则是用手挠了挠头,回过头来与娅丝敏的目光相互碰撞。

阿斯特的脸上充满着可惜的神情,他没有坐回椅子上,摆着手说道:“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我也要去做我的本职工作了,在这里继续偷懒的话总会被其他人说闲话。”

娅丝敏意识到阿斯特马上就要离去,少女心中却还没有放弃打探情报的想法,她抓紧时间,开口道:“真没想到你还有正经工作,我还以为你只是莉莉娅的跟踪狂。我很好奇,你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是想要彻底摧毁大洋洲吗?还是保全自身?”

“我的真实目标吗?硬要说的话,跟你差不多。”

不算答案的回答,但这让女孩的眉间微微上挑。

少女并没有忘记阿斯特是一名佣兵,但她并不确定他现在的身份是什么。阿斯特明显知道一些佣兵不知道事情,从他的语气来看男人也并不关心战场的走向,而且还瞒着一些主要的情报,而这恐怕就是他本来的工作。如果按照这一层来推理的话,那么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确实有待商榷,他可以不属于佣兵或者私人军队之中的任何一个势力,甚至还起到制衡两方的作用,他应该是更加接近中心,操作着战争走向的角色,这样就能理解到在登陆战时他的种种不自然的做法。

难道说,刚刚那通电话的对象是威廉姆斯吗?如果是真的,他说不定真的已经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了。

“给你一个忠告吧,娅丝敏小姐。”阿斯特将折叠椅收好,走出房间时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冲着女孩说道,“我跟你虽然都是士兵,但本质上却是截然不同,对于我来说,原初的诉求就是为了活下去而已。但你却明显不是如此,从九死一生中逃了出来,又转头奔入战场,就像是被人驱赶并尝试驯化的野狼。所以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被什么样的东西鞭挞着?是信念吗?还是说根本没有东西,这只是你的生活状态而已。”

“你看过了吗。我不在意,因为我并不觉得履历上的文字能够反映出个人的真实想法而已。”

娅丝敏冰冷的反驳道,但动摇的瞳孔却暴露出了少女的真实想法。

阿斯特并没有理会娅丝敏的话语,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拼命活下去吧,这就是我的忠告。就算身边的事物都糟糕透顶,就算朋友都只是一群空有热血的笨蛋,但只要一路走来就可以收获,并学习到很多东西,不管是我,还是威廉姆斯都是一样的。”

男人边说边取下眼镜,用单手捏着自己的太阳穴,从指缝中观察着女孩的反应。

“我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但至少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少女无法理解阿斯特的话语,她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在这个关头说出这样的话。但更多的,娅丝敏感到了不甘和愤怒,女孩的手掌在阴影里面握成拳头,她从阿斯特的话语里面听出了怜悯,仿佛就是在关怀流浪的小动物般,只让娅丝敏觉得刺耳。

“别开玩笑了,直到把你们这种人杀光之前,我是不会离开战场的。”

“你想干什么跟我无关,我只是劝你努力活下去而已。”

言语的威胁无法攻击到男人,他将椅子重新放到原本的位置,径直地朝门外走去。

“多谢提醒,不用你多说我自然也....”

娅丝敏还没有说完,就被阿斯特开门声所打断,尖锐的声音扰乱了女孩的想法,同时她也从打开的门缝中看到了几个人影。他们都身穿着黑色的衣服和面罩,覆盖全身的衣物无法分辨他们的体型和性别,而这些纯黑的士兵身前还有银色闪着寒芒的小型推车,上面盛放着小至宽约四厘米的手术刀,大至半米长的碎骨锤,而这些凶器都像是精心装盘的食物般整齐地放在架子上,当着女孩的面推到了她的面前。

阿斯特只是冷冷地看着娅丝敏,与几分钟前的他判若两人。

“我说过,只有我觉得你身上无法提取出信息而已,但并不代表其他人不想为之一试。那么我走了,接下来她的命就随你们处置,不管是杀了她还是活剥,都随你们想法来就好了,我并不想参与这件事。”

男人的后半段话明显是说给旁边的士兵。

纯黑的士兵仅仅是点了点头,他们从推车的中层拿出血袋和吊针,检查着带着利刃的凶器,而故意将这些动作尽量放缓,从而增加女孩的心理压力。他们是专业的,同时相当的谨慎,纯黑的士兵并未在给娅丝敏松绑,而是单手捏住女孩束缚的右臂,将装满透明液体的针管刺入她的血管,将不明的药物全部送入娅丝敏的静脉当中。随着血液的流动和呼吸,栗发少女逐渐感觉到身体变得无力,头部低垂在胸前,自己无法控制全身的肌肉,但同时自己的意识却开始高涨起来,伤口处的疼痛愈发的明显,细密的冷汗出现在皮肤表面。

“苯二氮䓬类和硫喷妥钠而已,虽然后者被用来当成安乐死的药物,但我们可不会让你那么轻松。”

从面具后面传来了低沉的声音,向娅丝敏解释着自己的身体即将遭受的一切。

“也就是肌肉松弛剂和吐真剂,你们的品味还停留在上个世纪啊。”

娅丝敏蠕动着喉咙,勉强地对面前的士兵冷嘲热讽,但女孩自身感觉却像是沉入了水底,陷入了海床,意识被温暖的某物所包围,仿佛下一秒就要陷入沉睡。但女孩可不想这样认输,她轻咬着舌尖,用着疼痛刺激着意识,反抗着来自身体的惰性。

“嗯,刚好能说话,药效正好合适。”

一旁的声音满意的说道。

“那么开始吧,首先是一般等级。”

女孩的手臂被解开,刺入了吊针,但本人却浑然不知道,就像是陷入了沉睡的公主。

“你的名字是什么?生日是什么时候?今年多大了?”

如同晚钟般的声音在娅丝敏的鼓膜里作响,无法分清男女的厚实的声音包裹住女孩的身体,声音仿佛并没有经过耳朵,而是直接刺入了大脑皮层。少女的脑袋省略了思考,反射性地出现了问题的答案,就在自身不知道的状况下,蓝瞳失去了光芒,喉咙开始蠕动,苍白的嘴唇张开回答道:“娅丝敏,五月四日,17岁。”

伴随着简单的问答,审问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