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所以說,第三精靈現在在地球某個她自己也不知曉的區域中。或說,她被希望被稱之為“元”的白色少女放回到了這裡。眼前是很有滄桑氣息的破舊居民區,可急於離開的狂三並不想理會這裡的景象,以及這裡的人。
但是,路過的某處破舊小巷中的四個男子卻不這樣認為。他們本來圍着一名抱着貓的女孩,操着狂三不知曉的語言,並在路過的精靈被貓叫聲理所當然地吸引回頭時,他們也被其美貌所吸引。
所以說,在女孩的衣物正遭受物理性破壞時,纖細柔弱的精靈少女需要直面兩名明顯不壞好意的壯年男子。至少看起來是這樣。
之後,面對着送上門來的獵物,獵手理所當然地展開了精準的“屠殺”。嘻嘻地笑着,背後的影子逐漸拉長,並在他們的震驚中走出來完全相同的赤黑。躍起,長短雙槍精準射出漆黑的子彈——七之彈。
但是正當受驚的小女孩在逃離過程中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一腳踢開靠近的貓咪時,狂三和分身卻發現四名男子都面露駭色,一動不動。
在貓咪的嗚咽聲中,展開食時之城的本體卻發問了:““我”,為什麼呢?”白皙纖長的食指指向的是逐漸靠近過於驚慌而跌倒的小女孩但終究停止的食時之城。
“嘻嘻,可能是小貓沒受傷吧~”抱着剛撿起的小貓,狂三或說是分身之一回答道。
“你明白我想問什麼的。”看着離去的小女孩,狂三讓兩處妖艷的黑色圓形領域不再重合。沒錯,正如之前一起射出的七之彈一樣,一起展開的食時之城也是雙份的。
“既然“我”都不知道,問我肯定也沒用了吧。”分身笑着答道。
“那...”狂三帶着微笑和“她”同時舉起了長槍相互瞄準了對方。
漆黑的影之子彈相互擦過射中了完全一樣的少女,“果然”看着對方影子逐漸拉長並出現新的自己的狂三陷入了沉思“這是新靈裝的作用嗎?”
她能感應到周圍的三個分身體內雖然沒有靈結晶,但卻有着靈力程度稍弱於准精靈的心臟——被稱之為碎片的存在,並且散發著與她體內結晶共振的能量波動。看來新的靈裝賦予分身的這種存在能夠讓分身使用靈結晶帶來的能力了。
“去打探一下這裡是哪裡吧,我想要離開了。”狂三分身們傳達到。她將記憶獻給那名少女以求她幫助自己回到地球,可不是為了待在這種鬼地方。畢竟她還有未竟的理想,以及想回到天宮市去見到她們還有,“他。”抬頭看着天空的狂三輕輕吐出這個字,聲音宛若細煙,幾乎弱不可聞。
當然,這並不會導致她忽略那抹純白,帶着燦爛的微笑,還向她揮動着雙手,熱情得露彷彿見到許久不見的熟人,而狂三應當以一之彈加成后的速度飛奔過去,再緊緊與她抱在一起。
“胡桃~”晃動的滄浪色高馬尾以清澈悅耳的少女嗓音傳來這樣的呼喚。但是,狂三隻想以一之彈加速后迅速離開她,而且如果不是因為當著大街上眾人的面,用古舊火繩槍對自己開槍可能會引來麻煩,立刻扭頭遠離少女的狂三一定已經這樣做了。
“你為什麼還沒離開這裡啊?我已經把這兒的空間封閉了,你恐怕是離開不了了。”但是背後傳來可稱之為元的少女的話令狂三立刻用一之彈加速,回身,衝到少女跟前,然後......並沒有緊緊抱住,而是以想提着衣領把她拽起來的姿態直視着少女的碧眸道:“你說什麼?!”
“就是...嗯...你這樣好嚇人的...啊!就是說我有事要辦,所以不得不...”少女用乞求的眼光看着微笑的狂三,當然更多是頂着她額頭的槍。
“所以,我走不了了?”“啊,好像是的,所以你為什麼不快點離開呢?你不是會飛...”但少女曼妙的嗓音卻被那最惡的精靈打斷“要等多少天?”
“嗯?你是說時間嗎?美麗又優雅的胡桃小姐~”
不知為什麼,狂三突然覺得極其需要某把白色軍刀以用於現在這種情景。
“嗯。”“我設定的維持時間只有五十個我們所在的行星公轉周期哦,不過如果你用你的能力幫我的話...”少女微微揚起頭,帶着一絲面紗也遮不住的笑意看着狂三,“如果你願意幫我的話,只需要...”她伸出手,五根香蔥似的柔荑擺在狂三金紅的雙眼前。
美人的手,大多都是美麗的。
但現在展示在她眼前的這雙手,卻是十全十美,毫無缺陷,就象是一塊精心雕磨成的羊脂美玉,沒有絲毫雜色,又那麼柔軟,增之一分則太肥,減之一分則太瘦,既不太長,也不太短。
就算會挑剔的人,也絕對挑不出絲毫毛病來。
當然擁有絕世美顏的精靈絕對不會關注這一點,她只是毫不遲疑地把另一把搶也對準了元,帶着一份妖魅而冷艷的笑問道:“五年?”“啊,不不不,最多只要五個行星自轉周期就行啦。不過,你如果在這被封閉的區域中想回到之前,因為時空補償機制,即使只是一個該行星的自轉周期,也要花費你...”純白的少女好像有些得意地挺起了胸膛,“數萬普通人類份的時間。”
狂三突然有種回到那片屬於眼前少女的虛空中的感覺,在她無法動用影子發動能力的時候,眼前的這名看起來像少女的生物也是這樣逼迫自己將記憶交付於她。
只不過,那時的少女只會用毫無感情的方式直接溝通狂三的大腦。
但是,在狂三將意識轉移到少女身體上之後,之前從未有任何變化的少女慢慢地如在暮間沉思一般地低下了頭,滄浪色的長發轉瞬覆蓋了她的面紗和碧眸,接着...
“唔~優雅而美麗的胡桃小姐,幫我把頭髮撥一下吧~”少女突然以一種想討好人的語氣乞求到。“嗯?你為什麼不自己弄。”雖然覺得她這種連讀方式可能是對自己名字有了什麼誤解,但狂三猶記得當初自己還是這麼回答的。
“嗯—頭髮這麼細會很容易把手劃破的。”看着當時一臉認真的少女,不知為什麼狂三對她源自於無知與對她過分精明的畏懼一下消失,而是以想打她的態度幫她把頭髮整好。但旋即,貼近她像是要感謝的臉又被遮擋住了,出於對雙方“互利共贏”的目的,不耐煩的精靈用靈力化作的髮帶幫她紮起了這樣的高馬尾。
而眼前的高馬尾卻是不知出於什麼目的發出拉長音的一聲“啊—”,向上的語調應該是想讓狂三回到現實,但習慣於日語的最惡精靈卻是覺得這是對自己無可奈何的反諷?索性用惡狠狠的語氣直接“逼問”道:“給我用三句話解釋清楚吧。”
“不幫你等五十年,幫我最多等五天,所以這忙你必須幫。”雖然少女果然還是說竟然聽話地用了三句話,但她明明洞悉狂三意圖卻屢屢跟着狂三死攪蠻纏、拐彎抹角、相互試探的態度卻讓此時急於離開的狂三對她的好感度降到了負值。
於是“所以幫忙的話,第一步做什麼?”幾乎是以命令的口吻,兇惡的精靈這樣逼問着纖弱的少女。
“肯定是先陪我找地方住下來了。”元在狂三收起槍支后拉着狂三的手,一如當初狂三為她扎辮子時的神情。
“對不起啊,我不了解你們的語言,也不清楚情緒形成機理,剛才跟你的對話可能讓你誤解我了。”被玩弄着的少女是這樣說的,同時好像還用感覺有些痛的目光看着對她肆意妄為的“罪惡存在”。當時不知為何有些氣惱的狂三正處理着少女快長至腳踝的頭髮,而且手法絕對談不上有往日優雅的絲毫影子,即使說是粗魯也不為過。本來擺弄着那宛若一瀑清流的狂三確實認為這樣毫不虧心,但聽到少女的這番話卻明白當初少女直接強行連接她的意識對話應該也是出於無奈吧,而且她恐怕也擔心面部表情會造成誤解,所以面無表情不是為了威懾?不過她剛剛是只用了幾秒鐘就處理完自己的記憶了嗎...
對少女態度又有所變化的狂三因為走心,下手似乎更狠了...
而此時同樣在走神的狂三方才注意到名為元的少女已把自己拉到了一家看似賓館的建筑前廳中,櫃檯前剛剛離去了一對摟抱着的青年男女。
“你懂這裡的語言?”看着想湊近櫃檯的元,狂三低聲用日語詢問道。畢竟元學會日語是通過狂三的記憶,但這裡的語言就難說了。元則以一副絕對沒問題地能讓你安然在這裡入住的神情看了款式一眼,之後對着櫃檯后的女性大聲說出一個單詞。看着周圍注視着元和自己的前廳中的所有人,狂三總覺得這個詞是剛才那對青年說的,而且似乎是元現學到的。
中年女接待員打量着這兩名相貌不凡的少女,似乎楞了一下,但立刻憑藉良好的職業素養,帶着職業微笑用狂三所不懂的語言詢問元。
只見元毫不遲疑地比出了五根手指,沒想到對方似乎驚詫了一下,但又正色地搖搖頭又說了一句話,意識到面帶困惑的元似乎有語言障礙,於是伸出了四個手指。
元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之後用希冀的眼光看着狂三。狂三瞟了她一眼,拿出之前所得的當地貨幣中的一張,她記得當時那對青年男女留下的也是這個面額的一張。
但中年女子卻對元搖了搖頭,指了指那張印有“1000”的紙幣張開了五指。狂三本想直接再拿,卻被元以眼神制止,且被她那裹挾着本應如此、不可更改意志的兩根手指擋住了視線。
接待員也沒說什麼,只用雙倍的手指回應,但見到元沒有變化的手指和堅毅的神情,似乎明白了她只接受這個價否則不住的決心,以同樣的像表明只接受這個價否則不讓住的姿態收起了一根手指。
站在一旁的狂三倒有些不耐煩了,她剛準備再掏出兩張,卻見到元從胸口處掏出了不可名狀的板狀物品,確切的說是一沓相同的當地貨幣。而且以似乎一點都不在乎的動作抽出兩張拍在櫃檯上。興高采烈的接待員和接鑰匙的狂三倒都沒有注意到那沓是如何消失在元的衣領處的。
走在頗像妄圖掩飾破舊、卻在裝修后更顯滄桑的樓梯上,元看着欲言又止的狂三一臉得意地說道:“胡桃~你是不是想知道我這樣做的原因,卻又不好意思問我?”少女在狂三開口前便自顧自地自得地說道:“雖然不清楚實際價位是多少,但對方在我們無法與本地人正常交流的情況下,極有可能欺騙我們。而且冒然接受對方的要價,對方可能就這樣認為我們真的是好欺負的,不但無法享受到理所應當的服務,還可能遭受額外損失。但如果像我這樣...”
狂三打斷了少女洋洋得意、蘊含豐富人生哲理的說道,一針見血地打擊道:“啊,就算你的道理是正確的,那也沒必要再加20000吧。”
“唔?”少女似乎想起來自己遞出去的貨幣連顏色都與狂三的那張不同。
“......”
“......”
“那個,反正可能住好多天的,多一點也沒什麼是吧。”
心中暗想誰要在這兒多住幾天的狂三正在開門,房門的鎖不知是有些銹了還是怎的,鑰匙轉動起來頗有些吃力。“對了,你最開始是在說天數吧。”看着屋內的狂三向低着頭看起來有些自責的少女詢問。
“啊嗯,我本來要五天的,但她好像是在說只能住四天...”
“你確定?”屋內是兩張白色的床,但每張上都有兩個枕頭的床至少是供三個狂三睡的。
“...應該是吧。”
狂三想起了當初,在只有她們的虛無中,仿若亘古不變的少女毫不留情地告訴狂三,“別問貓在哪了,我知道你想回去。”
當然,她也不會忘記在離開那片虛無前,被紮好辮子的少女向她撲來,理由是要獲取她體內的所有知識,所以要通過某些不愉快的肢體接觸來......卻被狂三揪着頭髮拍了拍手,讓二人來到了這裡。
她可以精密到匪夷所思,也應當是強大到無法想象,但是...目前思索着的狂三的金色左眼轉動了一周的指針前是正在白色大床上滾來滾去的元,還有敲門后推門而入的賓館工作人員。
看起來有些憤怒的工作人員正舉着之前元付的紙幣,狂三並沒有搭理他,而是一腳把元踢了過去,有些困惑的少女面紗上的碧眸流露出惑色,但迅即嫣然一笑。不過那名工作人員卻只是對她大聲地說了什麼,接着指着紙幣上類於編號的一串符號,不過狂三發現被拿進來時還完全相同的字符剛剛卻發生了變化,而且是讓那名工作人員困惑不解並且表現出歉意默默離開的變化。
“麻煩解決啦~”“所以快說我要做什麼。”
“什麼都不用干,先陪我去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