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的河面,耳边充斥着的是混合着水流声的孩子们的欢笑,这时候躺在河岸边的草地上感受着太阳,享受着天然的温暖,岂不惬意……

“三号实验体精神波动正常……”

“正在尝试截取影像……”

“影像截取成功 正在数字化转换…… ”

“转换成功 实验体销毁……”

伴随着冷冰冰的人工智能的提示音,真空舱内被称为实验体的人体,原本起伏的胸腔剧烈收缩了几下便停止了运动,旁边显示着的美丽的河岸景色的屏幕也同时熄灭了。

这具身体从四肢开始变得透明,随后像是遇到热源的雪堆,逐渐分解成不知名的透明液体,奇怪的是这些液体并没有在重力的影响下下落,反而在空中悬浮着继续分解。

舱体的左侧联通着一个接近舱体二十分之一容量的便携胶囊式收容器,在[实验题]被分解的同时,这颗胶囊在不断盈满。

舱壁上蒙上了一层雾气,里面的面孔在不断流逝着,看不出血液,看不出皮肤,看不出本来的面貌,就这么一点点的消失掉,甚至感觉不到生命结束的悲怆。

“看吧,我早就说了,这个机器可是超级好用的呢!”饶有玩味的男声回荡在空荡的实验室。

他站在真空舱面前,看着里面的所谓的[实验体]逐渐分解掉,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与想象中的不同,不是反派那种阴冷的笑容,是获得一点表扬的、孩子般的笑。身后白色的长实验服耷拉着,像是没有晾干的样子。

他将数月没剪的凌乱的头发束之脑后,转身伏在桌面上写着一些什么,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胶囊收容器的盈满程度。

“怎么还是这么慢啊,效率简直是不高。也不知道是不是技术组在偷工减料?也不知道这些寄生虫是怎么申请到的资源。”男人一边写字,一边在嘴里嘟哝着。虽然听上去很像是抱怨,但他心情似乎看上去不错。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男人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啊啊,终于结束了,竟浪费了我这么长的时间。得赶紧回家看看孩子有没有好好学习啊,毕竟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啊!”

真空舱里面已经什么都不剩了,除了一盏孤零零的光束似乎在尽力阻止些什么,然而就是这么倔强的亮光,也躲不过开关按下一瞬的熄灭。

男人熟练的拆下了胶囊放进黑色的包里,拉上包的拉链后掸了掸包上的灰尘,然而这时走廊的尽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是谁在那里?”男人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包。

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人站在实验室的门口,帽檐略微有一些长,以至于看不太清这个人的长相。

“我在问你话,你是谁?为什么可以越过实验室的门禁?”男人清楚地认识到自己面对的这个人并不熟识,甚至从未见过。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话音还未落下,黑色风衣转瞬就到了男人的面前。

男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拽着自己的包连忙向后退,[真是倒霉,好不容易今天最终的实验结果出来了啊,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间点出事]男人心里抱怨着,但是面前的恐惧使他连动都动不了。

“把实验……结果交……交出来……”干涩的声音在男子面前想起。为什么这么近了还是看不见黑色风衣的脸,男子表示费解。

“这是不可能的,而且你又怎么知道我们再进行这个实验的?明明这个实验是S级保密……”

“那你就带着这个该死的实验结果去死吧!”黑色风衣没有再给男人说话的机会,一刀切开了男人的喉咙,血色的喷泉在这么一瞬间绚丽地喷薄而出。

男人拼命的用手捂住刀子的切口,但丝毫没有减轻血流如注的现象。喉咙里发出咕咕嘎嘎的声响,男人仿佛在竭力地想说些什么,但是声音听起来却是这么的毛骨悚然。血越流越多,男人的生命力也越来越弱,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翻过身子想看清楚黑色风衣的脸。

然而当他抬起厚重的眼皮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难以想象是不是因为自己作恶多端而下了地狱。在帽檐的阴影下,那绝对不是一张人的脸,仿佛拼图一般,几乎是许许多多的人的脸的部分拼凑而成的。

[呵,一定是因为自己快死了,所以看到这地狱般的景象]虽然男人的心理这么想着,但是逐渐流失的生命和疼痛感清楚告诉他,你看到的,都是真实的。

抱歉啊孩子,不能陪你迎接新年了,今后的新年,你也要快乐……

最终男人彻底不再挣扎了,血浸透了白色的实验服,紧紧抓着包的手也松开了。黑色风衣拿起了包,上下打量了一下,自然的转身离开了。

“简直自作……自受……”

丢下这么一句话,黑色风衣便和走廊尽头的黑色融为一体了,能听见的就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