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砰!”

......

一辆本该外形粗犷不羁的越野车,在一声声巨响中扭曲形变,车窗已经悉数粉碎,框架也无一幸免,车前盖与后尾更是塌陷得犹如被大象踩过,整辆车已经完全报废,像只被沸水烫死的蟑螂那样萎缩成一团。

这辆车阵亡后,佐罗又将目光转向了旁边另一辆稍小些的轿车,遂当即猛冲了过去,如出膛炮弹般合身撞在了车门上。

“砰!”轿车在巨响中硬生生塌陷了进去,在车中部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人形烙印。

佐罗只是晃了晃脑袋,喉中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然后就若无其事地俯下身子,双手捏着车底盘,猛地一掀就将轿车直接掀翻。

佐罗还远未尽兴,又要向其余车辆冲去,却被BT一句话问住了:“佐罗,你砸再多车又能怎样?”

虚胖坐在一辆车的前盖上,闻言点头同意,晃动间车的后轮快要失衡弹起。

佐罗冷笑了一声,不耐烦地说:“老子就是不爽。”

“不爽什么?”BT追问。

“什么不爽?我在锻炼而已。”

“好吧。”BT无奈摇头,然后看着佐罗继续对一辆辆大车狂轰滥炸。

实际上,他也有些挥之不去的压抑感,但没办法像佐罗那样通过暴力宣泄出去。

昨夜里,事件转变得太过突然,快得令他们都一时难以接受,就好像变了天了一般。

一直以来出现在他们身边的玄,在安德斯暗中布置的微型窃听器中暴露了“雾”的身份,让Athena惊骇万分,立即对雾的资料展开调查,却只查到了零散的基本信息,其余重要信息都被掩盖了,不知是谁的手笔。

不过不重要了,玄自己说出了“雾”的身份,这已经足够了。

数年前,雾在一次试炼中身死,坠下万丈深渊,虽未见到尸体,但想想就知道必死无疑。然而这是按照常理而言,她反常理地遇上了所谓的彩色迷雾,令她死境重生,身体也被改造得非人类可比拟。

于是她逃离暗网,成为了玄。

“除了Athena,我会全部杀光。”这句话字字惊心动魄,简直鲜血淋淋,令他们内心巨震,如遭雷击。

玄操纵菱形晶体,将众人玩弄得团团转,众人却一直将她当做最可信任的同伴,同悲共喜,最终却发现她才是“真相”。

这个真相令人厌恶与愤怒。

但是经过一夜沉思,静下心之后又觉得始终有些地方存在悖论,这是他们亲耳所闻的真相,但也许未必是真。比如,玄大可以在第一天就操纵菱形晶体袭击BT或佐罗,那时他们还不知晶体特性,奇袭之下极有可能直接毙杀二人。

更令人不敢相信的是,玄的一举一动,每次笑与泪,都看不出虚假,这样一个完全是小女孩心性的人,叫人如何相信她深藏恶意?

玄已经够令人捉摸不透,而安德斯就更加深不可测。

众人一直将安德斯当做怀疑目标,甚至一度认定他就是幕后操纵者,可最终将线索一条条整理下来后,却能发现众人的所有行动都是在安德斯的布局之下,而且并非将他们推入困境,反而是一步步引导着他们找到真相,虽中途有些偏差,却又很快纠正。

而这一步步走下来,安德斯所要的一切都得到了,只有他们还在苦苦挣扎。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他们好像找到了难以接受却不得不接受的真相,但又似乎什么也未探寻到,终归一无所得。

眼下他们也没有头绪了,玄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一丝痕迹都找不到。

最令人细思恐极的是,玄所说的彩色物质以及菱形晶体,它们为何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近期以来,越来越多的未知现象纷至沓来,无一不是无法理解的存在。

“你要不要也去...额...玩玩?”BT指着一地狼藉的车库,转头向虚胖问道。

虚胖苦笑着摇了摇头。

BT只好干笑了两声,车都被佐罗砸得差不多了,虚胖也没有那个血性去砸车。

“别太着急,等Athena消息吧。”虚胖沉声道。

“嗯。”BT低声回应。

他们被Athena赶了出来,以保持不受影响的环境。佐罗一意孤行要发泄一通,于是就来到了这个票价不菲的发泄场所。

玄的身份已经明了,无法再深究。

但安德斯的身份依旧存疑,他的手段太多了,有些已经超出了他力所能及的范畴,最直观的就是——他哪来那么多钱财?

先是苍青之刃,后是暗网,不论前后,需要付出的代价都大到常人不可想象,他却洒水似的从容挥霍。

所以,Athena决定要彻查安德斯背景,将他的来历查得秋毫可见,一丝不落下。她之前不这么做,是因为调查存在双向性,不可能毫无痕迹。

以安德斯这种级别,能彻查他的就那么寥寥几个组织,不仅打草惊蛇,还会直接暴露Athena的身份。

而现在已经不得不查,Athena无法完全接受“真相”,连带着无法完全信任安德斯。

可是在BT心中,更大的灰色阴霾却是接连出现的奇异现象,在它们背后到底掩藏着什么?

还有最初时,那只高悬于天幕的巨眼,永恒而漠然,仿佛在天幕之上俯瞰着人世间的生生灭灭,那只巨眼一直在BT脑海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