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齐的诵咏声在古庙中回荡,声音中充满了对于所诵咏对象的尊敬,诵咏者的虔诚,以及未知的神秘感,这是一种大众并不熟悉的语言,晦涩难明。

诵咏者的们跪服在地上,每咏唱一句便朝某个方向朝拜一次。在每个诵咏者的身下都有一个图腾,那图腾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从外形看既像是一只扭曲着身体的章鱼,再看时却又似带着鳞片的某种不知名动物的头颅,不停变化着。仔细一看,这样的图腾不仅存在于诵咏者眼前的地上,庙的墙体上,柱子上到处都是这样的图腾。

庙中光线很暗,或许是因为整座庙只有两扇高窗的原因,除了诵咏者中醒目的白衣之外,庙中的其他景象始终若隐若现,甚至有一处地方犹如被黑暗所吞噬了一般,一片漆黑,只能看到在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蠕动着。

一根根输血管从那黑暗中顺延而来,连接在每个白衣身上,输血管中是石油般的黑血,这黑血犹如生命呼吸似的,延绵不绝,还能在血管中能看到有规律的中空。

石油般的血注入白衣的体内,许多白衣发出了舒服的呻吟声,他们的眼睛似野兽般发红,嘴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有的白衣或许是因为太过刺激,长大了嘴巴大口吸着空气,瞪大了双眼,良久之后才呼出一口气。于是,他们更加虔诚地叩拜了。

一时间,如同谄媚地向帝王争宠一般,古庙内的诵咏声较之前更加洪亮,也愈发虔诚,输血管中的血液仿佛受到了鼓舞一般,较之前相比流速也更加快了。

“嘭!”突兀的撞击声突然传来,外界的光线也让里面稍微亮了一些。

一脚踹开古庙门的佐罗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他顺着白衣叩拜的方向看去,借由庙门打开带来的光亮,佐罗终于看清了隐藏在古庙身处那所谓的“血神”,它的模样让佐罗不禁瞳孔一缩。

犹如蜘蛛在墙角织了个网,它占据了古庙深处的一个墙角,是的,整个占据,利用它的“身体”组成了一个网,应该是用“身体”来形容比较贴切吧,就像是一团肉和器官的混合物,如果在人类社会中,大概没有人会认为这样一团肉泥会是一个生物?它从墙角蔓延而出,整个贴在墙壁上,有十几米高,有些像章鱼的触手,总是不停蠕动着。

但说是章鱼的触手又不是很贴切,它蠕动的不仅是整个身体,连身体的表面也在蠕动着,有规律地蠕动着,就像是呼吸一般。一块硕大的肉块在你面前呼吸,你不得不以“生物”两个词来定义它,“生物”这个词仿佛受到了亵渎。

似乎是感觉到了佐罗注视的目光,它的蠕动突然停止了几秒;接着它的身体上突然闪现出了一双眼睛,接着犹如多米诺骨牌一般,“唰唰唰”地出现了无数双眼睛。这些眼睛出现之后,无意识地扫视了周围,最终统统锁定在了佐罗的身上。

在这个看起来像是确认目标的动作之后,这些眼睛又再度消失在它的身体表面。估计这是一个相当耗费体力的动作,在它闭上眼睛之后,身体伴随着呼吸声又重新开始蠕动,每一次呼吸身上都会一处石油一样的黑血。除了连接在每个诵咏者身上的血管外,还有一部分黑血流入其他连接着血管的血袋中。

看到这些诡异的画面,佐罗心中除了嫌恶还是嫌恶,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向这样一种生物叩拜臣服,尊称它为血神,并将从它身上分离出的黑血注入体内,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从心理和生理上,佐罗都感觉到了深深的恶心感,这让他十分恼火。

大部分诵咏者陷在狂热的叩拜中毫无知觉,但仍有一部分人注意到了佐罗的到来,村老大正是其中之一,此刻的村老大接受了“血神”血液的输送,意识已经有些混乱,大喊大叫想要提醒同伴注意。

然而不知为何,血管上连接的血神血液在此时来得更加汹涌,他的同伴大多已经陷更加狂热的叩拜之中,状若疯魔,根本无人理会村老大的喊叫。村老大的叫喊声反而是将佐罗带到了他的身边。

佐罗看着眼前疯狂嚎叫的家伙,很难将他同之前在村子里作威作福的村老大联系起来。

佐罗眼看着村老大的眼睛渐渐爬满血丝,对于这个人的遭遇一点都不同情,只是冷声说:“你们竟然把这种东西的血往身体里面输,是嫌活得太长了吗?”

“啊!你个根本就不懂这东西有多美妙,啊,血神大人,伟大的血神大人!这就是天堂吗?你个瘟神懂个什么!不要你管!这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快感,一浪接一浪,这就是永生的感觉吗?”

佐罗不耐烦地一巴掌扇在村老大脸上:“快说!你们把洛洛带到哪去了?”

佐罗刚才扫视了一番现场,并没有发现洛洛的身影,因此希望从村老大嘴里得知洛洛的下落。佐罗的一巴掌将村老大的头打歪到一边,然后村老大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扭过头盯着佐罗“桀桀”地笑着:“祭品!完美的祭品!血神大人需要祭品!谁都阻止不了血神大人!哈哈哈哈哈!”

此刻村老大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犹如一个疯子一般肆无忌惮地笑着。佐罗一脚将村老大踹开,眼神不善地盯着“血神”。

这时,前方忽然出来一阵欢呼声。佐罗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白衣从厅后将洛洛抗在肩上带出,放在了一块方形的,似乎是一处祭坛的地方。远远望去,洛洛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似乎失去了意识。

弹飞烟头,佐罗大喊一声朝祭坛奔去:“干!”

双方实在隔得太远了,佐罗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衣拿出一把匕首割开了洛洛的手腕,血液从祭坛上缓缓流下,顺着祭坛上的通道朝不远处的“血神”流去。