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

一个人压着几十个打?

BT面露不悦,说:“大枪和贝塔呢?”

大枪即那名重机枪精通的佣兵使者,贝塔则是擅开飞机坦克那位,他们不便透露组织内代号,所以临时自己取了个新代号。

兵对兵,将对将,能压着几十人打,不用多想也知道是使者,BT已经吩咐过了,这种情况先去通知阵营内的使者。

莫非是大枪与贝塔不服安排,撒手不管?

BT眯起眼,目中闪过冰寒,这二人在一开始就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现在还处事怠慢,享受着最好的居住条件与饮食,遇事之时却将整个阵营之事高高挂起?

长久如此,成何体统?

若之后每位使者都效仿,一个个都将自己当成大爷,目无法纪,各行其是,救赎阵营离被蚕食殆尽就不远了。

什么事都要BT与Athena亲自下场,那要他们何用!

看来必须得施点手段了。

跑腿男犹豫了一会,已经汗颜,说:“他们...第一时间就赶到场了。”

已经去了?那又是为何还没解决,难道不出力?二打一还拦不住实在不合理,使者间战力差距的确存在,但不至于大到人数弥补不了,除非作戏假打。

毕竟他们之间没有死斗的必要,若二对一这样风险较大的战局,基本都会退一步。

浑水摸鱼比之不办事更为可恶,BT更加不悦了,说:“然后呢?在一旁看戏?”

“不,神使大人...不是...”跑腿男冷汗连连,话语吞吞吐吐,“他们...也第一时间...被打到躺地上了...”

“……”

BT脸上全是黑线,无奈地说:“走吧。”

事发地与主基地距离不远,仅有四百多米的路途,三人一路小跑,两分钟左右就赶到了。

BT不由多看了跑腿男一眼,因为他现在脸不红心不跳的,连一口粗气都没喘。

不愧是跑腿男。

到了敌袭现场,BT终于看清了来者是谁。

小广场中心,一圈人围在外层,颤颤巍巍不敢上前。

一排排躯体歪七扭八地躺倒在地上,不断发出痛呼与呻吟,其中以大枪与贝塔最惨,在外层并排而躺,像两条咸鱼似的,此起彼伏地抽搐着。

包围圈最中央,一位娇小纤弱的少女伫立,红袍红发,昂首睥睨着众人,身前伏着近三十个倒地不起的人。

BT与Athena都傻眼了,谁来不好,偏偏是这个惹不起也躲不起的大爷。

“神使大人来了!”人们见了BT与Athena,仿佛在无尽黑夜中看见了曙光,纷纷激动大喊。

“哈哈!神使大人已到,你趁早求饶吧,否则神使大人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神使大人救救孩子们吧!打伤了我们这么多人,不能让此如此嚣张!”

人们憋了好久的窝囊气终于得以发泄,你一言我一句,自信心爆棚,什么狠话都放了出来,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地吹,把BT捧得比太阳还高。

BT背上冷汗直流,人们每说一句,就像是拿着烧红的铁棍戳了一下BT后背,令他不得不前行,没有退缩余地了。

你们这是害人呐...这个逼我装不起啊!

不是心虚,是真的怕,谁撑得没事和一个热爱拿导弹当糖豆撒的人干架啊?这块地就这么点大,人家不爽了直接一个电话,然后远程导弹如雨下,所有人全都来世再做好兄弟。

最恐怖的是,这事还有前例...不止一件...

Athena用手指戳了戳BT,低声说:“神使大人,快上。”

上哪,给大伙上根香吗?

如此场面真的令BT欲哭无泪,一边是惹不起的苍青祖宗,一边是刚刚建起的救赎阵营,若对打上门的人低头,必定群情不平,人心涣散难以再起了。

所以没有选择余地,只能硬着头皮上,于是BT背负起双手向前踱步,和蔼地笑着,假装在倾听人们的声音。

BT步伐极缓慢,大脑趁此疯狂运转,寻找有什么转机,但绞尽脑汁都没想到能两全其美的说辞。

同时人们还在死命补刀,生怕仇恨值不够高。

BT已经向前走了九步,马上就要与那位当面对峙了,生死之间,蓦地,BT灵机一动,哎,我干嘛要正面刚?

“看看你们。”BT摇了摇头,笑容和蔼,就像是看着一群调皮捣蛋的孩子在打闹,“你们啊,还是太年轻,爱冲动。如此心气,若真是敌袭,神弃方倾巢而出,如何抵御?”

围观的人们唰的一片寂静,羞愧地低下了头,就是在长辈面前犯了错的孩子。其中包括一些年龄上BT可以叫大伯的人。

“好了,都回去休息吧!把地上的孩子们也都抱走!”BT大手一挥,内心爽得不行,觉得自己太机智了。

Athena不禁暗叹,高啊,实在是高啊!

第一句话转移问题,把问题扯到了人们身上,然后再用妙用反问句,表面在指责他们,实则暗指那位少女不是敌人。

第二句话更强,把人都赶走了,之后爱怎么怂怎么怂,反正没人听得到。

明明是自己心虚,却还能义正辞严地说教别人、怕一会儿丢脸就直接把人都赶走,不打草稿脸也没红,这得是多厚的脸皮?节操二字会写吗?

“我Athena今日,愿称你为装逼之王!”Athena佩服至极,没想到把BT逼急了竟能这么不要脸。

而人们受到教诲,不禁感慨神使大人果真气度过人、心胸广阔、见识渊博、定力超凡、渊渟岳峙、气吞山河……

这时,在中央默默观望了许久的少女忽然出声:“不用了。”

一语出,众人皆寂。

BT再次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