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为什么要这么紧逼那个泽尔·席洛啊,您当时不是说要我在泽尔·奕泽死后,好好照顾他们吗?”一个中年男子弓着腰仰视着坐在他面前的老者。老者白须及腹,面容沧桑,唯独有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

“德尔法斯啊,这是我们最后一次逼他了,当初若是他永远也不能使用魔法,你便护泽尔家族直到下一代成长,我可是这样说的?”老者说话时便感到一股威严之感。

“是,没错。”弯着腰唯唯诺诺的则是先前威风八面的教务卿德尔法斯·安杰特,“但,老爷子您为什么要我多次再针对他呢,不是您说奕泽的父亲曾帮助过您,让我放下政见上的分歧吗?”

“这是为父的一次豪赌!”老者的声音陡然变大,“安杰特家族在王国之前就已经是大族,,但到了现在,我们还是一个大族,这说明什么?”

停顿了一下,老者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说明了先前的几位家主不思进取,只求守成!”

“难道父亲您要……?”德尔法斯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突然直起身,惊讶地看向老者。

“没错,为父打算把一切赌在他身上,自从你父亲我隐退以来,我们家族就没有权力中枢的人了,你这个教务卿在撤了之后,我们家族就只能在朝中混二流的官职了,这样你也愿意吗?”老者摄人的双眼直直地盯着中年男子。

德尔法斯汗流浃背,明明已经快到冬季了,但他面对着父亲锐利的目光,仍是冷汗不止。

“要改变这种衰弱的趋势,只有一条路。”老者收回了对自己儿子的目光,望向窗外,“在那个异界入侵者掀起的风波下,附龙裂国!”

德尔法斯听得全身一哆嗦,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父亲,那这次是不是也有给席洛灌输反抗王国的意识在里面?”

“你还是有点脑子的,比你其他几个兄弟好得多,老夫我就不能明白了,同样是儿子,你和奕泽怎么就差这么多,当然这次事件可不止这一点作用,首先你要知道,那个切尔家族一直以来都是以王后的娘家自称,王国历以来,每一位王后都出自切尔家族,这次事件,如果他阻止了,那么切尔家与泽尔家关系就更加密切,泽尔·席洛也将在所有贵族中扬名,到时候倾覆现在的王国,也更加容易,如果没有阻止,也没事,切尔家族照样会与王族冷战,我们依然能分化朝中贵族,这就是一石三鸟。”

德尔法斯看着面前的父亲,心中也逐渐燃起对权力的渴望,权力的美好使他沉醉,他终于放下了心中最后一丝犹豫。

“父亲,我现在就去顽固派那群蠢货那边煽风点火。”

“你去做吧!”声音变得苍老,老者年事已高,缓慢地坐回椅子上。

学院中,席洛和莉特依然为了此事心焦不已,席洛来回踱步,苦苦思考着可能的解决之法。

“喂,席洛,你别转了,弄得我好晕啊。”莉特做出一副哭脸。

“抱歉。”席洛木然地道歉,转身蹲下,继续想着。

“话说当时为什么不调查死因啊,偏偏要到这种时候来说。”莉特低着头,抹着脸上的泪水。

“一个马革裹尸还的将军,再做这样的事,就是对他最大的侮辱。”席洛麻木地回答着莉特,“所以当时无论是我们,还是舆论都绝对不会允许的事情,他们不会做。”

“到底该怎么办啊!”两人同时发出叹息声。

“去闹一场吧!席洛,和我一起!”一个慷慨激昂的男声传来,来者穿着深红色的袍子,袍边由金线缝制,胸口处则是用贵重的各种颜色宝石拼接成的一只昂首的雄鹰,正是王国的大王子,平民派的主力新党的真正领导者,于一年前在华伦斯葬礼上与席洛结识。

“殿下,您怎么来了。”席洛瞬间清醒,立刻行礼,“在下受到殿下挂念,不胜惶恐。”

“莉特也很好啊,这样本王子也就放心了,友人牵挂的几位都过得还好啊,我来之前已经了解过了,华伦斯也会高兴的吧,看到你们如今的成就。”大王子突然像是很有感慨似的,他慢慢地走到两人中间,默默地说道,“我知道你们可能并不相信我,也可能认为我不过是来收割一波人心,你们这样想其实都没错,我确实有这样那样的目的,但是你们也要知道,作为一个国家的大王子,我不能犯任何致命错误,也不能不考虑我背后整个集团的利益。”

说到这里,大王子顿了顿,突然咬牙切齿地怒骂:“尽管这样,你要我怎么忍住一群人以这样的借口亵渎我的兄弟的遗体!权利什么的吃狗屎去吧。”

骂完,大王子转向两人,自嘲地笑着“我今天来就是来找你们帮忙的,我这次不会受到任何帮助,一切都只会由我一人承担,即使是让我丢了这个第一顺位继承人的位置也无妨,我绝对要组织。”

说完,大王子看着两人,走到一旁的石阶上坐下,“请你们,协助我吧!”背过身去的大王子,眼眶中满是不甘的泪水。

席洛看着他的背影,感到十分纠结,华伦斯在军中的确与大王子交情极厚,以至于当时新党人们在华伦斯当上将军后,腰杆都不自觉的硬了,明明华伦斯却还没有参与政党斗争的,席洛耻笑着肮脏的政治争斗。突然他的表情逐渐凝固。

“席洛,哥哥他真的是战死的吗?”莉特问了出来,连带着席洛自己的心声。

“不知道,”席洛面无表情地回复着莉特,“但是这趟王都,我们要走一趟了。”

临行前,大王子看着伪装前来的德尔法斯,脸色并不好看,虽说德尔法斯确实给他指出了一条明路,但是想到安杰特家与泽尔家曾经的矛盾,他实在不觉得这位教务卿会如此好心,他像阻止这件事不假,也的确到了无论什么代价的地步,但正当他为没有任何帮助而苦恼之时,这个眼前的人就恰到时机地出现了,从各种意义上都十分可疑。

“殿下,无论你们做任何事,唯独任何武力都是不允许的,而且我帮助殿下,这不仅是为了殿下,还是为了我们安杰特家族的利益。”德尔法斯像是看穿了他的疑虑似的为他解惑。

“元老党的官员不是向来对新党不屑一顾吗?”大王子对这个理由不屑一顾。

“家父和我说过,说有句老话叫良禽择木而栖。”德尔法斯把姿态摆的很低。

“哦?一直被公认最硬气的教务卿也会说这种话?”大王子从莫种意义上也感到了惊讶。

“是的,陛下走好,武运昌隆!”伪装下的德尔法斯突然行了僭越之礼,这让大王子着实吃了一惊,平心而论,他的确有着做国王的野心,特别是现在父王已经重病,当然他改革的愿望亦不是虚假的,倒不如说正是他那般渴求改变这个国家,才会不断追求权力,但即使如此,这次万万不该参加的事件,他依然为了曾经兄弟而堵上现在的一切,从莫种意义上,这是另一场豪赌。

“德尔法斯卿,你知不知道仅凭刚刚你的僭越行为,你就会被治死罪!”大王子突然变脸,怒斥着眼前的男子。

“殿下不会的,我期待着称呼您为陛下的那一天。”伪装的斗篷下,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大王子看着这个黑色的人影,不由得产生了一点恐惧感,策着马,飞快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