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村通往集市的中间有一段并不算好走，有些泥泞，泥泞路上的车辙和马蹄印也是一种白露从未见过的风景。当然这对等级都已经来到99级的两人来说并无什么难度。
关于钱的问题，白露花了一个小时在离路边约莫六七里的森林外围打了四五只出来觅食的兔子，就决定暂且用这些兔子去集市上换点儿钱币。
市集并没有名字，但远远的他就看到了树立起来的栅栏，还有来回的马车和牛车。牛车的装饰也要比马车豪华许多，且那些牛看起来也不像是普通用于耕田的水牛一类的生物。上了术式一看，白露才发现这是一种已经被人类驯化的魔兽。
据缇塔尼亚的知识，西大陆的人类将以太称之为魔力，但魔力又是无形无踪的，只能被魔力感知，不能被视觉和听觉感知。当然，视觉和听觉能感知到的也只是具体的术式造成的物理性质的影响，比如空气流动，气温变化，光线的变化。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都能够感知以太，只是由于种族的不同和身体的不同，感知的能力以及向性或多或少的不同……
“高山族的陆精灵族……”白露看着那个入口处立着的手脚修长，皮肤却呈现棕色，有一对长长耳朵的骑士，“边境骑士团的制服。”
这里是边境地带，那个精灵显得格外的认真，而在他的旁边站着一同值岗的正是之前遇到的巡逻的骑士凯文。不过凯文此时正在打着哈切，似乎休息地不是很好。白露和缇塔从他们俩的身侧走过，凯文没有一点儿反应，已经完全忘记他们了。
记忆的操作，这也是缇塔尼亚所赋予白露的权能中的能力之一。但他本人也有点儿没底，毕竟在他的印象之中，他几乎没有做什么像是手术一样的精密操作，只是命令以太去做到这件事情而已。
恐怕这些特异的能力，就是夜之女王莉莉丝曾对他所使用的描述“她的国，她的锚，她的冠冕”的一种体现。
进入集市之前，白露很认真地说道：“女神，为了我们的工具人计划能够迈出第一步……”
“哼。”缇塔一脸不太满意的样子，“按你所说的工具人，至少也得派的上用场，初阶的凡人完全就用不上，任何一种以太的波动也能对他们造成巨大的伤害。要我说，至少也得是高阶和天使阶的人，才有资格当我生命与掠夺的女神缇塔的工具人。”
“所以我都说了你没几个人信仰不就是这原因吗……”白露虚着眼睛，“又看不上别人弱，强的吧又早早地跟其他的组织和国家有关联了不会成为你的信徒。”他摊了摊手，“我想说的是，以后的交涉的工作就交给我，尽量不依赖以太。”
“为什么？”缇塔问道，“我赋予了你权能，你却不用？我的妻子，你是在小看我吗？”
“使用以太会留下痕迹，会被人追上来啊。”白露说道。
其实白露想说的话是，我们需要钱。但这个女神关注的点完全不一样，他甚至觉得自己要是跟她说了他们需要钱，这个女神可能会直接动手去抢，甚至美名其曰贡品。法律意识这种东西显然是不存在于她的脑袋中的。
“变强的方法，然后就是为了能隐藏我们身形不被众神发现的工具人……”白露展开思绪，“钱，还有信息吗……”
“未来的我没有教你使用权能制造分身吗？”缇塔皱着眉头，“真是奇怪……”
“没有啊？”白露说道。
“那么……”缇塔伸出手来，但脑袋一痛，捂着额头，再抬起头的时候，却很迷茫：“咦……我刚才想要干什么……”
“你刚才想要教我用权能制造分身啊……”白露说道。
接着，缇塔点了点头，再伸出手来，又头疼地捂着额头。这个过程重复了一遍，白露当然就明白了，缇塔尼亚似乎是封印了这些，至于为什么，只能等到下一次缇塔尼亚睡醒了之后才能知道了。
不过认真地想一想，更改器官和外貌身体构造，加上制造分身……白露有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带感是带感精神上有点恶心。
两人逛了一圈，这里的集市不算大，总共也就十七八个摊位，来回行走的人约莫百来人，想来这是沟通附近几个村子的集市，上面卖的较多是各种农产品和农用品，只有一个摊位摆着的是奶酪。
那个摊位旁站着一个年级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一身料子有别于旁人的呢子上衣，下身搭配着长裤和绒毛靴子，保暖措施做得要更好一些。她的手中拿着一支笔和一张纸，纸是粗制的草纸，就在旁边的摊位上有卖，但墨水和羽毛笔逛完整个市集也就只有她的手上有。
“小哥，看什么呢。”旁边走过去了个农人笑哈哈地说道，“你的老婆都要生气了。”
“那不是我老婆……”白露捏着下巴说道。
“我是他的丈夫。”缇塔说道，“我也没有生气，无论是外贸还是能力，各个方面这个小女孩都不可能比得上我。”
“看样子你们是外地的人吧，习俗和这里不一样。”农人说道，“要去尝尝吗，边陲小镇引以为豪的特产，利贝伦的奶酪。”
引以为豪的特产……白露别过头来看了一眼这个农人，他在另一个摊位上售卖蔬菜，显然不是为那个少女工作的。骑士之国的人都这么有国家和集体荣誉感吗，骑士凯文是这样，老约翰是这样，这个农人也这样。
在肉铺那里将手中的三只兔子换成了一枚铸有骑士和花环的银币之后，白露来到了少女的摊位前，这个摊位她在收账，而其他还有两个员工在为她进行搬运和贩卖的工作。
观察了几分钟之后，白露算是明白了。其他的摊位完全不需要纸和笔，唯独这个奶酪摊位，他们的客流量是其他摊位的数倍，集市上白露看到的所有人，都来到了这个摊位。
确认要购买的奶酪种类，称量，付款，记账，找零。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过程，但这个过程如果人多起来，并且奶酪的储备多起来的话，在记账上就会变得繁杂。这个女孩儿很认真，每一笔账都记住了。
“那么感兴趣的话，就去买一块儿好了。”缇塔说道，“你是异世界人吧？即便这个奶酪不能代表这个世界的食物，但既然这么多人愿意购买，想必味道一定不错吧。”
白露在注视着那个少女和她的摊位，少女也在注视着他。少女本身的姿容还算可以，并非像缇塔那样的，走到这里回头率颇高，白露一看就只是单纯的觉得如果她可以用头发遮一下有点微圆的脸颊，一定会比现在这样露出额头好看。
当然，现在的样子更加干练。
“怎么样，要来尝一尝吗？”少女说道，“我家的奶酪。”
白露伸出手将那一枚银币放在了她的小柜台上，然后指着上面的一块儿奶酪，那是她们家的特产山羊奶酪：“这一块儿我要了……找零就不用了。”
白露在刚才逛集市的过程中知道了这里的汇率是20枚铜币兑换1枚骑士银币，100枚骑士银币兑换1枚圣剑金币。
少女将那块儿奶酪称量，用油纸包好之后递给了白露，说道：“19铜币。”
“不用找零了，谢谢。”白露微笑着说道，“一个铜币也干不了什么事情。”
少女摇了摇头，并将铜币从兜里取出，亲手放到了白露的手中：“不，这位异国的先生。一个铜币是一枚骑士银币放在阿瓦隆的钱行里一年的利息。”
一个铜币是一枚骑士银币放在阿瓦隆钱行里一年的利息……吗。年利率5%，和现代的银行差不多嘛。
白露点头致谢，然后拿着包好的奶酪和缇塔一起暂时离开了这个摊位。他们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白露将奶酪一分为二，小的那块儿留给了自己，大的那块儿交给了缇塔。缇塔很满意他的这个行为，没有急着吃掉手中的食物，而是看着白露将奶酪吃下去，问道：“怎么样。”
“果不其然……”
果不其然，很难吃。并不是为了提升口感，而是为了更加便于向更多人贩卖，并倾向更加便于保存的工艺，未经二次料理加工的干的奶酪，又是这样的冬天的天气，这块奶酪入口只能感受到一股子又冷又硬又咸的味道。
但接下来泛起了一股奶香味儿，绵长，细腻。
“很好吃。”
“那就好。”
缇塔点了点头，颇不在意地吃下了这块奶酪，她抿了抿自己的手指头，说道：“你看上了那个小女孩儿了？”
“嗯。”白露点了点头，“作为工具人计划的第一个对象……无论是性格还是现在的状况，看起来都很适合我们的计划。”
“状况？”缇塔说道，“又看到什么状况了？她只有Lv3，等级太低了，体质也是，几乎没有升阶成为高等级者的可能性。无论是肉体对以太的适应性还是灵魂对以太的感应能力，她太弱小了。”
“工具人工具人……重要的不是强弱，而是是否合适呀。”白露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她们家的备货量和工作量显然远超其他的摊位，也就是说她家的农场是这一块儿最富有的人，不出意外的话那辆最豪华的牛车，就是她们家的。
在进入阿瓦隆之前，有这样一个远离城镇的地方可以作为秘密基地的话，在未来的发展路上也算是有一个备选吧？”
“哼……”缇塔说道，“我允许了，我的妻子，我允许你去实行你的计划。”
“就算你不允许你也提不出一个可实行的计划啊……”白露吐槽道。
接下来怎么办呢……是用现代那一套b站和各种百科里看的入门商业的东西当敲门砖上去装一轮exciting的b吸引她的目光，然后慢慢获得她的信任？
他的思绪不断地旋转，并且认真地观察着这个摊子，和附近的人来人往。这一坐，就从下午坐到了天黑，大家都在收拾摊子。过了一会儿，两个佣人一样的人跑了过去，白露一看，正是那两个负责搬运和保管库存的利贝伦家的佣人。
“安娜小姐……不好了！”其中一个佣人喘着气说道，“山道……山道那边的队伍，被魔兽袭击了……护卫队的成员，过去……过去支援了……”
天色已近黄昏，暮色逐渐降临，夜色将笼罩大地。周围的农人都散去了，留在市集的人剩的不多了，也有农人向安娜·利贝伦一行人发出邀请，邀请她们到他们的村庄里去留宿，但被她一一拒绝了。
“去委托边境骑士团的骑士们吧。”安娜·利贝伦说道，“我们也应该去支援他们。”
“啊……”白露拍了拍手，“机会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