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视教派的冒险者？被主祭杀掉？”
白露抱着胳膊品了品这句话，马上就得出了这个人在他的教派之中混的不算太好，还有这个教派在这片土地之上混的也不算太好的结论。
就如某知名教派在白露的祖国被称之为邪教，而在另一个小国则是国教一样，人和人之间的价值观还有信仰是不同的，在莱茵奈特这片土地之上，这个教派显然是属于前者。
缇塔的表情愈发冰冷，而白露则是露出浅浅的笑容。这样的反差，让这个寄宿于他人躯体的灵魂越发绝望，他说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高阶……在您二位这样的圣阶，不，天使阶面前什么都不是。我会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的，请给我一个痛快……”
“很好。”缇塔说道。
她伸手就将泽诺·利贝伦甩了出去，然后端坐于房间之内的沙发之上，白露缓缓地走到了她的身后站着，她将双腿交叠，居高临下地看着泽诺·利贝伦。
“莉莉丝的走狗。”缇塔冷声道，“你的灵魂已经被黑夜污染，陷入了疯狂的螺旋。至黑之夜不会给予你启示，只会让你永远迷失其中。我允许你睁开眼，直视我。”
在最后一句话说完之后，泽诺·利贝伦的眼睛周围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光圈，开始旋转。白露不能完全看懂这个术式，但他知道这是基础术式‘识破真实’变阶而来的某个术式。
泽诺·利贝伦正准备站起来，可在缇塔说完莉莉丝这个名讳之后他脚一软已经半跪了下去，而在这个术式完成之后，他就已经完全跪了下去，并完全伏倒在了地上，只敢颤抖着用视线看着缇塔的脚，不敢再抬起一分。
“我说过了。”缇塔说道，“我允许你睁开眼，允许你直视我。”
“伟、伟大的女神。”泽诺·利贝伦说道，“我应该做什么，才能担得起您赐予我的荣光……”
“给她当狗。”白露顺口说道。
“……”缇塔嘴角一颤，回头冷眼看着白露。
白露眨了眨眼睛：“你不就这意思吗？”
“白露，你……”缇塔摩拳擦掌，“想挨揍？”
“女神。”泽诺·利贝伦赶紧说道，“微末之人本名为哈本特，湮没之地龙脊裂谷南边的夜之民。黑夜教派是我们的国教，微末之人于灵术的修行上有一些天赋，所以受到了栽培，但微末之人不能认可主祭的一些做法，所以拒绝了进阶仪式，被迫接受了这个任务。”
“我问你几个问题。”白露说道，“你杀过人吗，杀了几个人，为了什么而杀人。”
“杀过人……”泽诺·利贝伦赶紧说道，“杀了许多人，为了活下去而杀人。”
夜之女王莉莉丝，果然还是把手伸到这里了。缇塔能够一眼识破对方与莉莉丝的联系，他却不能，显然他和缇塔掌握的技术之间也存在巨大的差异。他是缇塔的国，她的冠冕，她的锚，但这究竟是什么意思，白露还是完全不知。
缇塔此番行为白露也算明白，她也在实行‘工具人计划’，只是她在用她的方法和目标来实行。恩威并施，这一套她倒是熟得很，看来这个女神也不是完全的不闻世事。
一时之间，缇塔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白露看她的表情似乎就是被自己来了这么一下，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又或是她只是临时起意，完全没想好要用怎么样的言辞来收服这个高阶的灵术使。
接着她就抬起头看着白露，撅着嘴一副怪罪他的表情，眼里传达的意思就是：你弄坏的事，你来。
“你有没有想过。”白露说道，“既然你杀掉了泽诺·利贝伦，顶替了泽诺·利贝伦，你就要担起他的责任。”
“……”泽诺·利贝伦愣了愣，“这……从未想过。”
“那么我问你，你愿意继续在黑夜教派待下去吗。”白露问道，“即便他们的做法与你的价值观违背。我允许你颂唱我的名号，我是生命的冠冕，掠夺的国度的具现，我是神灵的妻子，我名白露。我向你招来一处生命的场所，而这份场所的代价是，你以泽诺·利贝伦的身份活着，并向生命与掠夺的女神缇塔献上一份敬畏。”
“一份……”泽诺·利贝伦说道，“一份……敬畏？”他迅速地改变了跪姿，“向您献上忠诚，伟大的女神。”
缇塔正欲说话，白露继续说道：“不是忠诚。而是敬畏，生命的女神了解何为活着，而你，是否还活着？夺走他人的生命只为了自己活下去，反抗不认同的价值观放弃变强的机会，我问你，你是否还活着？”
说道这个份上，白露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都觉得他有当神棍打哑语的天分。但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一点儿也不想让缇塔成为那种靠力量和恐怖来维系他人的忠诚之人。
有太多的人捏着别人的短处来控制别人，夜之女王莉莉丝就是那样的神灵，但白露不喜欢。
既然现在白露有说话的权力，他自然要争一争。泽诺·利贝伦浑身颤抖着，抬起了头，两行清泪，那璀璨的金光之环旋转着。在白露的视野之中，一份灰白色的以太从空中缓缓凝结，落入了泽诺·利贝伦的身体之中。
泽诺·利贝伦 Lv 12
肉体的死亡被逆转 寄宿的灵魂接管了这个肉体
寄宿的灵魂 Lv 12
肉体的等级和灵魂的等级……同化了？
“很好。”缇塔微笑着说道。
“微末之人已经放弃了原来的肉体。”泽诺·利贝伦说道，“现在开始，微末之人便是泽诺·利贝伦，将担起利贝伦农场家二子的责任与义务，同时向女神献上敬畏。
在黑夜教派里，保管着本哈特的肉体与灵魂石，而现在，本哈特的肉体和灵魂石将会破碎。他们会认为本哈特已经死去。”
“你放弃了你的等级，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样呢？”白露问道。
“回伟大的冠冕。”泽诺·利贝伦说道，“微末之人不敢祈求伟大的女神与冠冕赐予微末之人别的修行职业，微末之人只能重新捡起灵术使的修行。灵术使这一职业的修行再回到原本的等级之前，不会再遇到瓶颈了，微末之人估计只需要一年就会重回到之前的进度。”
“很好。”白露说道，“愿你带着对生命的敬畏前进。”
泽诺·利贝伦起身，将手置于心口：“微末之人谨记于心。”他停顿了两秒，欲言又止，在白露的允许下问道：“微末之人不懂，为何伟大的冠冕要问微末之人杀了多少人……这是生命的轮回吗？又或是伟大的冠冕的启示？微末之人愚钝。”
“嗯……”白露停顿了两秒。
“生命循环不息，川流不止。”缇塔说道，“万物有始有终，即便是神灵，也终有一日迎来灭亡，唯生命永恒。生是死的开端，死亦是生的开端，他人的生命养育了你，而你的生命又会养育他人。活下去，便是唯一的启示。”
泽诺·利贝伦低下头颅：“微末之人似乎有所悟。”
“那你说道说道。”白露坏笑着说道。
泽诺·利贝伦表情跟噎住了一般，他思索了半天，白露笑着摆了摆手：“算了算了。”
白露和缇塔离开了房间，泽诺·利贝伦一直跪着，直到他们离开了。过了许久，他摸了摸眼睛上的那圈金色的痕迹，点亮了烛火，默默地看着自己的脸。在他的注视之下，金色的以太渐渐散去，他才缓缓地叹了口气：“居然……是要我寻找行走于现世的神灵的踪迹。”
“主祭……不，罗本特。你就这么厌恶我吗？这么想要杀死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