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是否承认,世界永远也不会变成每个人都能幸福生活的乌托邦,那种甜蜜的幻想,只会成为最甜蜜的毒药。”席洛的面前,那个神漂浮着,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一个由自私占主导的意识个体,此刻他就是睿智的化身。

“我在哪里?”席洛开口问道,四肢完全动弹不得,失明的双眼虽然已经恢复,但他的意识却一直模模糊糊,无法清醒。

“此地是你的梦境。”他用手抚过席洛的额头,“也是地狱。”

“为何?”席洛愕然,随即周围景色一变,到处都成为废土,无数的残肢断臂散落着,野狗们争抢着进食,离席洛的脸最近的就是希尔那死去后苍白冰凉的脸。

沾满血污的眼睛突然睁开,那充血的眼睛爆开,炸出一团血水溅在席洛脸上,希尔的面孔开始扭曲,变成了席洛原来的导师哈姆,那慈祥又十分严厉的老人此刻却化为厉鬼双手紧紧地掐住席洛的脖子,不能动弹的四肢让他无法反抗,渐渐的视线就模糊了,随即,一切都再次陷入沉寂。

“醒来!”神的声音再度响起,席洛猛地张开眼,此刻的他却是在诺森德的一线天隘口,冰霜圣者拼力死战吸血鬼族大尊,法诺被身边的人拉着,飞快地远逃,所有的民众拥出自己的家门,用血肉之躯阻挡在了恶魔族追击的路上,他们被攻城恶魔践踏却不后退半步,孩童在哭泣,伤者在呻吟,老人们毅重沉着,男人们视死如归,所有的人们都在目送着他们的王女离开,走远,走远,不知何时再归。

“亡我十城兮,使我夫女空相望,灭我家国兮,使我离人悲断肠。”不知何处,唱着如此的歌谣,一线天险峻,强烈的山风在山峰的空隙中吹出呜呜的声音,更显悲壮。

暴虐的恶魔们暴跳如雷,终究也还是被严格的军规限制,没有继续大开杀戒,天空中冰霜圣者没有生机的身体坠落,这天险隘口也还是没能保住诺森德的最后希望。

“你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些?”席洛看向那个神,手指不停地颤抖着,此刻的他,就如同最为脆弱的婴儿,只要轻微的暴力,就能永远摧毁。

“你难道就一直在这仇与恨的地狱中痛苦吗?他们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换来的是什么,是希望,是他们永远都存放在内心深处的希望!”神揪着席洛的头发,把他按倒在地,“无能的你,确实连自己的亲人都拯救不了,甚至连报仇都是敌人替你完成的,可你不止为了你的亲人活着,还有无数人的妹妹等你去救,还有无数人的家园等着你去重建,还有无数个国家,等着你去复兴。”

“自暴自弃很容易,你可不止你的妹妹,你既然失去了重要的亲人,那就好好想想自己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是绝对不能失去的!”神松开了对席洛的压制,“现在的你,有能力再一次保护他们吗?拳圣这样的老混蛋绝不会只有一个,到时候你也要想那时候一样无能为力的看着他们死在自己面前吗!”

“我还有,我还有什么?”席洛茫然地问自己,英年早逝的父亲,苦心操劳整个家族的母亲,爱哭但又机灵的妹妹,从小的青梅竹马,不打不相识的对手,那个有些妹控的公子哥,那个淳朴善良的魔法数学家,入学来就不断帮助自己的学长学姐,学院里的一切,他都想守护。

“没有时间在这里给你浪费了,救世主,”神的身躯逐渐淡化,他在退出席洛的梦境,“他可以三年拿下北境,就能更快地夺下东部,你决不会有任何能够在战争上打败他的侥幸,但是你绝不可以输。他们输一次不过是重来一次罢了,我们输一次,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自然不用你多说,我绝不会让那日的悲剧重演!”席洛紧握着拳头,重重地砸在自己的胸膛之上,“我输他输的已经够多了,我绝对会赢回来!”

“我知道你现在已经对我有了怀疑,不过你要知道,我既然把一切都选择了赌在你身上,那我就绝不会拿我自己的未来开玩笑,这个世界,都交给你了。”神最后的声音消散在空间之中,似乎从未有他来过的痕迹。

纵使困顿难行,也应当砥砺奋进 ,天下之不顺心之事千千万,岂能因祸福而不往也。保卫家国的人们潮水般前仆后继,为了私利的侵略者运筹帷幄于万里之外,取胜于决战两军之间。两个世界之间真正的较量,此刻才正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